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司衍領證後的大半年,舒雲念第一次以“傅太太”的份,正式出席豪門圈的高級晚宴。
一般況,參加這種晚宴,難免會張。
可因為和傅司衍一起出席,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他的緒和狀態上,自己反倒沒空去張——
反正只要他能從容應酬這場晚宴,作為伴,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有時覺得這種狀態很奇妙,說不上是傅司衍需要,還是依賴傅司衍,總之當一襲月白高定晚禮服,推著西裝革履的傅司衍出現在萬家壽宴的迎賓紅毯上,那一刻頭一次清晰到“夫妻一”這個詞的意義。
無論主人還是賓客,無數道目齊刷刷落在他們的上。
在看傅司衍,在看,更是對他們夫妻倆的打量與審視。
舒雲念屏氣凝神,扶著椅的手指下意識收,傅司衍似有所,回眸看向:“還好麽?”
“還好。”舒雲念淺笑嫣然:“有你在呢,我怕什麽。”
稍頓,又覷著那張冷白英俊的側臉:“你呢,還好麽?”
傅司衍下頜輕擡,平靜黑眸仿佛蘊著堅定溫,嗓音輕緩:“有你在,我怕什麽。”
舒雲念一愣,而後耳尖微燙,面上笑意愈發深了:“嗯,夫妻齊心,無所畏懼。”
說話間,一對著鮮的中年夫婦迎了過來:“阿衍,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來了!”
看著那對夫婦臉上的神驚喜又親切,舒雲念心中暗暗猜測,難道這是萬伯伯萬伯母?
他們年齡雖然瞧著比傅司衍大,但也不像差了輩……
“嘉姐,姐夫。”傅司衍淡淡打了聲招呼,又和他們介紹:“這位是我太太,舒雲念。”
“小念,這位是嘉姐,萬伯伯的獨生,這位是先生,趙總。”
舒雲念反應過來,莞爾問好:“嘉姐,姐夫,你們好。”
萬嘉夫婦也笑著和打了招呼:“今天可真是喜事連連,阿衍不但親自來了,還帶了他媳婦來。待會兒見到了,肯定高興得都合不攏。”
萬嘉邊說著,邊引著他們往裏去:“我和爸媽都在西廳那邊。”
舒雲念推著傅司衍跟上前,短發颯爽的萬嘉就如傅司衍的大姐姐般,關切問了他的況,得知他還在做康複,面惋惜,卻也沒多說,只笑著鼓勵:“我爸媽從前就常說你是個有運道的,心態放好些,慢慢來,遲早會好的。”
又將笑眸轉向一旁的舒雲念:“再說了,因禍得福,娶了這麽個漂亮媳婦回家,你以後可有不完的福了。”
傅司衍聞言,薄輕勾:“嗯,的確是因禍得福。”
廢了一雙,卻覓得心上人,老天也不算薄待他。
舒雲念被他們說得不好意思,赧垂著臉。
萬嘉又往臉上瞟了好幾眼,思索道:“我怎麽覺你瞧著有些眼,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舒雲念微怔,而後輕聲道:“我本職工作是評彈演員,之前也上過一些電視節目,可能嘉姐你偶然在電視上看到過我?”
“這樣。”萬嘉點點頭:“那應該是這個原因了。”
雖然約約覺得好像不是在電視上,但腦袋空空的,努力想卻也想不起來。
“不過你長得真秀氣。”萬嘉笑道:“我從前還在想,就阿衍這個眼高于頂的子,什麽樣的孩兒才能他法眼。今日一看,這大概就是繞指化百煉鋼,一降一吧。”
舒雲念訕訕笑了下,傅司衍起眼皮:“嘉姐,你這話說的我像是什麽妖怪,需要鎮。”
萬嘉嗔道:“結了婚被老婆管著不是天經地義?不然老婆怎麽管家婆呢。”
說笑間,幾人也到了長輩們面前。
之前傅老太太就和舒雲念說過傅萬兩家的關系,萬老爺子和傅老爺子生前就是拜把子的兄弟,傅司衍父親在世時,也跟萬家兩兄弟親如手足。
只可惜傅司衍父母去的太早,萬家這一代小輩,萬嘉比傅司衍年長十二歲,萬煜年紀又太小,今年剛滿二十,都和傅司衍差了年紀,平時也玩不到一起,小輩們走了,這些年都靠著長輩們的舊在維系。
這會兒見傅司衍車禍後第一次參加外界宴會,還攜著新婚妻子一同前來,這份厚重面子,讓萬家人也不已。
萬伯父和萬伯母和小倆口熱寒暄一番,就讓他們去見萬老太太。
萬老太太今年九十高壽,皮鶴發,耳朵也不大好了,萬伯父和說話還得彎著腰,提高嗓音:“媽,你快看看誰來了!”
老太太一簇新的壽字紋紅金旗袍,花白頭發梳起,樂呵呵順著朝前看去。
第一眼是看到同樣坐著的傅司衍,驚喜道:“哎呀,是阿衍,你這小子還算有良心,總算記得來看你萬了。”
說著,視線又落向椅旁那道月白影,笑意凝了凝,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擡手了眼睛。
再看,還是不敢相信,又繼續。
萬嘉見狀,忙從傭人手中拿過帕子:“,不能用手眼睛,有細菌。”
萬老太太擡手推開,讓別擋著,蒼老視線狐疑又困地盯著那張清婉秀的臉龐,裏喃喃:“是…是念慈嗎?”
這聲呢喃很小,沒等人反應過來,萬伯父笑著打岔:“媽,您糊塗了,這是阿衍的新婚妻子,雲念。”
他回過頭,朝傅司衍和舒雲念出個抱歉笑意:“老太太年紀大了,又得了那個病,醫生開的藥一直在吃,但記還是越來越差了。”
傅司衍淡淡說了句無妨,又看向萬老太太:“萬,您多保重,等您百歲大壽,我和我太太還來給您祝壽。”
萬老太太笑著說好,眼睛仍不住地往舒雲念上瞟去,裏嘆道:“我呀,是真的老糊塗了……”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念慈哪還能這麽年輕呢。
一行人又聊了會兒,有其他賓客前來祝壽,舒雲念便推著傅司衍到別。
看著他們倆離去的背影,萬伯母端著酒杯,湊到萬伯父邊小聲道:“你看,不是我一個人覺得阿衍這位太太像汪念慈吧,你媽眼神那麽差了,也一眼覺得像呢。”
“長得像有什麽稀奇。”萬伯父瞥,不多談:“老娘做壽大喜的日子,提汪家人做什麽,晦氣。”
萬伯母也沒再多說,夫妻倆重新擺出笑臉,去招待賓客。
酒過三巡,萬家壽宴上也一片其樂融融、談笑風生。
舒雲念給傅司衍拿了些水果,自己則是捧著一塊抹茶千層蛋糕,坐在他旁邊小口吃著。
“覺怎麽樣?”
磁沉嗓音驀得傳來,舒雲念擡頭,對上男人平靜投來的視線,輕眨了眨眼:“好吃的,不會很甜。”
傅司衍微怔,而後低低笑了兩聲。
舒雲念奇怪:“你笑什麽?”
“笑我太太原來是個小吃貨。”
傅司衍薄輕扯,原本冷冽的眉眼因著未褪的笑意,顯出幾分溫潤如玉的氣質:“我是問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晚宴的覺怎樣,不是問蛋糕的味道。”
“那你就把話說清楚呀。”舒雲念瞥他,不客氣吐槽:“沒頭沒尾突然來一句,誰知道你什麽意思。”
“好,是我不對。”
傅司衍拿了塊水果,慢條斯理送裏:“那你現在可以答了?”
舒雲念環顧四周,見場上香鬢影,觥籌錯,一片聲浮華的奢靡之,不低了聲音:“我覺…無聊的。”
傅司衍眉梢輕擡,似笑非笑睇著:“怎麽說?”
“就是無聊呀。”想了想,道:“就剛才那一陣,這個老總那個老總,這位夫人那位夫人的過來給我們敬酒,都是一樣的奉承假笑,說的話也都大差不差,一個接一個的,我的臉都笑得有些僵了……”
說到這,好奇看向椅上始終優雅淡然的男人:“是今天這場宴會比較無聊,還是其他宴會也都這麽無聊?”
傅司衍著自家太太求知若般的單純小臉,忽的想手一的腦袋。
不過今天這個公主頭造型弄了快兩小時,這種場合也不適合。
搭在扶手上的長指微,他想著等宴會結束回了車裏,再弄也不遲,面上不聲緩緩道:“今天是壽宴,來得大多是人,還算沒那麽無趣。如果是商業酒會,聊投資合作、地皮票這些,你應該會覺得更無聊。”
舒雲念聞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那以後那種酒會,我就不去了。”
傅司衍:“你不去?”
舒雲念:“我又聽不懂,要是應酬的時候打瞌睡,豈不是要鬧笑話了?”
“來之前還說,夫唱婦隨,以後你就是我的雙,陪我走遍每一場晚宴。現在這場晚宴還沒結束,就決定撂下我一個人了。”
傅司衍搖頭,嘆道:“傅太太,真是令人寒心。”
舒雲念:“.......”
又裝起來了。
宋瀅說的沒錯,男人果然不能慣著。
“我看這塊蛋糕應該給你吃才對。”舒雲念道。
傅司衍:“……?”
舒雲念拿起銀質甜品叉,往下叉了塊,哼哼道:“綠茶吃抹茶,絕配。”
“那就有勞傅太太了。”
傅司衍眉梢輕挑,而後俯湊到面前,薄微張。
舒雲念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妝容致的小臉霎時通紅,小聲道:“你…你注意點形象!這麽多人看著呢。”
“那你快點。”
眼見面前這張放大的英俊臉龐,大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舒雲念只好紅著臉,趕往他裏喂了塊蛋糕。
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看到,一喂完就深深低下頭,這種當衆秀恩的行為實在有些不大適應。
傅司衍瞥著酡紅的臉龐,輕笑:“喂口蛋糕而已,又不是讓你用喂,至于這麽害?”
“哎呀你別說了.......”舒雲念恨不得捂耳朵,又悶悶嘀咕:“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嘛。”
“普通甜食不喜歡,傅太太喂的,很喜歡。”
舒雲念剛想懟他的花言巧語,擡頭就對上一雙深深來的黑眸,他平淡語氣有商有量:“待會兒打包一份帶走,看看用喂,會不會更甜?”
舒雲念雙頰瞬間漲紅:“……”
這男人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種不正經的話。
悶實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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