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儀收回視線，輕搖了一下頭。

總覺得現在這種時候說在看別的，那不太禮貌。

煬又看一眼，倒沒追問。

禮，眾人各自回去。

半路上，煬還惦記著剛才祠堂在看著的，似乎是那把弓。

正要再問問，卻先聽見卿令儀的肚子了一聲。

自己都覺得害臊，臉一下紅了。

煬起俊眉，“了？”

“有一點點。”卿令儀很小聲。

今天醒後便一直在奔波，什麽都還沒吃。

煬問：“去母親那兒對付兩口？”

“不了，”卿令儀難得地否定了，“我正好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今天我就在外麵吃吧。”

很懷念天興樓的早點，小時候總跟著娘親去。

那真的很好吃！

“你一個人去？”煬問。

“當然不是。”

煬的角剛要揚起來。

就聽見卿令儀語氣自然地說：“碧微肯定要和我一起去啊。”

說著，還衝碧微了眼睛。

碧微本來一直蔫蔫的，這會兒可算出了些笑模樣。

煬：？

不是，那我呢？

煬忖度著：“就你們倆，不安全吧。”

“也不止我們倆，”卿令儀笑了一笑，“你不是還安排了司汝劍在我邊嘛，他很靠譜的。”

煬：？？

所以，你怎麽都想不到我是吧。

“對了，夫君，你也還沒吃呢。”終於，卿令儀意識到了這一點。

煬看過去。

卿令儀真誠道：“你想吃什麽就和我說，我給你帶回來。”

煬：……

他忍無可忍，一把住的臉頰：“卿令儀，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

卿令儀真是不解：“就是因為你這兩天對我很好，所以我才說要給你帶早膳回來吃啊！”

對別人，才沒那麽好的心。

煬惡聲惡氣：“那就不能帶我一起去？”

卿令儀噎住。

主要是不想和煬一起出門，總覺很不習慣。

可煬都已經這麽說了，卿令儀隻好順著他，問：“那……你要一起去嗎？”

煬卻鬆開了：“不去。”

卿令儀暗暗在心底鬆下一口氣，明麵上，擺出有些惋惜的樣子，“那好吧，既然夫君你不想去。”

沒等他再說什麽，卿令儀忙眼神示意碧微跟上，快步往外去了。

煬停在原地向的背影，氣得都笑了。

“將軍，剛才你就該說去的啊！”

邊上，吳量忍不住開口了。

煜瞥過去，“你說什麽？”

吳量一臉的恨鐵不鋼。

其他幾個將士也紛紛搖頭歎息。

煬：？

“夫人手傷了，自己肯定沒法吃早飯。你要是去了，那不就能喂了嘛！”

“路過鋪子，若是夫人見著喜歡的，直接大手一揮，說買！什麽都買！夫人肯定會很——我夫君真是好大方，我好他！”

“……”

煬一聽，還真是啊！

雖然很想現在追上去，但他了一眼祠堂，是忍住了。

“那些可以緩緩，”煬皺眉，“接下來的當務之急，是把賈蒙抓出來。”

當初賈蒙謀了家軍之，害死許多將士。

他的手下李峯凡五人殺了煜。

中，煬與賈蒙正麵對決，重創了他，也因他重傷。

清理戰場之時，卻沒發現賈蒙的。

他也活了下來。

這些年，煬一直在尋找賈蒙的下落，雖隻查到了蛛馬跡，知道賈蒙瘸了一條，半邊臉被火燒毀。

可僅僅是這些，無法拚湊出完整的行蹤。

他反而順藤瓜，得知在更久之前，老將軍與煒所謂遭伏擊、兵敗而死，都與賈蒙的出賣有關。

煬深知，他中奇毒，已經沒多久可活的了。

為在喪命之前，他一定要把那些仇人一一弄死。

·

卿令儀此行出門，是要去一趟定寺。

早前由於沈氏不知去向的緣故，讓吳量帶人圍了寺，雖是事出有因，但終究不妥。

不過，的肚子實在是太了。

所以馬車是先朝著天興樓去的。

碧微坐在對麵，一個勁地瞧著的手：“也不知道得養多久？會不會留疤？”

真是好心疼。

卿令儀笑著寬：“辛大夫說了，五天就能好了，他醫高明，肯定會讓我的雙手恢複如初，一點都看不出來過傷。”

想了一下，又轉移話題，問：“碧微，你有沒有看見祠堂裏案上的那把弓？”

“哪把？”碧微茫然。

“就是那一把黑漆的，”卿令儀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在兵譜上見過，當時可想要了！”

“這樣呀~”碧微配合地回應。

但是卿令儀還是看得出來，沒聽懂。

碧微從小就不大擅長騎。

卿令儀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世上若是有人能與一起聊弓，那就好了。

無奈，換了個話題，“好些年沒吃奚掌櫃做的蒜梅和魚羹了。”

碧微這下就有興致了，“我也好久沒吃了，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說起來，這位奚掌櫃稱得上卿令儀的半個師父。

奚掌櫃原是奚娘子，是漁出，在東市街口殺了十年的魚。

手起刀落，皮去骨，順暢又利落。

看殺魚簡直是一種。

奚娘子還會做魚羹，再尋常不過的鱖魚或是鱸魚到了手上，三兩下便了鮮爽的羹湯。

卿言有幸喝過一次，大加讚賞，大力推薦奚娘子去賣魚羹，說是保證能掙大錢。

於是，奚娘子了奚大廚，又了奚掌櫃。

這綏都一絕的天興樓，便是靠著一碗又一碗的魚羹有的名氣，還有卿言日複一日的誇讚與慫恿，開起來的。

過去卿令儀總跟著卿言一塊上天興樓。

除了魚羹，奚掌櫃做的醃菜也好吃，比如青梅做的蒜梅，還有三煮青瓜。

羊做的花饅頭也好吃，油餅也好吃，水麵也好吃。

當然最好吃的，還得是魚羹。

其他的那些，卿令儀基本都學會了怎麽做，唯獨魚羹，怎麽也學不好。

天興樓到了。

隔著馬車木壁，便能聞到勾人香味。

碧微與卿令儀先後下了馬車。

“兩位客，裏邊兒請！”

樓中的夥計堆笑來迎。

待看清了們的麵容，愣了一瞬，喜出外，“原是卿姑娘與碧微姑娘！已有好些年不見了吧？今日真是吹了一陣好風，將你們給吹來了！快，快，請進！”

示意年輕夥計，“快去請掌櫃的出來！”

又轉過來，對們說：“掌櫃吩咐的，後院那一桌，還一直給你們留著呢！”

卿言後來名頭太盛，每次一出門就聲勢浩大，百姓圍觀。

但又真的喜歡這個魚羹。

所以奚掌櫃特意在後院辟了一套桌椅，獨給卿言用。

沒想這麽些年過去，那套桌椅還留著。

卿令儀與碧微進了後院。

卻聞異，隻見一個腰背傴僂的人朝這邊奔逃過來。

他披散著頭發，麵容看不真切，隻是有條是殘缺的，跑起來一瘸一瘸。

對著攔在路上的人，他嚨底發出嗬斥，“滾……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