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屏臉立馬沉下來,深沉的眼眸裏也迸出幾縷寒芒,瞄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裴延澈。
“是不是我家這小子又做了什麽荒唐事,惹你不開心了?”裴南屏的話是對沈知懿說的,語氣也要低緩幾分。
沈知懿清冷的麵孔上隻有平靜,搖頭道,“沒有,裴延澈做了什麽都與我無關,他不會惹我不開心。”
裴南屏聽出了話中的隔閡,聲調不由也染上了怒氣,“知懿別怕,叔叔給你做主,如果他敢背著我們欺負你,我打折他的!”
“爸,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啊!”裴延澈站在沈知懿側,俊朗的臉上寫滿了煩躁和焦慮。
白晴也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裴南屏,眼尾盡是怨責。
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要娶沈知懿這個喪門星已經夠委屈的了,真要手可舍不得!
“那你們兩個倒是說說,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退婚!”裴南屏濃黑的眉皺攏在一起,低低的在眼瞼上,嗓音糲而中氣十足。
“爸,媽。這些年我和知懿到底有沒有,你們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裴延澈直了板足有一米八多,蹙著眉站在那裏,音調裏帶著質問和破罐子破摔的戾氣。
白晴連忙上前拉他,笑瞇瞇地打著圓場,“當然看得出來啊!每次你賭錢欠下一屁債,不都是知懿去把你贖回來的,你以為這些事我和你爸不知道啊!”
“還有那年,知懿家遇上困難,你把你自己大半個月的生活費都給了,搞的自己連食堂都去不起,讓小徐給你送飯,小徐都跟我說了!”
“上次,你記不記得咱們全家出席一個聚會,會上有人喝多了,當眾說知懿的壞話,你上去就給他了一個烏眼青,我跟你爸攔都攔不住!”
“這些事我和你爸都看在眼裏,你還敢說對知懿沒有嗎?”
沈知懿驀地抬眸,與裴延澈那雙蘊含著迷茫與尷尬的桃花眸兩兩相,又飛快移開了視線。
若不是白晴今天偶然提起,沈知懿還真不知道裴延澈竟會為了跟別人打架……
一時五味雜陳,把準備好的話全都打了。
“媽,你說這些幹什麽!”裴延澈十分難堪地抓著自己那頭碎發,忿忿道。
“行,就算我跟知懿有,那也隻是青梅竹馬的誼,我見不得我妹妹委屈,幫出個頭怎麽了!但這不是啊,我不能跟我的妹妹結婚啊!”
“誰說青梅竹馬的誼就不是了,古時候那麽多眷不都是從青梅竹馬過來的嗎!什麽陸遊和唐婉、漢武帝和陳阿、賈寶玉和林黛玉,不都是打小就在一塊玩到大的,跟你們一樣啊!”
白晴的嗓音過於尖銳,聲調拔高之後尤為刺耳。
裴延澈不得不捂住耳朵歎息,“媽,你說得這幾對有哪個是終眷屬的?不都是中道崩殂的嗎!”
“你們這代年輕人啊,天天上嚷著什麽自由,婚姻自由,實際上什麽都不懂!婚姻和談啊,本就是兩回事,總之我和你爸不可能因為這個理由同意你們退婚的!”
白晴見勸說不了的寶貝兒子,角也沉了下來,雙臂環抱在前,側過不去理他。
沈知懿抿了抿,轉向坐在沙發上一直未開腔的裴南屏,淡淡說道,“裴叔叔,當初您和我父母定下這段婚約的時候,我們家還沒有出那些糟心事,但現在況不同。
裴延澈將來肯定是要繼承您家業的,我配不上他,您應該為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這樣才更合適,也不會遭人口舌,不是嗎?”
說到這裏,被迫接收到了裴延澈朝遞過來的眼神暗示。
頓了頓,又訥訥說道,“就比如……顧家的千金顧予曦,也是跟我們一同長大的,無論出還是樣貌,都很合適。”
裴延澈在背後給豎了個大拇指。
裴南屏眸中諱莫如深,語重心長地對沈知懿說道,“知懿,你是不是還在因當年你母親住院,我們沒有借錢給你這件事而怨恨我們啊?”
許是室空調打得太足,沈知懿到侵骨的寒意往自己裏鑽。
想冷笑,想上去撕碎裴南屏和白晴虛偽的麵孔,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溫聲道。
“裴叔叔您這說的是哪裏話,當年多虧了您幫我辦父親的喪事,否則我一個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麽理。
您和阿姨心疼我,沒有取消這個婚約,能讓我借著裴家的名頭在京城繼續活下去,我打心眼裏激你們。
至於您說的那件事,我本沒有放在心上,當時我家那個況,誰跟我們扯上經濟往來都要被查,你們做得沒有錯。”
裴南屏瞇起眼眸審視著,銳現,“那你真是因為跟延澈覺不合適,所以才想退婚的?”
“沒錯。”清清淡淡的回答,“裴叔叔您可以對外宣稱,是我不識抬舉,主向裴家提出的退婚,我一定會配合。”
裴南屏和白晴短促的對視了一眼,相繼沉默。
沈知懿以為這下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剛鬆了口氣準備告辭,卻又被白晴拉住了手腕。
“知懿,這些年是我們的不對,認為你和延澈還小,忽略了你們的,倒讓你們漸行漸遠了。”白晴臉上出慈善和藹的笑容,倒讓沈知懿骨悚然起來。
“退婚這事嘛,咱們以後再說。這東西都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先跟延澈再,說不定就有覺了呢!”
“媽,我不可能跟……”裴延澈急急否認。
“你說兩句!”白晴回過頭,狠厲地瞪了他一眼。
沈知懿掙了掙,想從膩的掌心中出手,反被套上了一隻通翠綠的翡翠鐲子。
“這隻鐲子啊,是你父親去雲南瑞麗那邊賭石開出來的一塊極品帝王綠,你父親就把它做了一隻鐲子和一對耳環。
你和裴延澈的婚事定下後,你母親就把那隻鐲子送給了我,我一帶就是這麽多年,現在這鐲子就當是傳給我的兒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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