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案復雜又急，牽扯到許多無辜的百姓和生命，魚家又有兒子在場，他必須先行進宮，隨后再找機會問清楚蘇家和林家之間的關系。

蘇落落一眼就能看明白隆大人此刻心里正被貓撓，微微抿。

“我園子里的廚子是江南一帶請來的，最會做江南小食，隆大人若是愿意，案子過后，請過來小坐。”

“那敢好！”

隆大人眼睛一亮。

他雖然不是在江南出生，但卻在宛的江南長大。

尤為懷念江南一帶的小食，這般想來，他看蘇落落的眼神當真是越看越滿意，要不是他那混帳兒子一天到晚埋在書房里讀死書，不愿意親，他還真愿意。

……

念頭還在腦子里打轉，就接收到了一束冰冷的眼刀。

隆大人知道是君墨臨，急忙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隨后。

他與林府、蘇府、君墨臨一起出了順天府，上了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林夫人轉頭。

看著順天府威嚴的大字，眼眶漸漸地又泛起了紅，林國公握住的手，溫的說道。

“你為們做得夠多了，也仁至義盡，是們樁樁件件都對不住你，哪怕們被斬首被流放，也是們咎由自取，與你絕無關系。”

他的夫人一生心地善良，麗大方，只可惜出生在魚府，這麼多年就沒有過過一天溫暖的日子，多次，他聽著妻子哭泣，心痛如焚。

“我知道的，道理我都懂。”

林夫人急忙點頭，嗓音哽咽，什麼都懂，只是子弱，想起來還是心間刺痛。

蘇落落扇形長睫輕抬，看著林夫人眉眼里揮之不去的傷意，眼底閃過一無奈。

林夫人什麼都好，唯一出問題的就是心中那道執念！

也許是覺到了一冰冷，林夫人慌忙看向蘇落落。

其實。

林夫人是有一點怕蘇落落的。

蘇落落看著年紀小，亦生得艷人，但若是不說話，整個人冷戾起來的時候，幾乎能得邊的人都全泛冷，不敢直視。

林國公和林蔚然也看向蘇落落，蘇落落這才開口。

“魚府和程府雖然無惡不作，有違人倫，但嚴格說起來，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林夫人自己允許的。”

林夫人的臉再次煞白，往后退了一步，林國公亦是狠狠一怔。

“以國公府的能耐，是完全有能力制魚府和程府，但是你們卻一直在放縱，除非你們是想捧殺們，否則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們林府也不見得有多聰明。”

“善良和孝順是很好的，但我覺得也要看人，也要看事。”

林國公像是被人扇醒了似的，臉上出一愧，林蔚然握拳頭，一句話也沒有反駁。

這話是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捧殺的確是一個方面，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太在乎母親的，生怕母親傷心。

因為。

母親曾經被魚府和程府得投湖自殺過，后來救上來之后，恢復了很長一段時間。

大夫說母親得了心病，緒一旦抑的時候，會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哀傷，沒日沒夜地哭泣，如果自己不能想通和釋懷，那的會越來越差。

林國公被的投湖嚇得徹底慌了心神，日夜陪在自己妻子的邊，照顧著，哄著。

后來。

魚府和程府一進門，不管要什麼，他都同意，只要這幫瘟神能早點離開林府。

林府一直都在極盡可能地低調，把存在降低，這樣才能不引起魚府、程府的注意，將傷害降到最底。

這麼些年，林蔚然他們幾個也一直順著林夫人，護著林夫人。

也許。

蘇落落是近十年來第一個這樣說狠話的人，林蔚然掌心竄汗，擔憂地看向自己的母親。

“林夫人，如果我是你，我會掌控魚府和程府，甚至會派我的人過去侍候，該給的一樣不的給，該吃的一樣不的吃，但是如果們敢輕舉妄，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心里很清楚，你的母親是不喜歡你的，甚至是恨你，但你從小就期母親的疼，所以你拼了命地想要證明自己是孝順的兒，而不是傷、害的那個，但是你卻忘了，你母親是頭喂不的狼。”

這世間。

哪有母親對孩子這般的冷漠，這般的無，可偏偏這種事就發生在眼前。

林夫人心中有執念，執意地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讓魚老夫人認同自己，甚至是疼自己。

哪怕是一天，哪怕是一時。

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盼來母親的寵！

連疚都沒有。

“你有一位寵你如珠如寶的夫君，有三個疼你，孝順你的兒，他們為了讓你開心，讓你順心，應該也做了很多違心的事，你拼了命地想要證明，但卻忘了自己好好護自己。”

林夫人猶如五雷轟頂，狠狠抖，自己自己嗎？

原來。

人是可以自己好好自己的嗎？

人這一輩子，總是想要索取父母的疼，兄妹之間的友，姐妹朋友之間的憐，甚至是人之間的獨，卻獨獨忘了，要好好的自己自己。

看向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眼淚簌簌下墜！

夫君和孩子們一直都在默默地付出著一切，想要得到的歡心，與付出一切想要得到魚老夫人的歡心，有什麼區別？

都是拼命的付出，卻得不到回應的笑話罷了。

偏生到現在才被長寧公主點醒！

心中的確有

執念，而且打小就有，始終覺得只要好好的表現，只要疼妹妹，順從母親，母親會高興，妹妹也會高興，就是這個家里最寵的兒。

這件事……一做就是幾十年，卻一刻鐘的疼都沒有得到過。

值得嗎？

林夫人腦子一片空白，在心里哭泣狠狠地問著自己。

“對不起。”

林夫人再一次對自己的夫君和兒子說出這句話。

“別這樣說，我們是一家人，本來就該同甘共苦，只要是你想做的，為夫都會陪著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母親，您是世間最好的母親，是我們尊敬又戴的母親，這些事母親問心無愧，不管宮里怎麼置這些人都是們的報應。”

林蔚然說完這句話，微微垂眸時，眼底有些深不見底。

程府的后花園原本是沒有那麼多的尸的，是他買了幾個尸一起悄悄地埋了進去，他要讓事嚴重到駭人聽聞的地步，讓宮里將魚程兩家一網打盡。

蘇落落說得對，如果母親自己不愿意從影里走出來，讓心病一直存在，那便是母親的問題，而他們，也不能再這樣偏執下去了。

他朝著蘇落落深深的施了一禮，隨后輕聲道。

“這件事之后，林國公府就會慢慢的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會與各府邸走，百姓們茶余飯后談起，也只會覺得我們以前之所以不敢出來，是因為家底都被魚府和程府掏空了，如今報仇雪恨，沒了威脅，終于可以揚眉吐氣出來見大家，也開始為了生計而四奔波。”

與蘇府結為親家的事不會瞞很久，兩家要聯手做生意也會浮出水面，就算他們不說，有心人也會在背后查到。

林國公這個尊號還可以傳兩代，所以林蔚然在不在朝堂上發展都沒有關系。

先把金錢這個后臺打足，親之后，再一心一意培養孩子，等到孩子們長大，既然有錢，又有人，還有他們這些長輩護著，孩子們再踏進朝堂就如虎添翼。

林府在這一方面一向都很清醒，他們商量好了，不一定要一代來完一件事，一代兩代一起循序漸進也是可以的。

蘇落落是支持太子的，所以他們林府也會支持太子，太子妃一立，小世子一生，他們林府的孩子也差不多前后出世，這樣一來，大家都是一同長大，多有些義。

等到下一代了朝堂，林家就會進一個空前盛世狀態。

林蔚然覺得事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會提前完所有的布局，讓林府再輝煌一百年以上。

“這樣好。”

蘇落落笑著點頭，蘇瓔雪朝著林夫人施禮，俏的眉眼里都是溫和。

“林夫人，您回去好好休養，若覺得魚府和程府的事與您有牽連，您就吃幾天齋，為們念幾天佛吧。”

如此一來。

林夫人的心里不會有那麼大的力，也就能想得更一些。

林夫人心念一，眉眼也清亮了一些。

的確是還有些心理影。

想著萬一皇上要斬了魚府和程府，那豈不是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到底是親啊。

但是蘇瓔雪的話卻讓有一種茅塞頓開的覺，只要安心念經禮佛，洗清一切罪孽，希們下一世能投胎做好人，便也圓滿了。

這般想著，林夫人只覺心間黑云散盡，見了月明。

“櫻雪說得對，就照你說的做。”

“好孩子，你放心，婆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心中有執念，才會失了分寸，這件事之后，婆母必定會好好的休養，也不會再這般的弱。”

“是。”

蘇瓔雪眉眼彎彎，握林夫人的手，林夫人看著瓔雪這態度，倒是有一種后知后覺的害怕。

這些丑陋全都暴出來，萬一蘇府嫌棄或者是覺得們是非不分，要斷了這親事，那豈不是害了兒們的婚姻？

想到這里。

林夫人當真是背脊泛涼，這魚府、程府害了就算了，還要害的孩子。

這絕對不可以！

沒想到。

蘇府不但沒有嫌棄，還幫著自己，理解自己，這于林夫人而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只是魚府、程府的事可能會拖累你們，這件事是我的不對。”

“罷了，都已經過去了。”

蘇落落抬眸看著遠，眼中幽幽泛著芒。

“蘇府也不見得有多好的名聲，誰也不必說誰了。”

這般自嘲的模樣，倒是讓大家都笑了起來，論說起來，林府現在被人議論，蘇府也一樣，就連君府，都是。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林夫人抬手了臉上的淚痕，笑著說話。

蘇落落看著眉眼里的輕松，還有語氣上的輕松，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來。

的心病已經好了一大半，過些日子就不怕了。

“國公爺，國公夫人，宮里的旨意一定會出得很快，你們明日一早就去宮里請罪和請辭這國公爺之位吧。”

君墨臨話是與林國公說的，但眼神卻看著林蔚然，見他們父子齊齊點頭，沒有任何的異議，這才心生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