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起居注
近段時間以來,關於小公子的世,的確有不人在暗自揣測非議。
但是被人就這麽當著朝臣皇親的麵,拿到明說的,還是第一次。
妄議王室統,是大逆不道的事。
斷掉的房梁帶來的震驚比不上這短短的幾句話。
太後的臉如同被人揭掉一層皮,在火的映照下紅一片。
就在昨日,還令廷尉李通古想方設法抓走宗郡,嚴刑拷打問小公子與魏國王室的關係。
宗郡幾乎是半殘之,如果熬不住,就把采菱也抓去審問。
可現在僅僅隔了一夜,李通古還沒有行,便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大火燒起來,王室宗親和朝臣都被驚,李溫舟抱著厚厚的起居注,話裏話外,都是有人意圖蠱自己。
真是有人敢蠱自己?
太後惱怒,可又不便發作。
“誰敢懷疑小公子的統?”聲調拔高,厲斥責道,“真是胡言語!”
四周隻能聽到木頭被燒的崩裂之聲,過了許久,才有人附和著太後的話道:“胡言語!”
是史大夫馮劫。
有了馮劫開口,其他人終於敢應聲。
“看來是有人趁陛下不在,意圖攪朝綱。”
“大殿都燒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的嗎?”
“要嚴懲放火之人!”
李溫舟仍舊抱著起居注,雖不敢直視太後容,卻力諫道:“既然大人們也相信有歹人心懷不軌,那便求太後為小公子做主。陛下
自從繼位起,有左史記事,右史記言,均在起居注中。其中自然包括陛下與王後同——”
“住口!”太後厲聲打斷了李溫舟的話。
難道自己的兒子兒媳幾時同房睡過,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講給人聽嗎?真是荒唐!
“請太後過目。”
李溫舟跪行一步,把卷冊高舉。
起居注雖然記錄君王言行,反而是不準君王看的。
它不外傳、不謄抄,僅作為撰修國史的材料之一。
那裏麵自然記錄著趙政同薑禾第一次同房、第二次同房,乃至其後每次同房的日期。
隻要證明他們在大婚前已同宿共枕,那麽因為小公子出生時間較早引起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太後看與不看,已經無關要。
隻有李溫舟和宗郡知道,這場大火,原本就是他們放的。
他們要用一場火,把這些私見不得人的謠言翻到臺麵上來。讓人知道小公子了委屈,止宮了委屈,陪伴小公子的人,或許正被惦記,有可能會被戕害。
隻有這樣,太後才會形勢所迫,不得不表明立場。
“哀家不看。”
太後哼聲道。
看向宗室皇親,他們大多一副憤憤然為小公子不平的樣子。
再看朝臣,雖然有人竊竊私語,但更多的,在義憤填膺準備仗義執言。
目環視一圈時,有意無意,太後也看了眼李通古。
他一雙三角眼瞇著,出困和無辜的神。
看來李通古是不敢當
場質疑公子份的,而隻能站在李溫舟這邊了。
“哀家還不知道趙謙的統嗎?”太後特意提起公子的名字,厲聲道,“陛下的事,哀家一清二楚。趙謙是我大雍的嫡長公子,這件事毋庸置疑。他日若有人敢汙蔑詆毀長公子份,哀家就夷滅他三族,挫骨揚灰,讓他不得好死!”
這話說得重,也說得篤定。
朝臣聞言跪倒一片,宗室皇親裏也沒人再敢議論。
原本最懷疑趙謙份的太後,反而當場為趙謙作證了。
這便能為公子澄清謠言,也可震懾大多數人。
“好好查一查!”太後繼續道,“看看是誰敢在宮中放火。”
“是!”郎中令軍高聲應諾。
太後說罷轉回宮,隨離開的侍,抱走了李溫舟呈送的卷冊。
天這才亮起。
太後在宮中坐著,一時覺得頭腦有些混。
剛剛,竟為趙謙作證了嗎?
原本還要讓李通古審問宗郡呢。這麽一來,倒是審問不了。
那卷被李溫舟從火場救出的起居注就放在幾案上,太後想了想,還是屏退左右,翻開了卷冊。
——“九嵕山祭典後,陛下與王後夜宿營帳,屏退隨從,臣不得見。”
太後的神有些窘迫。
這史還發牢說自己不得見呢,難不要蹲在營帳外記錄詳嗎?
想到此,太後更添幾分氣惱。
這一卷是專門記錄國君宿住床事的,如果宮中嬪妃多,倒能從中看出偏寵哪個多
一些。可宮裏隻有薑禾一人,看來看去,都是薑禾。
特別是他們婚前,明明那時趙政不好,怎麽還能睡那麽多?這集的程度,薑禾是不可能跟人茍合了。
的確不必懷疑趙謙的統。
太後重重地歎了口氣,迫自己的視線從起居注上挪開。
自己之前,到底為何懷疑起趙謙了呢?
搖了搖頭,吩咐恩賞止宮奴婢三個月的月例。
算是為他們驚吧。
距離雍國京都千裏之遙的營帳,薑禾蹙眉看著八百裏快馬送來的書信,有些疑。
“怎麽還有起居注呢?我竟不知道。”
趙政神冷峻,搖了搖頭:“起居注倒是有,不過給太後那個,恐怕是李溫舟做的假賬吧。”
假賬……
薑禾想起奏報裏說的起居注上記錄著他二人同房的事,說太後第二日便讓人把起居注還給李溫舟,還說了一句要讓李溫舟注意國君,切不可過度勞累。
過度勞累……那上麵記錄的次數,已經如此集了嗎?
用集的次數,佐證趙謙的統?
“阿翁倒是敢如此。”薑禾笑了。
“孤臨走時代他,必要時刻,不必顧慮太多。”趙政道,“看來京都有太多人不安分。”
“過幾日就回去了,”薑禾道,“再不安分的,看到陛下,也老實了。”
“是嗎……”趙政的視線在薑禾眉眼間停留,一把拽過的胳膊,把拉進懷中。
“怎麽孤倒不見王後老實?”
“陛
下喜歡老實的嗎?”薑禾對他眨了眨眼睛。
“喜歡你這樣的。”
他把困在懷中。
如果史跟著,會發現現在的集程度,的確要注意了。
燭火被吹滅,趙政的手練地解開薑禾的裳。
“陛下要疼惜臣妾啊。”懷中的人不安分地想要掙。
“孤是在補回這半年王後欠下的……”趙政鄭重其事道,“每個月欠三十次,六個月一百八十次,王後你這一路,才還了多?”
反正是不夠的。
他要聽著的聲音,與一次次歡,來確認他們的相。
“你起碼留幾日……”
翻了翻太後送回的卷冊,宗郡紅著臉道,“人,每個月,都會……”
他說不下去,出一個無比糾結的表。
李溫舟躺在床上點頭道:“我知道這個,但是被我請來寫這個的左史還未娶妻。我說每個月要空幾日,他寫上癮了一般,每日都寫,還加了描述。”
這都什麽人啊,記錄起居注屈才了,該去寫書。
“可大婚前有很久,王後都住在宮外的啊。”宗郡搖頭道。
“所以特地寫了陛下夜間出宮,與王後宿在一起。”李溫舟表明自己也很謹慎。
“行吧。”
宗郡無可奈何地掀開李溫舟的服,為他敷藥。
燒傷最疼,宗郡一麵敷藥,一麵難過。
“辛苦總管大人,如今也算大功告,若不然奴婢和采菱,可能就撐不到陛下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太後代李通
古什麽,但肯定不會是好事。
“尚未大功告,”李溫舟的神忽然肅冷,“你忘了,還有趙高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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