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楓沉默了好一會兒，有婢給他送上一盞茶水，他覺得有些口，便灌了一盞。

江氏坐在主位上，也不催他，只等著他想好了怎麼開口。

“此事已經無需再言。”顧知楓嘆了口氣。

“怎麼無需再言了？”江氏皺眉，“要說那姑娘，也是苦命的，所幸能平平安安長大，你若是真的相中了，也未嘗不可。”

顧知楓聞言愣住，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江氏。

“你看我做什麼？”江氏斜了他一眼，“難道你覺得祖母是半點都不通理？”

“那倒沒有。”

以前顧知楓不知道明鏡與陸國公府的關系，以為只是一個婢，他想要娶為妻，祖母很大可能有意見，所以他想取得功名，日后能自立，能做主自己的親事。

但如今的世人知曉，堂堂陸國公府嫡竟然有折返劫難，世人只覺得命運坎坷可憐，憐疼，他祖母亦然。

如此，確實是了那門不當戶不對的阻礙。

只是，若是因為有這般艱苦的過往，才讓這條路平坦通順了，他愿是不要。

只希是普普通通的子，就算是被父母將賣給大戶人家做婢也都好，斷了與父母的恩就好，那樣子，心中也沒有那麼多的怨恨。

顧知楓之前一直覺得‘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待一片真心，希能覺得到，故而對也有諸多糾纏。

后來下定決心不再為難，也是因為心中有過不去的怨與恨，不想因為自己，再給予什麼負擔。

“那你是想如何？”江氏轉了轉手中的佛珠，“那姑娘倒是個真的，連爵位都能放棄，人也沉穩溫，和你也算相配。”

“說起來，我當年還見過幾次與母親，生得與母親有三分相似，以前我也覺得有點眼，只是世間久遠，也記不起來了。”

江氏嘆氣，知曉這個姑娘過得苦，可便是淪落為婢子，平日里也不見有什麼不平怨恨，安靜仔細，聰慧明理。

而且還是兒當年救回來的，若是能與這個孫子一段姻緣，其實也好。

只是不知，這孫子什麼時候對明鏡有這般心思，也是得知他這幾日都陪在明鏡邊，才有了猜測。

顧知楓只得解釋道“祖母，您莫要多想，一切只是我一人的心思罷了，因為父母的事，如今并沒有要親的想法。”

“哦？”江氏愣住，“不愿親？”

“確實如此。”顧知楓嘆氣，“您也不要找說這些話，我今日便與說過，今后便不會打擾了。”

“這這怎麼行呢”便是沒看上孫子，可也不能不親吧，若不然這一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多可憐啊。

便是怕遇人不淑，那就仔細挑選，尋一個老實誠懇的就是了。

“便是如此了，祖母不必多想，就當此事不存在。”

“可是可是你好不容易瞧中一個姑娘，便這樣算了？”江氏覺得

不能這麼算了，可顧知楓的話也在理，既然人家沒有這想法，糾纏人家姑娘，確實也不好。

顧知楓自己也不想這麼算了，可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我聽表妹說過，兩相悅才能良緣，只有我一人有心，卻無心，若是再糾纏，便是強求。”

雖然說喜歡一個姑娘，就應該追求人家，你不追求，哪里能得到人家姑娘的真心，可如今的況不同，人家姑娘擺明了不愿嫁人，在追求就變了糾纏。

“若是強求，反而讓人家姑娘不喜厭惡。”

道理是這個道理，江氏轉了轉佛珠，問他“那你想如何？”

顧知楓呼吸了一口氣，然后道“孫兒不想如何，先這樣吧。”

“也罷。”江氏嘆了口氣，見他面上也沒什麼傷心難過，也不知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只好是不提了，“你也累了幾天了，回去歇著吧。”

“是。”

顧知楓松了口氣，趕是溜了。

等他走了，江氏便坐在那里嘆氣“他兄長我就不必說了，是個心智堅定的，也知曉自己不能胡娶一個子回來，故而再定親之前，他從未對任何姑娘有過旁的心思。”

“如今了親，也算是一心一意對他夫人。”

獻姑道“世子爺確實不用人心，便是三公子的事，老夫人也不必太過心了，我瞧著三公子心中有數呢。”

“心中有數？他能有什麼數？”江氏搖頭，“瞧中了一個姑娘，這不是應該想方設法見將人娶回來才是最好的，他倒好，竟然想著放棄？”

雖然說江氏未必是有多中意明鏡，可若是自己的孫子不能與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心里還是有些為孫子難過的。

到了這個年歲了，也不求家里有多好，兒孫有多出息，只求家人平安，人過得高興就行了。

“不行，此事我得問問阿，想必這件事，是清楚的。”

“問王妃？”獻姑想了想道，“問王妃怕是也沒什麼用，王妃向來看重邊的明鏡明心，若是能勸，肯定是能勸的。”

“便是王妃能做主，為三公子與善姑娘定下親事，可善姑娘心中不愿，確實也非良緣。”

“這話，也確實是有些道理。”江氏無奈，“可若是如此，也只能干等著了，若是他不能將人娶回來，那不是”

“那只能是他們二人無緣了。”獻姑勸，“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是如何，便讓三公子自己心好了，您啊，就當作是什麼都不知道，多福就是了。”

江氏覺得這話不對“哪里是能當作不知道的，有長輩相助，指不定能促姻緣。”

“你想想阿與那容九，容九雖好，只是子冷清了些，我瞧著就不是個知冷知熱的，若不是瞧著容國公夫人不錯，我與謝家怕是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是這個理不錯。”

獻姑也覺得事論不清，只是

“只是如今善姑娘的況不同，如今沒有這些心思，若是長輩手，反而是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