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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歡》 第127章 他的天下,我替他守

第127章

他的天下,我替他守

已經放下水壺,雙手垂在膝頭,跪坐得拔端正,清亮的眼眸中仿佛有群星閃爍。

魏忌不知道薑禾是怎麽忍住了眼淚,讓它們閃爍在眼眸間,點亮了長長的睫

不會守寡,是什麽意思?

再嫁嗎?

殿很安靜,靜得仿佛能聽到時間的流逝。

如果心的人死去,那麽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慢得如同在煎熬。

“‘守寡’,意為夫死而守貞。”薑禾緩緩道,聲音清亮堅定,“但若趙政大薨,我要守的,不會是‘貞節’二字。”

並未因為提起這些,而出半點拘束尷尬,反而愈加從容。

“陛下終夙願,是‘統一六國,天下止戰’,那麽若陛下不在,我便要為他守住他的事業,完他的夙願。滅六國、平天下、讓華夏重回大周統一盛況,百姓再不必軍中廝殺、食不果腹;朝廷不必應對合縱、權臣傾軋。”

薑禾看著神複雜而震驚的魏忌,緩緩起

藕荷過潔淨的地麵,像過魏忌的心,留下一片亮的芒。薑禾抬頭目視正廳中掛著的輿圖,如同看到四海黎民、九州百姓;如同站在上古炎黃二帝的祭壇上,對著上神和先祖起誓。

“他的天下,我替他守;他的子民,我替他護。如此,才是我的守節。”

“如此,”薑禾深吸一口氣,溫和道,“魏公子滿意嗎?”

“小禾……”

魏忌突然

覺得中酸,心裏難過。

他難過當年那個在他背上逃離孩子,如今已長得堅韌倔強;他也難過原來這麽多年來,他以為的並不是真的;他更難過選擇的路,如此艱難險阻荊棘載途。

說到底,是他看輕了

但他還來不及說別的話,殿門便被推開,日朗照下,一個人姿拔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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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國國君抿的薄出一若有若無的笑,眼中卻含著淚。

趙政,他竟哭了嗎?

他那樣的人,也會哭嗎?

魏忌驚訝間起,趙政已經邁步進來,牽住了薑禾的手。

他沒有說別的話,隻是牽著的手,帶走,似乎一刻也等不及。

魏忌看著他們的背影,因為張攥起的拳頭慢慢鬆開。

他重新回到幾案,端起薑禾為他斟下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起離去。

再見麵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再見麵時,盼安好。

趙政握薑禾的手,帶著離開大殿、步甬道、穿過花牆、越過門欄,推開寢殿的大門,在屏風前止步。

一路疾行帶來的風已經吹幹了他眼窩裏的淚水,隻留下仍舊心澎湃的神

趙政抿的出笑容,閃芒的眼眸毫不掩飾心底的深

“阿禾。”

他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薑禾的手心。

那東西方方正正,又沉又,冰涼沁骨,不知道是什麽。

“阿禾,”不知是不是不自,趙政竟有些喃喃,他低聲道

,“孤一直想,能給你什麽。想了很久,卻發現你什麽也不缺。即便沒有孤在,你也仍然能夠在這世上伏虎降龍、所向披靡。但孤的一切,卻都是你給的。對人的信任、對將來的盼,和第一次覺到快樂,覺到眷,這些都是因為你。今日孤聽了你說給魏忌的話,總算想到有什麽東西可以贈你。”

他像是解決了一件天大的事,笑得很舒暢。

薑禾低下頭,看到一枚璽印放在手心,大得幾乎超出了的手掌。

方圓四寸,上麵雕刻著五條龍。

這是雍國的,傳國玉璽。

在溫脈脈的氛圍中,薑禾微微揚起小臉,看著趙政蹙眉。

趙政在等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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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以玉璽,便是托付以國家。待他毒發亡之後,雍國的江山,便都是的。

這是比那日在鄭國渠旁祭臺上,更鄭重的托付。

隻要拿著這個,再加上自己親筆寫下的詔書,就可以是雍國的帝。

然而薑禾卻狡黠地笑起來。

把那玉璽推過去,抬手點向趙政的鼻頭,問他道:“陛下還沒有大薨,就要撂挑子不幹了?”

趙政神微怔後蹙眉,一把抓住了的手。

“阿禾莫鬧。”

“你才莫鬧!”

薑禾卻又突然惱了。

“這東西又沉又,拿著它又累又慘,你給我幹什麽?趙政,你別以為自己隻有一年活頭,就想要丟下一切清福了;你別以為我會給你修陵墓,殉嬪妃,讓你在那一

頭風流快活;你別以為你不在了我會為你守節,到時候我要納一千個男寵,我……”

說不下去,淚水奔湧而出,從臉上落。

趙政低頭,吻的淚痕,吻的臉,繼而輕吻

“你給本宮好好活著。”薑禾抱住趙政,斥責道。

“好。”趙政的聲音很低,低得隻有薑禾能夠聽到,在親吻的間隙,他不容拒絕道,“你嫁給孤,孤就答應你好好活著。”

當初同意你做孤的門客,是因為你說在宮外更方便行事。

可如今你在王宮裏甚至都能隨意去見敵國公子,那孤看你在宮中也方便得很。

這裏有人敢管你,敢攔你嗎?

做什麽門客?

你老老實實地,做孤的妻子。

一滴淚水從薑禾臉上落,滴在的鎖骨上。

竟然有人這麽不講理。

拿自己的生命要挾對方嫁給他。

親吻中的香舌想要反擊,卻被趙政裹著彈不得。過許久,他才緩緩放開,卻又追不舍。

緩緩複蘇時,薑禾低著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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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這個好字。

趙政把玉璽丟薑禾袖,接著褪下的整件服。

的深落下,住了藕荷擺。

管它現在是什麽時辰,也不管有多大臣等著,奏折不批,前線的戰事不問。

孤有妻子了,要做一日昏君,與共榻以賀。

一道道詔書從雍國王宮發出,不僅送往雍國各郡縣,也派使節出使各國,讓這件事四海皆知。

雍國國君趙政將要迎娶齊國安國公主為後。

使節雖然未能把詔書送往趙國,雍國軍隊卻在進攻趙國前飲酒呼喊:“謹為陛下賀!”

打仗賀什麽?

待趙軍明白是趙政要大婚時,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除了雍國,聽到這個消息後最開心的人便是齊國國君。

最近真是國運昌隆,先有趙國和燕國打得不可開,再有雍國進攻趙國,原本有些擔心自己屁能不能坐穩座的齊國國君,乍然聽說趙政又一次娶了自己家的公主,頓時喜不自勝。

這下能夠安穩幾年了。

如果薑禾能快點生下雍國王嗣,就更好。

還未等齊國國君吩咐下去,薑賁便開始準備賀禮。

“先去買一百輛馬車……”他叉著腰,把錢袋子丟出來。

“公子,買那麽多馬車幹什麽?”不著頭腦地問。

“然後裝滿。”薑賁說完後半截話,便樂不可支地看向父王的私庫。

怎麽把鑰匙弄到手呢?

一定要讓姐姐風風地出嫁,讓趙政那小子,知道姐姐娘家的厲害。

“畢竟是休戰之年,”接到消息的楚國國君羋負芻蹙眉道,“還是應該送去賀禮的。”

“自然要送。”座下一個人開口道,“而且要送一份大的,讓雍國國君想要綿延子嗣的願,徹底落空。”

韋南絮站起,眼角出很重的戾氣。

這世上如果有人有資格生下趙政的孩子,那也應該是自己。

而不是齊國的小丫頭

,薑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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