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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歡》 第117章 千金買骨

第117章

千金買骨

嶽山上寒風呼嘯,即便裹著厚厚的狐裘,薑禾也覺得手腳發寒,心窩冰冷。下意識轉頭看向遠,但見群山巍峨、雲霧縹緲,鬆柏蒼翠間,有雄鷹翱翔而過。

要不了多久,便是春暖花開二月天。萬都活著,萬也都充滿生機。

可這神醫說,趙政是治不好的人。

“他能治好。”薑禾對著遠山低語,又猛然轉過頭,看向蒼大夫道:“奴家相信,他能治好。大夫您枉稱‘神醫’,竟然不診而降。既然如此,奴家另請高明便罷。”

說完便走,頂著劇烈的風,拔的影推門而出。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也有些慌,似乎生怕再多待一刻,就多聽許多關於趙政病的兇訊。

這世上能讓失去鎮定的,也隻有一個人了。

“等等。”蒼大夫見薑禾如此,竟然跟了出來。他神矍鑠地站在門口任風吹著,銀須飄揚,輕聲問道:“姑娘竟然不問為何醫不好嗎?”

薑禾止步卻未回頭。

為何?宮中醫已經說了很多。

他們說陛下中毒是從五六歲便開始的,烏頭、夾竹桃、見、斷腸草,哪一種都是九死一生,可陛下都了過來,已經是天神眷顧。

他們說這一回的“醉歿”原本並不是難纏的毒藥,可它偏偏勾起了陛下餘毒,腐蝕心脈。

他們說要想研製解藥也不是很難,隻需要一千人來試毒,毒而不死者挑出來試

解藥,醫而能活者,可取痊愈者的鮮與解藥融合,給陛下吃下。

他們說陛下已下達口諭,若有敢據此法研製解藥者,夷滅九族。

聽了那麽多以後,薑禾覺得已經不想再聽為何治不好,隻想聽如何能治好。

脊背直站在風中,看向的小路,開口道:“蒼大夫既然醫不好,又為何拘於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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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大夫重重歎了口氣道:“你這姑娘,脾氣又倔說話又難聽的樣子,倒跟老朽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可惜那人死了,不然定能與你引為莫逆之。你回來!吃老朽一杯茶,老朽講給你聽。或許你聽了,便有什麽救活那人的機緣也說不定。”

“長桑君是誰?”

下山的路上,薑禾走在前麵,聽到小丫頭采菱小聲地詢問宗郡。

“長桑君啊,傳說是扁鵲的師父。”宗郡的聲音雖然低,卻有些清爽。或許是因為蒼大夫所說的機緣雖然無法實現,但到底給了人一點點期待吧。

“扁鵲我知道!”采菱拔高了聲音,似乎很興,“薑大人跟我講,說扁鵲生在渤海,本名秦越人,後來因為醫好,趙國人覺得他像是吉祥的喜鵲,就他扁鵲。薑大人說,小孩子咳嗽發熱時吃的牛黃散,就是扁鵲研製的。”

“正是如此。”宗郡歎息道。

“那蒼大夫說扁鵲在世可醫,扁鵲不在了嗎?”采菱的聲音又低下來。

“不在了。”

“怎麽不在了?”

走在前麵的

薑禾突然停住腳,沉聲道:“被雍國太醫令李醯因為妒忌刺殺而死,說起來,那已經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雍國的太醫令殺了天下名醫,數十年後,雍國的新君年紀輕輕尚無子嗣,就要病死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懲戒。

所以要找長桑君。

世人都知道扁鵲,卻鮮有人知道長桑君。

傳說扁鵲師從長桑君,長桑君甚至把許多方傳給扁鵲。蒼大夫以為,那些方裏,或許便有拔除餘毒的方法。

可是,扁鵲死時已經有九十來歲,如今又已經過了六七十年,找他的師父,找骨灰嗎?

所以他們翻過數座山,找了兩天找到傳說中的神醫,到最後隻是得了個或許能治的念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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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禾卻並未灰心。

“長桑君就算死了,或許他還有別的徒弟,這徒弟必然還會收徒,隻要這一脈沒有斷,總能被我們找到。走!去新鄭,讓韓安幫幫忙。”

韓安能幫什麽忙?

覺他是七國國君裏最沒能耐的了,要不然這腳下的嶽山,也還是韓國的土地。

宗郡和采菱相視一眼,也隻能小心點頭跟上。

畢竟隻要有念想,人就不會倒下。

裏銜著樹枝,把變鬆的腰帶係得一些,齊國公子薑賁站在道的三岔路口,抬手指向北邊。

“為什麽去北邊?”注意到馬車掉頭的魏國公主魏子佩起來,“魏國在西邊!薑賁,你不會是想違抗你們齊王的命令吧?”

薑賁不

耐煩地從戰馬上跳下來,拍了拍馬車車門上的鎖,撇道:“本公子要繞路去一趟津門,你如果不想去,大可以下來。”

津門在燕國境,魏子佩一想到那個想要娶的燕國國君,就渾不舒服。

“不行!你得先送本宮回。這被人囚的日子,本宮夠了!”

“這才幾天而已?”薑賁看著搖頭,“想當年本公子在雍國為質兩年多,除了大門常常被鎖上,趙政就沒讓我舒服過半日。你這日子,不比做質子舒服多了?”

他說著打開馬車上的鎖:“出來吧,公主殿下可以從這裏回。要不了多路。”

說得輕巧。

為了恐嚇自己,薑賁把帶來的護衛都留在了臨淄。

如今赤手空拳出去,恐怕走不了兩裏地,就會被山匪路霸劫走,活不到明天了。

繞路不過是耽擱,起碼命無憂。

魏子佩的手推開馬車車門,人卻沒有出去。

“你在雍國作過質子?”

說出一句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可不是?”薑賁點頭道,“多虧了我姐,我才能活著回來。所以你看,我姐讓我去津門,我就麻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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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

魏子佩皺了皺眉頭,想起薑禾那張清冷絕豔的臉。

津門雖然在燕國境,卻也距離魏國很近,更是跟趙國接壤。

薑禾打什麽鬼主意呢?

“本宮也去!”魏子佩氣嘟嘟地坐回馬車,開口道,“不過本宮不走,你這車門能不能

也不鎖?本宮又不是你的囚犯!”

“你想得。”薑賁“啪”地一聲上鎖,看了魏子佩一眼道,“除了我姐,哪個人我都不信。”

和魏國界,萬一這個人跑去拿印信引來許多兵,就算打得過,也會耽誤給姐姐辦事。

畢竟姐姐代的事他也很喜歡。

找燕國的麻煩,每個齊國人都喜歡。

車隊晃悠悠向前,魏子佩發現每隔幾日,後跟隨的人就會變多,也會有將領打扮的人縱馬到前麵,向薑賁稟報著什麽。

那個紈絝公子的後背越來越薄了,微腆的肚子也在行軍途中收回去,竟然能看見後腰。

想到他跟自己一般年紀,卻帶了這麽多軍隊跋涉行軍,魏子佩心中不由得有些酸

那種有些妒忌又有些不服氣,想要出言辱卻覺得自取其辱的酸

行軍?

過後,卻如同雷擊般反應過來。

這麽多並車隊的將領,分明都帶著兵馬。這樣往津門去,分明就是在行軍打仗!

打誰?

魏子佩一顆心提起來。

出發前,已經知道魏國龍君帶領使團,前往燕國和趙國,同他們三國商議結盟抗雍的事。

齊國不願意參加,卻也表明不會同雍國沆瀣一氣。

如今薑賁又帶兵前往津門,會不會是雍國示意?

絕對是!

魏子佩汗豎起猛然把頭出車窗外。

前麵做樣子的零星護衛如往常一樣,可當,卻看到後烏的齊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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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灼目,神堅定,步履從容,同仇敵愾。

而端坐戰馬上的薑賁抬眼看,目裏是凜然可怖的殺氣。

冷風吹涼了魏子佩的臉頰,讓發抖回車廂。

不行!

要逃出去,逃出去給龍君報信。

不能讓薑賁破壞三國結盟!不能讓薑禾得逞!

人人都喜歡人,韓國國君韓安更是。

傳言他後宮佳麗三千,韓國但凡有些姿的,都被他收進後宮。

睡不睡得過來另說,反正得先占著。

但眼下這位端坐大殿的人,韓安卻無福消

沒有福氣,看一眼還覺得渾發抖。

“安國公主殿下,”韓安勉強抖擻神,盡量含著威嚴道,“不知殿下前來韓國,所為何事。”

真不知道他放在邊境的人是怎麽攔的,竟然攔不住一個人。

偏偏這個人,又是雍國國君的心上人。

除了心上人,還是齊國公主。

還是兵家後人。

那自然,還是薑太公後人。

名頭這麽響,跟打雷似的,說到就到了。

“也沒有什麽事,”薑禾慢條斯理道,“不過是本宮病了,想來韓國問診。聽說韓國大夫多,想讓他們都來看看,本宮得了什麽病。”

看病啊?這個好說。

“那不知公主殿下先前是否看過大夫,有沒有脈案,寡人讓醫們先瞧瞧。”

“沒有,”薑禾搖頭道,“可那些大夫都說,韓國的大夫,能診病。”

韓國的大夫?

韓安深深懷疑薑禾是來找茬。

“來

人!”他大喝一聲道,“傳令下去,韓國醫者,三日之齊聚京都診病,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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