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離間之策
趙政駕親征,帶到前線的不有大將王翦,還有從雍國再次征召的三十萬兵馬。
與蒙恬會合後,雍國軍隊便足有六十萬。
楚國號稱披甲百萬,但是由項燕挑細選帶到前線的,也是六十萬整。
旗鼓相當之下,項燕因為剛打過一場勝仗,想要乘勝追擊。
但雍軍反而不慌了。
因為趙政到來,雍軍用半個月的時間修建了一座城營。
城營外設有鹿砦和陷馬坑,城營有樓,甚至還做了個小小的甕城。
趙政督戰,大將軍王翦和蒙恬每日都會前來稟報軍。
其實稟報的時間很,大多數時候,王翦都在陪伴趙政對弈。
擅長在五湖四海打仗,不見得就能在這四方的棋盤上,討到好。
縱橫十九條線間,黑白兩子常常殺得難解難分,到最後,又常常以王翦落敗結束。
贏的次數多了,趙政也會覺得索然無味。
“蒙卿……”
他抬眼看到蒙恬,想要換一個對手。
“陛下,”蒙恬咧笑了,“這天下有下得過您的人嗎?”
當然有。
趙政端起杯盞,吹開細碎的茶葉,慢飲一口。
事實上他自認棋藝不,隻是敢同他對弈,又敢贏他的人不多罷了。
比如薑禾。
隻是如今遠在千裏之外,也不知如何了。
“聽說王後棋藝湛,隻可惜微臣尚無機緣求教。”
王翦見趙政的神,便知他想起了王後,於是試探著開口。
雍國國君的臉上
果然浮現笑意,點頭道:“會有機會的。”
“微臣也想!”蒙恬連忙跟著道。
還想同王後痛飲三百杯,切磋兵法謀略呢。
隻是後半句他沒敢說。
“都有機會,”趙政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隻是,得先贏了孤。”
就這樣,楚軍有多著急,雍國國君和主將就有多閑散。
為了打發時間,王翦鼓勵士兵舉辦賽事。他們比賽投擲石頭,比賽箭,甚至比賽誰跳得更遠。
贏者獎勵羊或者黍酒。
一時間,軍將爭相鍛煉,比拚力量。王翦也關心他們的飲食起居,與士兵同樂。
這一切,都是在堅壁清野,養蓄銳。
三個月後,雍軍無論是士氣還是魄均有提高,而楚軍卻在焦躁不安中,求戰不得,士氣鬆懈了。
在屢次挑戰等來的卻是對方的避戰死守後,楚國朝廷訌,認為項燕懼戰懦弱,命其率軍東撤,更換將帥。
王翦抓住戰機,項燕剛退百裏,雍國的虎狼之師便衝上前來。
長槍林立,旌旗飄揚,戰鼓陣陣,躍馬揚刀。
雍軍大敗楚軍,俘虜誅殺敵軍十萬。
項燕帶領五十萬軍回守都城。
雍軍原地休整,如一隻張開盆大口的雄獅,著角的滴,俯視壽春城。
羋負芻慌了。
雍軍未打齊國,反而打楚國時,羋負芻沒有慌。
趙政駕親征,雍軍突增到六十萬時,他沒有慌。
可如今實實在在吃了敗仗,羋負芻坐不住了。
更為可怕的
消息在此時傳來:原本被雍國趕到齊國去的魏軍主力,也已經在薑禾的帶領下,突破國境,揮師向南而來。
難道他關於雍國君後離心的判斷,也是錯的嗎?
好在,聽說雍軍不了。
雍軍並沒有追擊而來,而是像要看好戲一般,原地紮營,似乎在等著魏軍同楚國決戰了。
這……
羋負芻提到半空中的心緩緩落下去。
他還有機會。
這時,從雍國王宮送來的信,也到了。
信中說雍國許多朝臣都曾經勸諫趙政,認為應該先滅齊國。
信上還說,雍國京都流言四起,說趙政將要廢後。
而薑禾之所以因為魏忌的死遠走齊國,是因為同魏忌有染。
小公子趙謙,便是薑禾同魏忌的私生子。
信上說,雍國盛傳趙政之所以沒有誅殺魏軍殘部,是要讓魏軍做馬前卒,死在楚國。
當然,羋負芻不太關心王室醜聞。
事實上,這些醜聞,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但他從這封信上,看到了一希。
這就是雍國軍隊作壁上觀的原因嗎?
“原來你……”羋負芻的手指重重擊打在劍鞘上,“想要借助寡人的力量,除掉薑禾嗎?”
羋負芻在殿起,笑道:“看來寡人的離間之策並未失效。”
說起來,羋負芻同薑禾也算有海深仇。
那時在魏國,他自己帶著三十萬楚軍主力,敗給薑禾;後來的陳經石、韋南絮,無論準備得多妥當,都在薑禾那裏輸得徹底;再加上自
己的妹妹羋思辰如今還是瘋瘋癲癲的,也跟薑禾不了幹係。
這一樁樁一件件,非得對方死,死得淒慘,方能解心頭之恨。
三十萬大軍也沒什麽可怕,隻要趙政就這麽袖手旁觀。
更何況若以人數論,楚軍必勝。
羋負芻召項燕進殿。
他要窮盡畢生所有的心力,為薑禾,為趙政,做一個大大的陷阱。
然後請君甕,靜等捷報。
不羋負芻,薑禾也收到了來自京都的信。
這麽些年來,在宗郡的安排下,有許多人給傳遞消息。那些人薑禾不認識,但那些人可靠穩妥,且隻送達最重要的消息。
比如京都對薑禾不利的流言。
“奴婢走時,還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今國君在前線督戰,這絕不是國君的意思!”
初夏時節並不太熱,豆大的汗珠卻從宗郡頭上淌下,讓他不停拭。
怎麽剛剛離開京都不久,就出事了?
宗郡送過金餅後,由於不放心薑禾這裏,便忙著做起了糧草調配,並未返回雍國。此時收到雍國那邊的報,他看起來比薑禾還要著急。
“宗管事,”薑禾親自斟茶,示意他飲用,安道,“本宮知道的。”
知道不是趙政的意思。
但是仍然很張。
因為薑禾突然發現,如今和趙政都在軍中,倒是把年的孩子丟在一邊了。
原以為宮中經過幾次清掃,已經很幹淨。
哪知道國都起來,必然幹擾到宮裏。
“奴
婢這就……”
“你回去吧。”薑禾的目停在輿圖上,順著那上麵曲折的道路,一路看到雍國國都。
如果可以,更想自己回去。
“流言不重要,”薑禾的手袖中的短弩,目森然,“關鍵是,找到流言的源頭。”
雍國王宮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說起來,”太後看著不遠玩耍的阿謙,對旁的侍道,“大婚當日,王後就已經有孕了吧。”
雖然雍國民風開化,但到底落人口舌。
“雖然如此,”跟隨太後的侍道,“陛下和王後也不是第一次大婚。”
在這之前,早就大婚過一次。說不定那時候便已經……
太後神冷肅,眼神落在阿謙臉上,仔細看著,分辨著。
長得倒是越來越像國君了,但仍然讓人心中惴惴。
要不要弄點驗一驗,好堵住悠悠之口呢?
“哀家記得,以前陛下的子很差。”
子那麽差,行不行啊?
但他雖然是個男人,也應該知道人要十月懷胎才能生產吧?
眾口一詞,積非是;流言可畏,能顛倒是非,置人於死地。
一直在宮中照顧阿謙的采菱,總算知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意思了。
宮婢侍雖然不敢像太後那樣打量阿謙,但采菱明顯覺到,這些日子大家照顧阿謙的神態都不太一樣了。
小心翼翼裏帶著些惶恐,像是恐懼什麽禍事殃及自己。
“真是混蛋!”
阿謙睡了,采菱在隔壁屋子氣
得跺腳,手臂重重拍在幾案上,幾乎拍斷案。淚流滿麵,又不知道自己在同誰置氣,於是更加憤怒。
想了想,采菱走進寢殿,從王後的妝奩裏取出一把匕首,藏進袖。
匕首鋒利,采菱也不怕割破自己。
打定了主意,隻要有人敢傷害阿謙,自己就拚了這條命!
除非死,否則休想小公子一汗。
“姐姐……”
外麵有人喚。
采菱抹幹淚水走出去,見殿門前站著一名侍。
那是李溫舟的小徒弟,因為犯錯,被罰抬轎輦的趙高。
“有事嗎?”
采菱問。
“奴婢昨日被差遣出宮做事,鬥膽給小公子捎回來幾樣小玩。”趙高笑著拿出一個包袱,往采菱手裏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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