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慧嫻和秋靈韻姐妹二人再次同時沉默。

秋慧嫻看著謝煥，有些意外。

沒想到謝煥小小年紀竟知道這麼多大人的事。

秋靈韻則是完全吃驚，用一種幾乎是看怪胎的眼神看著謝煥。

“好了。”

最終秋慧嫻出了聲，“這事和你無關，回去好好休息。”

這話是和謝煥說的。

謝煥輕哼一聲撇了撇。

無關就無關。

接下去的一路上，馬車里都沒人說話。

謝煥趴在車窗那兒，順著隙瞧著外頭的街景。

快過年了，大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還多的，左手右手都拎著打了扎的年貨，歡歡喜喜的和相的人打著招呼。

謝煥看著看著，神思游，小臉上的隨意散去，眼底逐漸浮起哀傷和想念。

秋靈韻先前被含山公主扣在府上，當然免不得一頓審問。

雖然子潑辣，卻也是經過事兒的。

但對方到底是公主府，這一夜的拘謹秋靈韻心有余悸，現在抓著姐姐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徹底定下心神來。

又忍不住看向謝煥，琢磨這孩子怎麼能知道那麼多？

自然想不到，書院里還有人說各家八卦閑雜事，只覺得這孩子聰明的過了頭。

長了個什麼腦袋？

秋慧嫻則黛眉微蹙，一邊抬手輕拍著妹妹的手背，一邊在琢磨玉香郡主私奔這事兒。

方才被人帶去廣堂面見公主。

含山公主說玉香郡主那件事和秋靈韻不了干系，如果人找不到，公主府必定要問秋家討要個說法。

若人真的找不到，說法又有什麼用？

秋慧嫻心里很清楚，含山公主的說辭并不是簡單撂狠話，而是要秋慧嫻借用謝家的勢力也幫忙找人。

“你在看什麼呢？”

秋靈韻的聲音響起來。

秋慧嫻抬頭，瞧見挪到謝煥邊去坐，出手指輕了謝煥的手臂兩下，“你怎麼知道玉香郡主那些事的？”

謝煥往遠坐了坐，低頭想自己的事不說話。

“別不吭聲啊。”

秋靈韻又挪著屁到謝煥邊坐，“樂歌坊戲子的事我都不知道，我還和算是有幾分的，你竟然知道！”

秋靈韻只知道玉香郡主有個喜歡的人，是個讀書的。

玉香郡主對這人藏的極深，從沒和秋靈韻提過是什麼人。

謝煥個小孩子竟然能知道！

太讓人驚詫了。

謝煥又往遠坐了坐，“你別和我說話，我心里煩。”

“……”

秋慧嫻遞了個“住口”的眼神給。

秋靈韻張了張，然后閉上，保持沉默。

秋慧嫻回頭打量了謝煥一會兒，思忖他忽然這麼低落的原因。

先前不是開懷的嗎？

之后的一路上謝煥都沒有說話，秋慧嫻也沒有胡試探。

馬車先將秋靈韻送回秋家去，而后秋慧嫻帶著謝煥回到涼國公府。

下馬車后，秋慧嫻主牽住謝煥的手進府。

謝煥一下子掙開，自己跑了進去。

秋慧嫻看他是朝著載月居的方向去了，便讓照看的人跟上，自己則又上了馬車，去了樂歌坊一趟。

那里毫不意外已經被公主府的府兵封鎖，守得嚴嚴實實的。

茵兒上前來低聲說：“與郡主私奔的關家人被公主下令投進了大獄，現在公主報了，說郡主被歹人挾持，府已經在燕城各搜查了。”

這是方才連東升讓人打聽來的消息，一收到便送到了秋慧嫻這里來。

秋慧嫻點點頭。

就那般站坐在馬車上看了一會兒，秋慧嫻吩咐回府。

這兜兜轉轉一圈子，秋慧嫻回到涼國公府的時候天都黑了。

只一下馬車，秋慧嫻便往謝威那院子去。

不料剛走了一小半路，就迎面遇上了謝威邊的老仆。

老仆人恭敬地給秋慧嫻行了禮，溫聲說道：“國公爺說公主府那邊的事他知道了，已經派人去留意，讓夫人安心。”

秋慧嫻腳步微頓，心中升起一抹欣。

路上的時候還琢磨著如何與謝威開口。

這事雖說不是秋靈韻做的，但也是太不謹慎惹出來的禍事。

如果自己不理會含山公主的狠話，謝家在找人之事上一點力都不出，必定引起含山公主不滿。

含山公主當然不會去和謝家，只會找秋家的茬。

就算謝長羽說過會給秋家以支撐，但這世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含山公主那樣位高權重的，如果真想針對秋家，有很多暗見不得的手段可用，可能讓你無喊冤訴苦。

和這些權貴，是無論如何也沒法著來。

雖然嫁進了謝家，心里也反復與自己強調是謝家兒媳，是謝長羽的妻子，但與這個份來說始終沒什麼歸屬。

更像是個得力下屬。

一個下屬找不太的主子幫你辦事，哪那麼大的臉？

因此便覺得沒法開口讓謝家幫忙手一二。

先前到樂歌坊那去了一趟，便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把人直接找出來，不必與謝威或是謝長羽開口。

秋家雖然沒有以前那麼風了，但還是有些人手的。

可看著那樂歌坊外的陣勢，聽著茵兒的稟報，秋慧嫻又知道直接找人出來可能極小。

燕城很大，想找個刻意躲藏的人幾乎是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公主府那般權勢，現在都顧不得玉香郡主的名聲，報找人，可見這事的難度。

回來的路上可是做了許多的心里建設，才往謝威這邊過來的。

但沒想到謝威已經把事辦了。

秋慧嫻還是去了謝威那里，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道了謝。

謝威擺手說：“這麼客氣做什麼？一家人不擺兩家姿態嘛……這郡主也是的，自己跑便跑吧，給別人惹出事端來。”

“嘿嘿！到底是小丫頭，異想天開，還瞻前不顧后！”

還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含山公主府做親。

不然娶進門來豈不是不得安生了。

秋慧嫻也不好接郡主這個話茬，只誠懇地說道：“此事多謝父親，往后我會管束好弟妹，盡量不會再惹出這種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