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微臉上的神緩緩僵住。
“從今以后,我沒有母親了。”
他的聲音和緩輕淡,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照微盯著他蒼白的面容,心頭驟然如針扎似的一疼,適才那些為了緩和氣氛的調笑,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手抓住他泛涼的手臂,想要安他幾句。
“哥哥,娘親只是……只是說氣話,或許等過了氣頭……”
過了氣頭會怎樣,會原諒他們這背德道的行徑嗎?照微說不出口。連也知道母親格溫,從不故意說狠話刺人,但說出口的話,永遠沒有轉圜的余地。
可不是一向看重哥哥,舍不得罰他麼?怎麼突然就……
祁令瞻的眼尾有一寸淺紅,是并不明顯的傷心,但照微很見他出傷懷的緒,不自地抬起手,輕輕從他眼角過。
“可是你在這里跪著,又看不見,你要求的寬宥,應該到對門去跪。一向是家丑不肯外揚,你再說幾句話,說不定就原諒咱們了。”
這是時犯錯后常用的伎倆,通常是“撲通”往地上一跪,干嚎著喊知錯了,往往連眼淚尚未出來,爹娘就已原諒了。
祁令瞻卻輕輕搖頭,“照微,我不是你。”
照微作勢要起,“好,那我去求。”
祁令瞻卻突然拽住了,將踉蹌拉懷中,也不說話,只是地擁著,手臂間的力道漸收漸,勒得肋骨仿佛都在咯吱作響。
“哥哥,哥哥……疼……”
照微下意識推拒他,卻見他眼中的神更幽暗,仿佛碎作無數片的銅鏡,支離破碎地映著的影子。
他聲音很輕地問:“倘若容夫人要你與我斷才肯原諒你,否則就要與你斷絕母關系……照微,你會選,還是選我?”
這個問題令照微愣住了,的呼吸聲淺淺一。
一面是生養之恩的母親,一面是相依為命的哥哥,這于照微而言,并并非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選擇,舍棄任何一方都會令痛徹心扉。
的遲疑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僵持。
見祁令瞻面上的神漸漸寂然,照微有些心慌意地握住他的袖角,“哥哥,我……”
祁令瞻忽然勒著的腰往懷里一帶,著的后頸往前,薄涼的覆下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未說出口的話盡數消弭于激烈而纏綿的親吻中。
是涼的,齒是利的,呼吸間淺淡的甘松寒香與蘭麝氣息像人沉溺的弱水,一聲一聲地著的心跳,寸寸將湮沒至窒息。
照微下意識向后仰,靠住了一條桌,祁令瞻傾追過去,他們兩人一跪一仰,委落在地,香云紗的褶被在玉白的襕衫寬袖下,逃出一寸角,又被迅速吞噬,盡數落在他的掌控之。
齒泛麻,照微蹙眉輕哼了兩聲,然而祁令瞻并未像之前那樣理會示弱討饒的暗示,他并不打算放過,甚至約有變本加厲的意味,手在的后腰輕輕挲,勾住了衫的系帶,繞在指間把玩,只要輕輕一扯,就能解開這通往萬劫不復的極樂之地的束縛。
他的掌心在照微后腰上,覺到了的張和不安。
這微弱的緒像刺扎了他一下,祁令瞻緩緩放開的,轉而親吻的耳垂和秀頸,克制著幽暗的戾氣,作出溫一副溫態以安。
但照微還是從他未定的/息中到了他與從前不同的心思,他的眼神掃過的地方,令戰栗,渾發燙。
看得懂他眼中的/,的心跳聲,正向其回應、與之共鳴。
“微微,是我對不起你。”
他捧著的臉,與鼻尖相對,聲音低緩而清冽:“是我將你拽這沒有回頭路的泥潭中,害你面臨這兩難的抉擇,但是沒關系,我說過我會背負一切罪責,我來做這個惡人,只求你不要舍棄我。”
照微混沌的腦海中現出一線清明,驚疑不定地著他,“你和娘親說什麼了?”
“只是一些尋常事。”祁令瞻倏爾一笑:“你放心,我不會你回答剛才的問題,母親……容夫人也不會怪罪你,只是你以后在面前,說話時要聰明些。”
“怎樣才算聰明?”
“不要承認你對我的,記住,你我如今的關系,并非出于你自愿。”
照微蹙眉不悅,“胡說什麼!我就是心悅你。”
“照微,”祁令瞻面無奈,“把心事都藏在肚子里,讓我省點心,好不好?”
“我若是不敢承認,那你在娘親眼里什麼人了?一個無親無義、為一己私而強掠妹妹的混賬,你這是要氣死嗎?”
祁令瞻角輕輕一牽,“難道不是嗎?”
“不行。”
照微咽下中哽,說道:“我不能讓這樣誤會你,分明是我先招惹你,分明是兩個人的罪,我不能這般不講義氣,只你一個人承擔。”
扶著桌站起來,胡理了理衫和鬢角,抬要去對面的容家宅邸,找容汀蘭將這件事說清楚。只是一只腳尚未邁出門便被人著后頸拎了回去,踉蹌了幾步站穩,轉見祁令瞻“哐當”一聲關上門,落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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