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著，又把手中的地契推到面前。

“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命的，日后的姻緣不差，本來也用不到這些東西……但多，也算我的一點心意，為你了這三個月的祖母，沁丫頭，收著吧，咳咳咳……”

老夫人說著又低頭咳嗽起來，握著地契的手因為劇烈的作而抖。

家一朝事變，兩個兒子被貶，百年積攢下來的名聲也毀于一旦，這對于已經年老的老夫人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

一夜之間，又多了些白發，人看著也不如往日神。

“不了。”

眼地看著，卻還是聽到晏青扶輕聲拒絕的話。

眼中的乍然消散，老夫人嘆了口氣。

“你是……是不是還沒原諒家？”

“說什麼原諒不原諒，您言重了。”

晏青扶避而不答，只搖搖頭。

“我還有事，送老夫人回去吧。”

看著轉頭進了屋，老夫人神微微一黯。

芷音在屋聽了全程，見著晏青扶進去，勾一笑。

“老夫人有誥命在，聽說皇上特意準許跟著大房住。”

將軍雖然被貶為四方將軍，但仍然住在長街之前的府院，好歹是在京城，也不會去贛州這種苦寒之地苦。

老夫人年紀大了，若跟著去了贛州只怕是好一番折騰。

晏青扶點點頭。

“時候不早，姐姐也早些回去，皇后娘娘規定了回去的時間，我再不走只怕要遲了。”

芷音微微彎腰，又道。

“三妹慢走。”

芷音帶著宮走出府，在上車駕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家。

門上的牌匾在下泛出澤，左右兩旁擺著的石獅子

更顯得整個家恢弘大氣。

從小生活到大的家，怒罵，暗害，毒打，盡白眼，謹小慎微，被爹娘冷落……

“從今以后，都過去了。”

喃喃說了一句。

“主子，您說什麼？”

宮疑地看向。

“無事，我讓你準備的方子，可準備好了？”

芷音搖搖頭，任宮扶著走上馬車。

“都準備好了，姜二小姐特意吩咐，讓您用些，這藥多有些傷。”

“我不怕傷。”

到宮擔憂的目，芷音只接過那一小包藥，淡聲說了句。

這宮里的人，沒家世的得爭榮寵，沒榮寵的得有孩子，如今沒家世沒榮寵又沒孩子，自然得自己想辦法去打拼。

忍蟄伏十六年，才得了宮的機會，縱然這宮里刀劍影，都不會害怕和退。

男人靠不住，尤其帝王家。

得爬上去，爬到最高，將權勢，人脈，都牢牢地握在手里，才不辜負這一切的籌謀。

芷音走后，晏青扶也起離開。

“小姐。”

長夏扶著走出門，就看見一旁放著的東西。

詫異地從旁邊拿過來，又遞給晏青扶。

晏青扶看了一眼，是老夫人方才要給的地契。

“送回去。”

神平淡地吩咐。

“是……”

老夫人已經跟著沈氏回到將軍府，此時要送必定得往將軍府送。

長夏收著這一疊紙正要往外走，手一松，一封信從那疊紙里松松垮垮地掉落下來。

長夏俯撿起來，晏青扶眼神頓了頓，將那封信拿了過來。

“沁丫頭，祖母在這宅子里，為你留下了一個故人。

是你曾經在相府的那個管家，華叔。

他之前也在相府做過管事，后來認出了你是家被丟掉的大小姐，才跟著去相府伺候你。

此番我知道這事之后，特意讓人去找了他回來，就在長街的這府院里，我囑咐他，若看著和家十幾年的主仆分上，請照顧好家的大小姐。

祖母知道你不想再看見家的人，存了私心把信和地契放在一起，想讓你看著華叔的面子上收下，也多讓祖母心中些愧疚。”

盯著信看了半晌，將信的邊緣攥出些褶皺。

“小姐，還要送去將軍府嗎？”

“收著吧。”

晏青扶沉默半晌，合了信說道。

“去把付溱過來。”

當日從家宮，帶著暗衛總歸不方便，就把付溱留了下來，如今家馬上要被查封，付溱自然得跟著走。

公公吆喝著搜羅東西的聲音，混雜著婢仆人雜的腳步聲，府院里熱鬧的厲害，又分明那麼蕭條。

“走吧，去長街看看。”

見著付溱過來，晏青扶帶著長夏二人走過去。

譯岸備好了馬車，正要進去，就看見晏青扶從府走了出來。

“小姐，屬下送您回王府。”

“先不去王府，長街有院子，我過去看看。”

“是。”譯岸話音頓了頓，應聲道。

老夫人留下的院子離相府并不遠，進了長街不到一刻鐘，就看到了那府院。

由長夏扶著下了馬車，走上前去敲門。

沒過一會，門打開，里面映出一張略蒼老的臉，恰是華叔。

華叔與有過一面之緣，一見來的是，面上頓時一喜。

“大小姐。”

老夫人自然不會告訴他真相，是以華叔只以為來的是府小姐“容沁”，看著的臉不免有些慨，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

“老奴之前是府的下人，奉老夫人的命，日后在這伺候大小姐。”

“我暫時不會來這住，也不需要人伺候，華叔若想留下，就留在這，若是想走，今日就可離開。”

華叔在邊伺候的那幾年的確盡心，也沒把華叔當下人，但如今已然換了一重份，日后如何自己也說不準，倒也不想再強迫華叔留下伺候。

華叔是個念舊的人，老夫人開口他必定不會拒絕，再加上容沁和晏青扶長了一樣的臉，他會出現在這，晏青扶毫不意外。

但華叔年歲也高了，前世死前也為華叔留下過一筆錢財，他本也無需再留在這做下人，每日勞苦奔波。

聽見的話，華叔一怔，隨即嘆了口氣。

“老奴去哪都是做奴才，從相府離開之后，老奴的子和兒子都染病去了，現在也是孤苦一人，老奴是家十幾年的奴才……如今家落勢，也總想再為家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