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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春闕》 第223章 容祁,你怎麼這樣好

一句過二十年的聲音,隔著重重的冰雪和時間,在今日被聽見。

要好好活下去啊,小妹妹。

怔怔站著,漫天飄飛的雪花落在四周,蓋的無聲。

看著太妃帶著容祁走過來,上了馬車,一路往東而去。

后,庭院的大門打開,有一對夫婦探著頭出來,抱起了在地上的襁褓。

那是……后來的養父母。

緣定宿命,竟是這樣巧妙。

巧妙到隔著二十年的清楚地順著來時的路,窺探到后來的結果。

不止被容祁救過一次。

在回城的第一眼,他將自己送到了養父母的門外,說,好好活下去啊,小妹妹。

九華山再遇,他在滿地荊棘中把撿回去,說,以后你小九吧?

上京城的第三面,換了一重份,是重生后的第一天被人追殺,慌慌張張開了簾子,掉進了他懷里說,你救救我。

抓住過的那截袖從未松開,每每回頭看去,在每一個要往鬼門關走的時候,都正巧地被他救下。

雪地里得他相救,九華山奄奄一息之時被他撿走,青相的那一世,饒是死后,這人也妥妥當當地為報過仇,還一場清名。

又到如今,兜兜轉轉回頭去,從來一直陪在邊的是他,不曾放開妥帖相救的也是他。

是容祁。

的小師父,是上京城斗過腥風雨的死對頭,也是如今心甘愿留下的,未婚夫婿。

如何能不

命緣的巧合在此時落定,晏青扶心頭空前地明朗。

眼中的迷茫和模糊漸漸散開,仿佛看清了來時和往后要走的路,那些曾藏在迷霧里的,好的,壞的,公平的,不公平的,都在此時通通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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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什麼了。”

喃喃地說道。

世間允的不公,都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被這個人一一過。

不是一個人,在每一次顛沛流離的過往里,都不是一個人。

沒有別人又怎麼樣呢?晏青扶想。

反正容祁會永遠陪著

垂在床沿的手微微,容祁正握著,便立刻應到了。

他頓時屏住了呼吸,只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可并非幻覺,手中的指頭又接著,晏青扶緩緩睜開了眼。

仿佛只是睡了一個太久的夢,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但見到容祁的剎那,便又安定下來。

抬了抬手,反握住容祁的手臂。

“姚太醫。”

容祁驀然攥,語調沙啞地朝外喊道。

手中的力道漸漸收,又很快松開,容祁低著頭,輕輕吻在額頭。

“青青,你終于醒了。”

他聲音里仍帶了點后怕,晏青扶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此時已經不在夢里。

睡了兩日滴水未進,綿綿的沒有力氣,只能清了清嗓子喊他。

“我沒事。”

在昏倒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巫師給用了攝魂,又在夢境里知道了這本就是自己的子,攝魂自然對無用。

醒來的時候又覺到上的寒意散去,想必那一場巫局已經解開。

既然如此,必然已經是沒事了。

可容祁此時已聽不進去其他的話,執意喊來了姚太醫為扶脈。

姚太

醫急匆匆拎著藥箱跑了進來,仔細把脈之后,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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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上的孱弱之癥已好了許多,既然醒來,想必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姚太醫自然是知道容祁和巫師許了條件救晏青扶的,此時也只以為是巫師的法子起了作用,晏青扶才醒了過來。

晏青扶稍稍頓了頓,跟著點頭。

但容祁猶不放心,仔仔細細地將看過,注意到已經干的起皮的角,忙到桌案邊親自倒了一盞茶,喂喝下。

茶水落肚,才算有些緩了過來。

“青青,怎麼樣?”

容祁張地抓著的手腕,問道。

晏青扶搖搖頭,盯著他看了片刻,竟有些失神。

仍記得夢里見過的種種,有前世死后這人為翻案時的強勢冷厲,有墓碑前一句低斂又苦的話音,也有回城一場大雪落,他笑著去,救下的一場遇見。

無數次不同的場景,都和眼前這人的樣子漸漸重疊在一起,竟覺得恍如隔世。

看著容祁面容之上的憔悴和擔心,握了握指尖,稍稍直起了子,往他懷里去窩。

容祁縱著將攬進懷里,眸在剎那溫和下來。

“怎麼了?”

他將晏青扶有些凌的發攏到耳后,親了親的眉心,問道。

“沒事,只是忽然很想你。”

嗓音極輕,但這句話容祁聽得分明,將往懷里攬了攬,他笑了笑說。

“怎麼醒來這麼粘人。”

晏青扶抱著他勁瘦的腰,到手下理上的溫熱,只覺得心頭的荒蕪漸漸被填滿,也不自覺勾笑了笑。

恰在此時,巫師吩咐熬好的藥送到了這,晏青扶看了一眼,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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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沒事了,無需用藥。”

容祁端了湯藥過來,聞言又道。

“這是巫師開的方子,是解攝魂用的。”

巫師?

晏青扶怔愣片刻,直到黑乎乎的湯藥到了邊,別過頭推開了碗。

“攝魂對我沒用。”

容祁端著湯碗的手一頓,有些不解地看著

此事太過復雜,晏青扶示意容祁擱下湯碗,將夢中聽見老和尚說的事一一與他說明。

直到最后一句話音落下,容祁也仍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偏偏若將事全盤回想,又覺得極合乎理。

重生一事本就荒謬,是世間有的事,卻未曾想,連這些都是……早就被定下的因果。

“這本就是我自己的軀殼,攝魂只在最開始,引了我那一場夢。”

見到那一場夢境,清楚事真相的時候,攝魂,就已經沒有用了。

巫師用攝魂,是想引魂魄離開,永遠困死在那場夢境里,卻沒料到錯,還讓知道了真相。

解釋罷,容祁停頓許久,才將這件事完全捋順了。

“如此說來,這西域的巫師竟然騙了我?”

容祁此時想起巫師探晏青扶脈象時那眼中一閃即逝的詫異,想來就是知道了攝魂無用,才覺得有些奇怪。

但巫師想離

開,自然要騙過容祁,將晏青扶醒來的功勞攬到自己上。

他算盤打的極好,甚至猜得到晏青扶今日就能醒過來,還和容祁裝模作樣地下了保證。

安靜了片刻,晏青扶開口問。

“你和巫師,許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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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恨骨,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答應為解局。

“放他離開。”

容祁頓了頓,說道。

“你那時狀態不好,我擔心……”

這一個巫局本就困了晏青扶好幾日,睡了太久,又有巫師那一番話,他擔心的厲害。

和晏青扶比起來,只是放巫師離開而已,他自然沒有什麼可猶豫的。

他不可能容忍設局的人就在邊,而晏青扶命懸一線的樣子。

他話沒說完,但晏青扶自然知道話中意思。

便稍稍嘆息了下,反握住他的手,斟酌著話與他說。

“我只是……做了一個夢,在夢里見了一些人。”

“除了那老和尚,還夢了什麼?有我嗎?”

知曉沒事,容祁便吩咐婢下去為準備膳食,此時倒也難得放松下來,開口與玩笑。

本是隨口問的一句,也沒想到要得到答復,可他見晏青扶頓了頓,說。

“有。”

“嗯?”他偏頭,眸中閃過幾分不解。

“有你。”

晏青扶窩進他懷里,開口問他。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去過回城?”

回城?

容祁不知道為何在此時問起這些,但仍是說。

時去過的地方并不,回城當然去過幾次。”

“和太妃一起。”

這麼一提醒,容祁仔細回想片刻,往昔的記憶涌腦中,點頭。

“是有一次。”

那一次是大昭和附屬國戰事將起,太宗親臨邊境,彼時時局張,便命人將他和太妃送了回來。

見他有印象,晏青扶又問。

“在回城的路上,你還記不記得,曾和太妃,一起救下過一個嬰孩?”

容祁稍稍怔愣片刻,眼中閃過幾分錯愕。

“你……”

這是他和太妃偶然遇見的一個棄嬰,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他能記到如今,不過是因為,當時那一場回城的雪太大,而他跟著宮將嬰孩抱到屋檐下要離開的時候,還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忽然手拽住了他,睜著一雙亮清澈的眼看他。

他別開手要走,卻看著那雙眼有些不忍心,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話。

“要好好活下去啊,小妹妹。”

晏青扶看著他,在他的剎那,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容祁此時更為錯愕,又在心中生出個有些荒謬又不可置信的念頭。

火石間,這念頭剛起,他注意到晏青扶有些微紅的眼眶。

“你……”

腦中剎那一片空白,他慌慌張張地抬手要為拭去眼尾的淚痕,作又在一半頓住。

他問。

“我救下來的那個人……是你?”

雖是在問,但語氣已然篤定的不得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張地看到晏青扶點頭的剎那,忽然眼眶一酸。

他仍記

得那一日的大雪是這幾近二十年里絕無僅有的,蓋了三寸有余,他見這樣大的雪,掀了簾子往外看景致。

只是隨意抬頭看了一眼,注意到那雪地里的襁褓,才鬧著太妃下去看了。

那日實在太冷了,他穿著厚厚的棉,披了大氅猶覺得冷,可在雪地里的那個人,只是一層薄薄的,被丟棄在數九寒冬里。

那個人……那個人竟然是,竟然是晏青扶?

他在回城和太妃一時起意救下的人,竟然是那時候,被家丟棄在外的兒?

這消息的沖擊太大,容祁一時竟有些緩不過神,直等到晏青扶溫熱的手覆上他的,一句話輕聲響在耳邊。

“是我,容祁。”

腦中的弦隨著這句話斷開,他驀然松了手,將晏青扶抱在懷里,像是這樣才能到如今眼前人的真實一般。

心中的驚訝和后怕幾乎在這時達到了頂峰。

他抱著的力道極重,晏青扶抱過他的腰,便察覺到他上的意。

“青青,怎麼會是你?”

聽見容祁問。

可問出口,還沒等回話,容祁便又覺得。

“還好是你……”

他不敢想,若那時不是他恰好看到將人救下,在那樣寒冷的冬日,在雪地里又還能活過多久?

被寒冬覆過一條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可容祁端是想到那個人是晏青扶,就覺得心頭疼的不過氣。

便只能又加重了力道抱,一遍遍重復說。

“還好是你,還好是你……”

他話音里的后怕和心疼實在太明顯,晏青扶眼眶一燙,溫熱的淚順著面頰落下。

“是啊,還好是你。”

還好遇見的也是你,才在那時候一時萍水相逢也將我救下送到養父母家中,兜兜轉轉二十年,如今又回來。

喃喃地說道。

這緣分太巧合,容祁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問。

“你在夢里……見到了當時的樣子?”

“是,還見過我前世死后,你去了相府。”

晏青扶緩緩說道。

這話一出,容祁似想起了什麼,抿,試探著問。

“見到了什麼?”

察覺到他話中的小心翼翼,晏青扶輕輕笑了一聲,故意說道。

“聽見你對著我的棺木說,我虛偽,佞,是個小人。”

容祁子一僵,晏青扶從他懷里出來,二人一對視,容祁有些無措地解釋。

“不是……”

“但也聽見你說,要新帝為我翻案重查,還我一場清白。”

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又聽見晏青扶后半句話。

定定地看著他,,想起夢中見過的那一幕里,他形單影只地站在郊外,于墓碑前說過的那一句話。

嚨驀然有些哽咽,仰起頭,說。

“也見你全我如愿以償,親自送了棺木去郊外。”

往昔如水一般,終究在此時盡數攤開到他面前說盡。

那些曾知道的,不知道的,聽別人說的,自己猜測的,都在這一場夢中見了清楚。

他實在為做了太多了。

多到如今哪怕已經見過他無數次的好,晏青扶也想再在此時說。

容祁,你怎麼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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