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他們的目標
那凸凹不是裝飾。
下水的木柱會做防腐理,為了避免青苔水草滋生,都保持筆直向下,不會做什麽裝飾。
那東西,應該是用來方便繩索固定的。
固定在某,牽拉時不會打。
巧的紋路掩蓋了它的真實用途,甚至瞞過了監造員。
牽拉繩索為的是什麽?
宗郡沒有想到,在掃滅六國、四海升平的今日,竟然還會有人在雍國行刺王後。
且那人位高權重,是同王後一樣輔佐國君的臣子。
到底還是大意了。
雖然有些懷疑,但沒想到他們竟惡毒到這一步。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過河拆橋之時,他們可曾想過自己是如何走到這裏的嗎?
宗郡騎馬向九嵕山飛奔。
可從都城出發,到達九嵕山,最快也要一個多時辰。
知趕不上,但他還是去了。
隻有近些再近些,才覺得自己有機會挽救。
雨在此時停了。
像是皮影戲開場前的鼓點,戛然而止後,是驚心魄的旅程。
“怎麽回事?”太後驚聲尖著,下意識抓住麵前的幾案。
很快意識到幾案並不是固定在地麵上,於是又小心翼翼地去抓窗欞。
可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哢嚓”一聲巨響,水榭向西麵傾斜過去。
傾斜的角度不算大,尚能勉強立住子。
那兩個護衛想要下樓查看,被薑禾阻止。
“不要!”厲聲道,“現在是將倒未倒之時,你們
了,說不定會失去平衡,水榭就徹底歪進水裏!”
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那兩個護衛是聰明人,很快便懂了。
他們看看薑禾,又看看太後,試圖接近太後,幫助太後穩住子。
“到底怎麽了?”太後驚慌不安地問道。
雖然水榭沒有再,但外麵突然“轟”地一聲,那座連接陸地的曲橋,寸寸斷裂落水中。
這靜驚了岸上的人。
可沒有橋,他們想要過來,很難。
湖水底部,纏裹立柱的鐵索已經繃直。
鐵索穿過湖水向西,又穿過湖水邊的堤岸,連接數個巨大的絞盤。
絞盤立在與湖水相通的另一個池塘中,每個絞盤都站著兩個壯的男人。他們轉絞盤,鐵索繃直,帶水榭傾斜。
隻需要再努努力,水榭就塌了。
李通古繃臉,看著遠的水榭,繼續下令。
“快點!”
快點。
對一個不希後宮幹政的大臣來說,太後和王後,是一路貨。
李通古還記得太後是如何同韋彰德謀劃,讓次子趙蛟繼位的。
隻不過因為趙政平平安安回來,韋彰德又深知趙蛟空有一副皮囊,這事才作罷。
後來趙政繼位後那些頑固舊臣,也都是太後和趙蛟一起拉攏的。
王後幹政,太後又何嚐不想把權柄握在手中?
們是一樣的人,都該死。
“再等等。”
忽然,一個聲音從遠傳來。
李通古轉過頭,看到池塘邊出現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灰的侍服
,眉目清秀,遙遙向這邊著,對李通古施禮。
李通古微微蹙眉。
他不意外趙高會在此時出現。
事實上,就是負責馬車的趙高提前了手腳,又說中車府令整修馬車,太後才能把薑禾帶上水榭。
他們是同謀。
“不能等了,”李通古道,“岸上的人已經在試圖遊過去。這樣就算們落水,也死不了。”
“不用擔心,”趙高道,“太後邊的那兩個護衛,是奴婢幫忙找的。”
此時水榭中,那兩名護衛小心地向前走著,接近太後。
太後一麵驚慌,一麵大聲質問。
“別喊了,”薑禾背靠牆壁,涼聲道,“難道跟李通古合謀修築水榭的,不正是母後您嗎?”
太後的臉慘白一片。
“為什麽?”近乎瘋狂道。
“為了後宮不要幹政啊!”薑禾搖著頭,“臣妾早就說過,痛恨臣妾的,必然也痛恨母後。隻是母後偏信別人,卻不肯相信自家人。”
自家人嗎?
太後看著薑禾,一時間五味雜陳。
“哀家不是不信你,”喃喃道,“實在是因為你太過強大,陛下的又不好。我大雍已經出過一個政的羋氏,不需要再有一個薑氏。”
因為強大,就要毀掉對方嗎?
薑禾冷笑著點頭道:“是了。畏懼強大,又心狹隘。所以母後你才會被李通古利用,你我才被困在此。”
好在水榭暫時並未傾倒。
太後稍稍安下心,搖頭道:“已經有人往這邊遊
過來,你放心,今日哀家死不了。”
話音剛落,薑禾便突然喊道:“小心!”
那個距離太後最近的護衛,已經走到太後後。
他並沒有扶起太後,而是勉強穩定子,一隻胳膊攀住柱子,一隻胳膊扼住了太後的嚨。
“對不住了,”護衛道,“小的楚國羋氏族人,為先王報仇。”
羋氏族人!
怎麽會?
驚恐間,太後腦中掠過這護衛的來。
因為宮中幾清洗,已經很難培養勢力。這護衛是幫李通古捎信過來的侍趙高安排的。
果然,他們是一夥人!怕自己淹不死,要先勒死了再丟水裏。
誰都不能信!
誰都要害自己!
太後驚恐地用雙手拍打著對方的胳膊,然而這護衛材高大,又借助傾斜的地麵,隻猛力一甩,就讓太後雙腳離地,使不上勁兒了。
另一個護衛見同伴得手,便朝薑禾走來。
地麵傾斜,他索屁著地過來。
子撞在牆壁上,水榭又是一陣搖晃。
薑禾向後退了一步。
“王後殿下,您請吧。”
護衛向前一步,卻忽然停住腳。
薑禾手中握著一把弩弓。
很小的弩弓,隻有人的小臂那麽長。
因為短,得以放袖袋,日常出行時隨帶著。
侍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豔照人的王後,竟然連出門都帶著兵。
會用嗎?
知道如何上弦,如何瞄準,如何放箭嗎?
護衛隻略微驚怔一瞬,便又朝薑禾走來。
拿著漂亮的寶劍,
卻耍不出一個劍式的人,他見得多了。
薑禾握弩弓,對準護衛。
這個袖弩是那一年生辰時,魏忌送給的。
他讓采菱捎過來,沒有問過會不會用,也沒有說過要教一教。
因為他知道薑禾是什麽樣的人。
怕死得很。
怕死的人,會握每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弓弦鬆開,箭矢釘護衛膛。
那護衛倒在地,薑禾抬頭看向太後。
太後的臉已經憋得烏紫,眼珠遍布,瞪得很大,似乎隨時都會掉出眼眶。
一隻手勉力拍打著護衛,一隻手向薑禾過來。
薑禾是活下去的最後希。
能活下去,一切都好說。
薑禾抬起弩弓,然而那護衛用太後的遮擋著自己的要害部位,無從下手。
他咧笑道:“下一個便是你。”
薑禾的弩弓向下垂,弩箭出去,釘在了護衛小上。
那是他唯一出的部位。
“下一個是你。”厲聲道。
護衛痛呼一聲,胳膊鬆,丟掉了太後。
太後的在水榭上滾著,倒在薑禾腳邊。
劇烈地著氣,一口氣怎麽都上不來,似乎嚨仍被人扼著。
薑禾來不及安。
三箭齊發,殺死那個衝過來的護衛。
水榭往西麵再次傾斜,過窄窄的小窗,薑禾看到了遠水麵上的影。
“不!”
驚呼一聲,努力邁過兩護衛的,趴到窗欞上,極力喊道:“不要過來!”
趙政,不要過來。
他們的目
標,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