將近子時,蕭瑯炎終于忙完了,他抬起頭來,沈定珠已經趴在不遠的桌子邊睡。
上披著的,是半個時辰前蕭瑯炎為蓋過去的大氅。
沈定珠迷迷糊糊的時候,覺有一道冷息緩緩靠近,將抱了起來。
睜開眼睛,看見是蕭瑯炎“王爺?您忙完了,咱們可以回府了嗎?”
蕭瑯炎嗯了一聲,冷淡的語調有些慵懶“看你可憐,你睡吧,一會再睜開眼,就到馬車上了。”
沈定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掙扎了兩下,見蕭瑯炎沒有放開的意思,于是就心安理得地用手勾著他的脖子,順勢依靠在他懷里。
殿門敞開,深宮中的雕梁畫棟早已沉睡在一片寂靜之中,唯有夜半的風聲喧囂刺骨。
沈定珠上裹著蕭瑯炎的大氅,整個人幾乎都埋在他懷里,可還是被吹來的冷風凍得了。
一行小太監和宮低著頭為他們提燈,然而,沒走兩步,卻聽到侍衛大喝“什麼人,深夜還在此逗留?”
沈定珠從大氅中,探出一雙麗眸,好奇地瞧著。
燈籠被風吹得飄搖,一個丫鬟驚慌失措的影提燈跑來,跪在蕭瑯炎的面前。
“啟稟王爺,奴婢是傅大小姐邊的丫鬟,凝香。”
“勤政殿附近是軍機要,你夜半跑到這里來干什麼?”蕭瑯炎的聲音,比霜雪還要冷上幾分。
凝香低著頭,害怕地說“小姐一個時辰前,說心口悶得慌,要出來走走,可沒想到,奴婢與小姐的燈掉在地上滅了。”
“如此,奴婢就請小姐原地等著,奴婢回去取燈,然而,等奴婢再回來,卻找不到小姐了。”
沈定珠聽見的話,長睫有些懨懨地垂下。
傅云秋又在小心思了,真沒趣。
蕭瑯炎
沉息,傅云秋居住的上林宮距離這里確實不遠。
他轉頭吩咐侍衛“你們跟著去找。”
然而,凝香卻哭著說“求王爺跟隨一起,奴婢擔心,小姐是了太子殿下的辱罵,一時想不開,就……”
蕭瑯炎皺起眉頭,還不等他說話,沈定珠已經頗有眼地從他懷中下來。
攏了攏襟,大氅落在肩上,一張明俏白的面龐,就顯出來,被燈火照的艷麗無端。
沈定珠看著蕭瑯炎,聲音輕“王爺,既然如此,我們就幫著一起找找吧,不然,偌大的皇宮,讓凝香一個婢找起來實在麻煩。”
蕭瑯炎擰眉盯著,想從眼中看出半點裝作大度的不愿,然而,沈定珠的目坦坦。
他薄抿出一條線,半晌,才冷聲說“分頭去找,東西南北,方圓之,走不遠。”
“是。”侍衛們各自分縱隊。
沈定珠跟蕭瑯炎,還有凝香去了西邊。
“還有西邊的梅林沒找過。”凝香說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前方。
不一會,便看著前方,驚喜地道“好像有個人影,是奴婢家的小姐嗎?小姐,小姐——!”
呼喚起來,不多時,傅云秋的聲音順著風聲吹來。
“凝香,我在這。”
凝香連忙跑去,待沈定珠跟著蕭瑯炎過去的時候,就見傅云秋神狼狽地跌坐在樹下。
著腳腕,面蒼白
地看著蕭瑯炎,有那麼一楚楚可憐。
“我想來這里賞梅,沒想到天黑看不清楚,腳下一絆就摔倒了,沒想到凝香還勞煩了王爺,真是對不住。”
沈定珠笑了笑“大晚上,連路都看不見,沒有燈,傅大小姐怎麼還想賞梅呀。”
傅云秋神僵了僵,低下頭,聲音疚“都是我的錯。”
凝香橫了沈定珠一眼“沈姨娘,您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們小姐本就不悉地形,哪里知道這邊的路不平呢。”
傅云秋假意呵斥凝香“不得無禮!扶我起來。”
然而,凝香彎腰,主仆兩人使勁半天,傅云秋還是坐了回去,本起不來。
凝香只能看向蕭瑯炎,求助地道“寧王殿下,奴婢力氣不夠,可不可以請您幫忙?”
蕭瑯炎后的侍衛,更是陌生男子,要是扶了傅云秋,今日的名聲就壞了。
于于理,蕭瑯炎的份最合適。
沈定珠聽言,猜測蕭瑯炎應當舍不得看著心上人苦,只是。
于是,主往旁邊站了站,跟著道“是啊王爺,您去幫忙吧。”
蕭瑯炎冷冷地看了一眼。
借著微弱的燈火,沈定珠好像看見他目深冰冷的不悅。
怎麼又不高興了?難道,是怪站在這里,打擾了他們難得的相時?
想到這里,沈定珠識趣地說“這里好冷,妾去那邊等。”
然而,剛邁開腳步,蕭瑯炎就語氣低冷道“站住。”
沈定珠疑回眸,見蕭瑯炎薄眸盯著“你過來,和凝香一起,扶起來。”
> 這下可讓沈定珠不明白了,蕭瑯炎怎麼推拒了這麼好的機會呢?
看了一眼站在不遠的侍衛們,忽然了然。
蕭瑯炎大概是害怕這件事傳出去,對他和傅云秋的名聲都有損吧。
于是,沈定珠只能同意,上前拽住傅云秋的胳膊,和凝香拉著起來。
傅云秋方才在聽了蕭瑯炎的話以后,面已經可以用難堪來形容了。
這會兒也不再扭,順著力便站了起來。
蕭瑯炎將沈定珠拉到后,對著傅云秋冷聲說“宮中有規矩,你下次再這麼跑,被軍當賊人靶子,別怪本王沒提醒過你。”
傅云秋形一僵,抬眼看見蕭瑯炎的手,攬在沈定珠的細腰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明明心里關心,為什麼要當著的面,和別人那麼親?
蕭瑯炎正要帶著沈定珠離開,忽然,傅云秋在他后低低地道“王爺,請留步。”
沈定珠回眸,見傅云秋小步走上來,見那些侍衛離得遠,便低下頭,小聲地說“您托太醫送給我的補氣安神藥,很是奏效。”
“這些天來,白日過得不安穩,夜晚全靠那藥眠,王爺的恩,云秋記在心中。”
這話一出,蕭瑯炎率先皺眉,而沈定珠,也是微微一怔。
蕭瑯炎表面無,私底下,卻還是十分照顧傅云秋的,冒著這樣的危險,也要請太醫給開藥方。
沈定珠想到自己被噩夢纏的那段時間,一時間說不羨慕是假的。
但很快就想開了,有什麼好難過的呢,如前世一樣,蕭瑯炎始終喜歡的,只有傅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