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走到了河邊,見杜思逐一行人已經到了,兩個妹妹帶著阿盞撲蝴蝶,照微與杜思逐站在一說話。
兩人朝他看了一眼,復又持團扇半掩面,低聲竊竊,仿佛他們才是親無間,正小聲議論外人。
看著這一幕,祁令瞻忽覺有些刺眼。
第74章
祁令瞻與杜思逐互看不順眼, 甫一見面,就有了劍拔弩張的態勢,只是礙于容氏和照微在場不便發作。
江逾白買來陳記的桂花糖, 還置辦了許多時興的糕點和酒釀茶飲,在河邊竹亭中鋪開一張火浣布,邀請眾人休息品鑒。
容汀蘭先座, 照微挨著杜思逐坐下,他倆說起改良馬上弓弩的事,正在興頭上, 杜飛霜聽見了,忍不住問照微:“容姐姐也對這個興趣呀?”
照微回答說:“并不通,只是有幾分研究。之前杜三哥哥借給我試過, 確實很好用。”
聞言, 杜飛霜長長地“哦”了一聲。
不清楚照微的份, 說話便也幾分顧忌,掩口對照微低聲道:“去年夏天,三哥每天下值回家后都把自己關在屋里研究弓弩,說要改得更適合姑娘手持, 后來還是我幫他改了圖紙、換了材質……聽他嘟囔說要送給心上人, 原來是送給了容姐姐。”
“杜飛霜!你瞎說什麼!”杜思逐像只被開了背的跳腳蝦,面紅耳赤地要去捂的。本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阿盞上,他一鬧,全都聽見了這話。
各人面上表彩紛呈。
不知的杜飛霜與堂妹掩面笑, 容汀蘭臉上笑意變淡,祁令瞻則寒面如覆霜, 將一只木勺拋回石桌上。
木勺發出“啪嗒”一聲,與其一同落地的, 還有一句輕之又輕的“癡心妄想”。
杜思逐心中又又惱,兼更惶恐不已,轉向照微,語氣里多了幾分不自然的恭敬。
“舍妹是說笑的,臣——”
照微抬手打斷了他,問得卻是另一件事,“去年你借我用的那張馬上弓弩,竟是飛霜妹妹改良的麼?”
“嗯……飛霜幫過忙。”
改圖紙,換材質,正是弓弩變輕便的關鍵。照微垂目思索著什麼,從盤中拾起一塊艾草糕團,輕輕咬了一口。
這模棱兩可的態度令祁令瞻臉更難看,他屈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三下,然后起走出了竹亭。
照微正沉浸在新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他這一小作,卻是容汀蘭看不過去,抬肘了照微一下。
“快去瞧瞧你哥哥做什麼去了。”
“嗯?我瞧他做什麼,莫不是凈手去了?”
容汀蘭學著他的樣子在桌上敲了三下,“你們兄妹間的小把戲,我都看得比你清楚。快去吧。”
照微一愣,“哦”了一聲,忙起跟出去。
走后,容汀蘭又轉頭對阿盞說:“糖糕不要吃太多,小心吃蛀了牙齒,請兩位姐姐帶你去花叢里撲蝴好不好?”
堂妹杜明雁極有眼,知道容夫人有話要對三哥哥說,忙一手牽著阿盞、一手拉著正與杜思逐爭論改進弓弩功勞歸誰的杜飛霜走出了竹亭。
亭中只剩下容汀蘭與正襟危坐的杜思逐,容汀蘭著亭外春花爛漫、鳥雀鬧枝的景,極輕地嘆了口氣,擱下了捧在掌中的茶盞。
忽然憶起陳年往事,對杜思逐說道:“我懷著照微那會兒,剛到西州不久,人生地不,也沒什麼朋友。只有你母親心熱,常帶著你一起去看我,教我如何養胎,又將你的嬤嬤指派來幫忙。”
杜思逐應聲道:“我有印象,母親每次都會讓我提一食盒的紅糖煮蛋。”
“因為你是男孩子,這是有講究的,說是多吃小兒郎送的紅糖煮蛋就能生兒子。”
想起當年天天吃煮蛋的形,容汀蘭笑了笑,臉上的神無奈又懷念。
說:“你母親盼著我生個男孩兒,一來是軍中男人看重兒子,二來也希能有個孩子和你一起讀書習武,將來報效朝廷。但我記得,你每回給我送蛋,都會念叨‘生個妹妹’、‘生個妹妹’。”
當面說起時的傻事,杜思逐有些不好意思。
那時他在西州鎮上見過一對年紀相仿的兄妹,妹妹像個白團子,上掛著小鈴鐺,追在男孩后脆生生地喊“哥哥”,他便心生羨慕,也想要個百靈鳥一樣可的妹妹。
飛霜時的確可,可惜從七八歲開始便長了一討人嫌的牛脾氣,凡事都要與他爭搶,不似別人的妹妹乖巧。
“結果我真生了兒,那時你對照微好得不得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愿意想著,你娘見此便同我商量,要給咱們兩家定娃娃親。”
容汀蘭輕聲嘆息,面上笑意轉淡,“可惜造化弄人,西州出了子,各支駐軍也被調得調,遣得遣,我離開西州后,咱們兩家也漸漸失了聯絡,如今雖有機緣重聚,但你和照微終究是緣分有差,難良配。”
“容姨,我……”
“如今你在朝中能幫著照微,愿意和一條心,我很高興,激你們杜家。可是照微嫁宮中,的份冒犯不得,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要做天下子的表率,要忠貞賢德、從一而終,三郎,你要明白,決不能在私行上有任何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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