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凝為大房嫡長,又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心的確有幾分高傲,但大家閨秀應有的端莊大方也同樣不落分毫。
可只要與雪嫣對上,就鮮有儀態好看的時候。
“好了。”
一直沒做聲的顧韞開口打破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朝顧玉凝略帶斥責道:“我可沒聽說過伏祭還有這個規矩,你逗四妹做什麼?”
逗?雪嫣垂著眼簾牽了抹笑在邊,顧玉凝可不見得是在逗。
顧韞既然擺出了臺階,兩人也沒有不下的道理。
顧韞目逡巡過兩個妹妹,雪嫣靜靜站著,恬然不言語,顧玉凝則抿著,下倨傲不滿地輕抬。
總算誰都沒有再抓著不放。
“我還有半日的空閑,不若帶你們出府去走走。”
顧玉凝皺著眉頭,不滿意兄長也要帶雪嫣一同去,剛了,還不等開口,雪嫣已經先一步道:“這天實在太熱,阿兄也知道我怕曬,就不去了。”
雪嫣細膩,只在日頭下站了這麼一會兒,白皙的臉頰就被曬的有些發紅,在照眼的照下,雪映紅扎眼。
顧韞點頭,“也好。”
等雪嫣一走,顧玉凝就不滿的朝自己兄長瞪去,“阿兄,你方才干嘛幫著!”
顧韞平心靜氣的臉上出現了一無奈,“不是你先去招惹的麼,我是在替你解圍。”
顧玉凝被噎了一下,跺著腳側過不理他,又不能說出自己這麼做的原因,要不是顧雪嫣不知恥的和人私下往來,才懶得管!
顧韞知道顧玉凝自從雪嫣搬回到府上之后,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他當初也一度不喜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也是顧府的嫡,卻因為他們兄妹被送在鄉下十多年,何其無辜。
顧韞正了容對顧玉凝道:“你別忘了,也是你的妹妹。”
顧玉凝一下轉回,無比委屈,“阿兄還怕我欺負了?我欺負得了嗎?我說得話聽嗎?方才那樣子你也看到了,又哪里當我是姐姐了。”
“抄佛經的事難道不是因為你?”面對顧玉凝的驕縱,顧韞語氣冷了幾分。
雪嫣素來是能免則免的子,如果不是顧玉凝一再挑釁針對,不會就這麼當眾起爭執。
顧玉凝看他一味偏幫雪嫣說話,眼圈微微漲紅,終于忍不住惱怒的朝他喊,“你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做錯!”
母親過世的早,顧韞子雖冷,但一直以來都很疼妹妹,也從不對說重話。
此刻看這樣,顧韞愣神過后心里不由泛起悔意。
顧韞自責的放緩語氣問:“那你告訴阿兄,是怎麼一回事,做錯了什麼?”
顧玉凝一時氣上心頭,險些就要口而出,好在很快警醒過來。
顧玉凝抿住,知道要是顧雪嫣和鎮北侯世子的事被捅破麻煩大了。
冷靜過后,把話咽了下去,嘟囔道:“沒什麼。”
顧韞神頗為無奈,“好了,不提了。”
見顧玉凝還堵氣不吭聲,顧韞又道:“你上回不是說相中了一套首飾,阿兄帶你去買。”
聽到兄長說了好話,顧玉凝這才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
*
炎熱的天氣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云霞將日頭遮去,才讓人覺得舒服了點。
雪嫣早早的沐浴后,坐在窗子口乘涼,手里拿著團扇輕搖,攜夜風一同拂掃發,帶著花和胰子的清香,倒也舒適。
隔著窗子看到心月手捧著什麼,正朝屋子走來,等人一進來便問:“拿什麼來了?”
心月笑著走上前,雪嫣看清了木匣里的東西——一盤荔枝,底下還鋪著一層冰,冰鎮著,冒著寒氣的冰塊在這悶熱的夏夜里,是瞧著都讓人覺得清涼,口舌生津。
不等雪嫣問,心月已經先說:“姑娘趁著冰還未化,快吃。”
雪嫣捻起一顆冰冰涼涼的荔枝,驚訝問道:“這是哪來的?”
顧府上各房的用度都是有限制的,就連老夫人屋里也不能整日都上冰。
到雪嫣一輩的小輩們,只有夜里睡時才能在房里擺上些碎冰子解暑。
能奢侈的拿那麼些冰來冰著一盤荔枝,實在稀奇,而且運輸不便,新鮮的荔枝更是稀罕。
雪嫣看著荔枝上晶瑩的水珠,睜圓的眼眸里疑極了。
心月猶猶豫豫的含糊了一下,就這一下讓雪嫣有了猜測,手里的荔枝忽然就變得像是什麼危險的東西。
貝齒在上輕咬了咬,“……是世子送來的?”
心月點頭,“青墨說這是世子命人一路快馬加鞭送來京中的,送到時,梗上的葉都還在,又一刻不停的送來給姑娘。”
世子先是為姑娘抄佛經,又是大費周折的送來這個,要不是心月知道所有原委,也會認為世子是對姑娘深種。
雪嫣心里一。
昨夜明明是做了再確定不過的打算,想要去和謝策說清楚,可是卻又一次沉淪迷,自欺欺人的把謝策當時安。
如今的境況,已經讓進退兩難。
明明不看到他時,自己就可以保持理智,但只要相見,就不控制的貪不舍這虛假的甜,一次又一次。
只會越來越深陷,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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