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明鏡出嫁。
迎親隊伍浩浩從街頭走過,來時熱熱鬧鬧,走時也仿佛又將所有的熱鬧都帶走,只留下一個冷冷清清的街道。
有一位老人站在街頭的一角站了許久,久得街道上的迎親隊伍的影離去,都沒有移開眼睛。
邊上的婢勸道“老夫人既然想看看,為何不去長寧侯府?今日長寧侯府宴客,老夫人若是去討一杯喜酒喝,也是可以的。”
“不了。”陸老夫人搖頭,“所求的,便是此生與我永不相見,我又何必讓苦惱。”
“可是可是您到底是縣主的祖母,哪里有小輩如此的”這要是換做人家一個人家,都要說一聲不孝了。
“祖母?”陸老夫人的頭發已經全白了,抬眼又看了看街道,最后卻笑了笑,“我這個祖母,對而言,大概是不存在為最好”
“這一輩子,到底是我對不住與母親良多,便不去礙的眼了。”陸老夫人喃喃,“活著的時候還能看著出嫁,我也算是知足了,別的,就不求了。”
明鏡嫁人親,也算是了了的一樁心愿。
如此就好。
“走吧,該回去了。”陸老夫人深嘆,又回頭看了一眼街頭,便讓婢扶著離開。
明鏡不知這個人還會來看出嫁,在眾人的祝賀之中嫁進了長寧侯府,自此開啟了人生的另一段。
拜堂親,房花燭。
一切似乎如夢如幻,卻又異常的真實。
顧知楓如同想象的那般,對確實是很好。
他會照顧,閑時與一同喝茶看書賞畫,或許看賬本他看書,再或是陪著一起去查看鋪子田莊上的事。
br> 對的要求,大概只有對長輩恭敬孝順一些,其余的隨自己高興,讓怎麼舒服怎麼來。
溫,耐心認真,從未有過什麼壞脾氣和不良行為。
明鏡真實地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不能因為的父親,認為世間的男子都是不好的。
再說這長寧侯府的人和事,都是悉的,曾經在這府里呆了十年,對于這府里的每一個院子,每一個主子的格都是有一番了解的。
老太太江氏是個和善人,對于明鏡也有幾分憐憫,再加上是孫子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人,待自然是極好的。
嫡母周氏吃齋念佛不管事了,更不會管的閑事,如今家中管事的是曹錦,明鏡與曹錦也算是有幾分誼在,自然也不會為難。
閑時妯娌二人還能一起出門去吃茶聽書,或許湊在一起為家里人準備四季裳鞋,再則,便分自己打理家業的經驗。
日子過得清靜自在,頗有幾分家宅安寧,歲月溫之。
明鏡覺得日子就這樣過下去,真的是好的。
偶爾去定王府坐坐,與舊友團聚,說起了自己的新婚生活,高興之余,難免有幾分恥。
謝宜笑見原本安靜的眉眼舒展,不再是如同一潭死水,笑時面上有了幾分喜意,便知這樁親事真的是對的,對也唯有祝福,希一生平安幸福長久。
又一年,明鏡便生下了自己的長小海棠。
小海棠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只,那一日,院中的海棠花開得正艷,于是顧知楓便為取了‘小海棠’這個小名。
待明鏡抱著自己小小一只的兒,恍惚間便覺得半生坎坷皆過往,往后余生,唯有歲月長久青山綠水。
嫁了人,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再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也總算是明白王妃說過的話,王妃、明心、兄長都可以對很好,但是他們各有各的家,各有各的牽絆所求所愿,不可能是時時陪在的邊的。
他們歡喜與相聚,可卻又擔心散場之后,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們希有個家,有人陪伴在的邊,與共歡喜。
浮生一世,歡歡喜喜。
又過了幾年,明鏡剛剛生下了長子顧淮,卻聽聞有人來報,說是陸老夫人去世了。
明鏡得知之后愣了好一會兒,問顧知楓“怎麼會突然去世了?”
顧知楓手給掖了掖被子,坐在邊上道“陸老夫人與陸四爺吵了一架,陸四爺將陸老夫人推到撞到了石頭,再加上這些年陸老夫人的是越來越差,就沒能撐過來。”
“陸四爺得知陸老夫人死了之后,便搶了家里的東西,帶著一對兒不知所蹤,還是家中的婢仆婦去陸二爺陸三爺家報了信。”
“你放心,陸二爺陸三爺兩家人都回去了,會安排好一切的,此生得此下場,也全是自己縱容來的,你也不必為傷懷。”
陸老夫人一生縱
容得這個兒子自私自利,毫沒有人,到臨頭了,也栽到了這個兒子手里。
“明日我去看看就好,你好好的坐月子。”
顧知楓看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又想起才幾歲的長,眉頭微蹙,“我們的孩子要好好教,不求他們有多出多上進,只求他們能堂堂正正做人,別害人害己。”
“那是一定。”想起那個父親,明鏡簡直頭皮發麻,要是養出這麼一個孩子,真的是要吐。
第二日,顧知楓便去了陸家。
雖說明鏡已經不愿與陸家有什麼牽扯,可緣擺在那里,老人家去世,明鏡在坐月子去不得,他走一趟也是應該,省得別人說他們無無義。
過了三日,陸老夫人便下了葬,顧知楓帶著小海棠去了一趟陸家歸來。
小海棠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大概有些怕,見了母親,嗚嗚嗚地拽著的裳哭,瞧著可憐的。
夫妻倆趕來哄,好不容易將哄得不哭了,顧知楓便拿了一本三字經,將抱在懷里,教念書。
“人之初,本善。”
小海棠的聲音乎乎的,跟著小聲念“人之初本善”
“對,小海棠好聰明啊。”顧知楓又讓跟著念,“相近,習相遠。”
“近近,習遠遠”
顧知楓一陣好笑。
明鏡也笑了,拍了拍邊的孩子,又看看不遠的父,只覺得人的一生,像這般,已經是極為幸福的了。
坎坷皆已過去,余下的,便唯有幸福長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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