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吃到十一點,所以午飯就被延後了。
下午兩點開始,外麵天轉,又很快起了風,是下雨的前兆。
果然,半小時後時候外麵開始下雨了。
沐青媃拿著書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雨景。
秋天了,已經有樹葉開始泛黃,隨著雨水的擊打,像一艘艘小船,緩慢的優雅的從枝頭飄落,落在桔梗花叢中,過些天,它們便會作為花兒的廢料,慢慢被腐蝕泥,意味著這一生走到了盡頭。
有的葉子在高,它們能夠看到湛藍的天空、麗的星河、和天空中飛翔的飛鳥。
有的葉子在低,它們能看到樹下的鮮花、搬家的螞蟻、和努力爬樹的蝸牛。
這麽想來,人也一樣。
站在高,有高的風景。
站在低,有低的樂趣。
唯獨……
人和樹葉不一樣的是,秋天到了,所有的樹葉都是一樣要落塵土裏為歸宿,而人,站在低的人,和高的人站在一起,從生到死,永遠都是那樣的格格不。
就像是和裴焱。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無法融合在一起的結局。
現在對裴焱來說,還有用,是因為年輕,乖巧,能給他帶來某的樂趣。
倘若不再年輕,怕是會想黎悅兒的下場一樣,被裴焱當做垃圾一樣扔掉。
沐青媃閉了閉眼睛,最後看了一眼被雨水衝刷的湛藍明淨的天空,坐到了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裴焱把沐青媃的小作盡收眼底。
下雨天好像很容易讓人犯困。
尤其是對於本來就嗜睡的孕婦。
所以在十幾分鍾後,沐青媃躺在躺椅上睡著的時候,裴焱立馬就知道了。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輕手輕腳走到躺椅前,把沐青媃攤開在肚子上的書本拿走後,裴焱本想把沐青媃抱進臥室,但看沐青媃睡的很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沙發上取過毯子蓋在了上。
蓋上毯子的瞬間,沐青媃微微翻了個,竟然在不隻覺間,麵對著裴焱。
裴焱害怕自己驚醒,連忙蹲在地上小心的拍拍沐青媃,哄睡。
等沐青媃再次睡沉,裴焱盤膝坐在躺椅旁的地毯上,手支在躺椅邊上,忍不住描繪起沐青媃的眉眼來。
睡著的沐青媃看起來乖的過分。
腰微向前彎曲,雙手自然垂放腰間,雙並攏疊放著隨著躺椅的弧度延到椅子尾部,睡姿帶著幾分小人特有的矜持。
眼睛安安靜靜的閉著,紅自然合攏,呼吸淺淺的,幾乎聽不到聲音,像是一隻乖巧的冬眠的小兔子。
以前,他總是喜歡把弄哭,看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害怕的樣子。
他以為隻有讓畏懼他害怕他,才是折斷羽翼最好的方法。
可是現在這樣看著,他有點心疼,他想的不再是怎麽改造讓徹底變他的私有財產。
他此刻想的是,的腰真細,瘦的讓他心疼,眼底因哭泣而留下的淤青讓他心疼,睡夢中依然防的姿態亦讓他心疼。
現在想想,即便認為黎悅兒就是小茸的時候,在他心中,也覺得沐青媃比黎悅兒更重要。
可是,他對黎悅兒的態度,遠比沐青媃要好得多。
以至於沐青媃明明是被黎悅兒和程采玥推下樓的,可是沐青媃卻不願給他說實話,任由欺負的人逍遙法外。
楚粦說得對,不說實話不是沐青媃的錯,是他的錯。
於艮朔說的也對,明明是三十六度的,卻總是說話帶冰淩茬子,尤其是對沐青媃,他以前真真是沒有一句好話。
以後,他真的要學會對沐青媃溫以待,否則,沐青媃的逃離隻是剛剛開始。
裴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了沐青媃看一會,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有耐心的去觀察一個人,還是一個人。
越看越覺得喜歡,越看越心滿意足。
窗外的雨,下下停停。
不知過了多久,當堯玉盛進來送咖啡的時候,裴焱才起從地上站起來,喝了一杯咖啡,準備繼續工作。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堯玉盛勾了下手。
堯玉盛順著他的意思,低子去傾聽。
裴焱小聲說:“把食譜給廚子,從今天開始按食譜做飯,但也別太明顯,你去買孕婦必備維生素,以後晚上把維生素磨碎在牛裏,代低下的人都嚴實點。”
堯玉盛點點頭:“我這就去辦。”
裴焱揮揮手,重新投工作。
這天晚上,沐青媃睡醒後,就開晚飯了。
因為外麵下雨了,吃完晚飯,裴焱在健房運,就在跑步機上走路。
運完,從健房走出來的時候,堯玉盛端過來兩杯牛:“裴總,小媃姑娘喝杯牛再睡吧。”
裴焱瞇瞇眼,堯玉盛連忙把其中一杯端起來,手指在玻璃杯上輕敲了兩下。
裴焱挑眉,接過來,親自遞給沐青媃:“喝完。”
沐青媃不疑有他,想著這是堯玉盛的習慣,因為堯玉盛這幾天在這兒管事,才特意給裴焱準備的,連帶著的一起準備了。
隻是……
沐青媃喝了兩口,察覺口有些不對,微微蹙了下柳眉,但沒說什麽,聽話的仰頭喝完了。
裴焱也喝完一杯,便摟著沐青媃上樓了。
進了臥室,就是各自洗澡,洗完澡上床睡覺,裴焱雖然住,掠奪一個不淺不深的吻,但除此之外沒幹別的,還和分了被窩。
和昨天比,簡直是藏獒和金。
縱然如此,沐青媃也神經繃,隨時保持防姿態。
不知過了多久,沐青媃困得不行,才放鬆警惕,漸夢香。
裴焱等睡著,對著的睡臉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夜深了,才心滿意足的睡。
這一晚,沐青媃前半夜難得睡的安穩,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開始做噩夢。
又做了和昨夜同樣的夢。
夢到裴焱把從衛生院裏抓回來之後,然後把扔進了泳池子裏。
裴焱坐在泳池邊,目狠戾的看著:“沐青媃,你還沒學會遊泳呢,這麽急著逃跑?”
的腳踩在水裏,本踩不到底,隻能努力踮起腳尖,一踩一踩的鼻子才能浮出水麵,困難的呼吸。
即便那麽努力的想要從水裏出來,但是裴焱隻用輕鬆手,在頭頂,就能輕鬆把進水裏。
“不要!”
太可怕了!
水裏仿佛有洪水猛要吞噬,那些森林狼也跑進了水裏來,它們幽靈一般藍的目死死盯著,眼看就要朝撲過來。
沐青媃瘋狂的把手舉出水麵,瘋狂的拍打裴焱的胳膊,終於得了一生機,從水裏浮出來一瞬間:“不要!求求你,我不要學遊泳……”
咕嘟嘟……
又被摁進水裏了。
“不要……”
沐青媃在夢裏啜泣著,哀求著。
裴焱比狼還幽深的目著皺眉掙紮的小臉,三秒鍾過後,裴焱毫不猶豫的把沐青媃抱進懷裏。
他親吻,輕拍的背,溫的哄:“好,不學遊泳了,不怕,沐青媃,別怕。”
裴焱沒想到,遊泳竟然就這樣子了沐青媃的噩夢。
但是沐青媃失憶了,他要怎麽告訴,他不會再學遊泳了呢。
他必須要拔了沐青媃心中這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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