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卻讓我臉驟變，心沉了下去。

這臉變化，我自然沒有瞞白節氣和白樹封。

甚至，我心里有種悶堵的覺。

白樹封這話是說的沒錯，八宅一脈目的向來是如此！

可他真這樣的話，就是騙了我，他本來是要對付舒家的。

雖說我用了一些手段，挑唆了他們和舒家……但核心上，這是八宅的念頭，我才會帶他們來。

如果八宅直接進須彌，不管舒家了，等他們事之后，舒家豈不是只能找上我們發瘋？

八宅往深山里一去，再避世個幾十年，倒霉的就只剩蔣家，甚至是和我相關的人了。

因此，我稍稍后退了一步。

白節氣半張臉變得驚疑，雙手拱起，語氣都變得低沉“觀主，此言不對！”

“舒家金家結盟就不管了？就算我們進了山脈，讓他們沒有辦法，那事后呢？這兩家人必然報復，我八宅一脈不怕，蔣先生他們，麻煩可就大了。”

“還有，明鏡的事……這仇怨呢？”

白節氣語速極快，他已經說的很，就差直白的說，八宅一脈不能沒有信用了。

白樹封瞥了白節氣一眼，他目又落至我上。

“蔣先生，怕我不講信用？”話語間，他繃的臉，稍稍松弛了一些，語氣也沒那麼冷了。

我只是出笑容，卻沒回答。

”八宅一脈，是最講信義的，我即便是先須彌，不過是擊潰他們信念，他們瘋魔之下，自然找我們拼命，不滅了舒家，本觀主不出這沙漠，如何？”白樹封又道。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閉了閉眼，我再看白樹封的眼神，已經逐漸變冷了。

“觀主此番，頗像是當初在先天算一脈中，同我和羅先生坐地起價的樣子，不是紅河信不過你，是我知道，有的東西，對人的吸引有多大，既然如此，我們在此地分頭行如何，八宅已經找到須彌外沿了，你們大部分的目的達到了，舒家的事怎麼解決，我自己想辦法。”

白節氣要給白樹封留面，我不用留。

否則白樹封這樣一寸一尺，我們就只能被牽著鼻子走了。

“這……”白節氣顯然沒料到，我反應這麼大，還直接挑明。

白樹封臉更冷冽，看我的眼神更為深邃，甚至要剖析我心一樣。

我拔出腰間栗木，握著這子，那種覺才逐漸消散。

灰太爺卻吱吱尖，它聲音很兇，罵的也很臟，意思是小老兒過河拆橋，信不信太爺它翻臉！

這一下，本來休息的天元先生，還有其余八宅一脈的弟子都醒來了。

雖說他們聽不懂灰太爺的話，但灰太爺吱吱不斷，太過嘈雜，它針對白樹封還很兇，這神態誰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遠，張立琮又要走過來。

白節氣的汗水從臉頰落，白樹封還是那麼冷眼看著我，一言不發。

“觀主！”白節氣是真著急了，他

拱手，腰完全沉下去，人都快杵地上了。

白樹封冷冽的臉，再一次變得松弛，臉上有了笑容。

“蔣先生既然不太同意我的看法，那我們再商議吧，在此地分道揚鑣，并非良策，對我們都沒有好。”

“蔣先生……容我們商議商議，您也先休息休息？”白節氣手進斗笠，了汗。

“行，你們慢慢商議。”

我轉，徑直走向了張立琮那邊兒。

天元先生全部圍過來了，江老手中提著葫蘆，酒糟鼻紅彤彤的，瞥了一眼白樹封。

“這道士，看似格果斷，可實際上，頗有種反復無常的覺，江某人早年間見過不同道，他這樣的，還真沒見過，實力又到達了這一步，很棘手。”

這一路上，江老都沒說話，現在這一句，卻直接說到了要害上。

我沒吭聲，臉還是不好看。

郭得水低聲道“真翻臉？那也無所謂，合作不了，勉強撐著，那麻煩才大，大不了，重新做計劃……”

“臉，是不能翻的，我們這幾個人，撼不了兩個世家族，八宅一脈必不可，同樣，我們對他們，也必不可，若是紅河急眼了，不和舒家拼死了呢？直接倒戈反水，他們不怕！？”張立琮這一句話，更讓我瞳孔。

說實在的，我沒想過這一點。

可我不想，不代表八宅一脈的其余人不這麼想。

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上，舒家瘋魔后，會牽連眾多，可如果我繼續禍水東引，依舊有轉圜的余地，當然，這就從面對面的斗，變了背地里的爭，舒家還是要我一些零件去救人。

只能說，局面不會那麼死，不會讓八宅一脈全要好，不承擔風險。

時間，就這麼僵持了幾分鐘。

白節氣過來了，他連頭上的斗笠都摘了，出頭頂細的傷痕。

“蔣先生，莫要介意，觀主格直來直去。”

“是嗎？”我沒笑。

“呃……”白節氣停在我面前，臉上都是苦笑。

旋即，他說“不過蔣先生你放心，我白節氣，以命擔保，八宅不會背信棄義，讓你來舒家，我們同樣也得斬草除！明鏡的事，必然要有個代，舒迂死在我八宅一脈，本這也是化解不開的仇怨，再加上八宅要的東西，是舒家的命子，蔣先生擔憂的事，八宅不會做的。”

白節氣字句鏗鏘，又道“我們和觀主已經說好了，你和鐵剎道長繞后，我們會在附近找到安全之地，此地衛星電話還能用，有什麼狀況，你直接和我通，先將這一部分金家人剿滅，如何？”

“屆時，我們甚至可以先須彌，既是化被為主，同樣也圓滿了天元一脈的念想？山中，的確是觀主的主場。”

白節氣這一番話，算是姿態放低了，同樣說的很清楚。

我還沒回答，張立琮便點頭道“可以。”

白節氣總算松了一大口氣，道“謝過鐵剎道長信任。”

灰太爺吱吱著，意思是老登怎麼個事兒？紅河還沒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