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晏青扶語氣平穩,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刀,甚至偏頭看了一眼黃奕。
但袖下握的手,還是暴了心的不平靜。
“你還有臉本公子?”
黃奕冷笑一聲,手下一用力,刀刃劃開一道口子,鮮溢了出來。
“枉費本公子和父親那麼信任你,你真是好得很啊,最后將我黃家人玩弄于掌之中。”
“公子可別生氣,此事我冤枉得很。”
晏青扶語氣誠懇,盯著黃奕的眼。
“你冤枉?你這個賤人有什麼可冤枉的?”
黃奕嗤笑一聲。
“本公子今日可冒著危險在云臺寺等了許久,才等到你回來,你果真是有點本事,廢太子那麼毒的招數都沒能殺了你,反而讓你金蟬殼換了這麼一重好份。”
“國公的嫡,八王爺的未婚妻,還真是鮮亮麗的一層皮。”
黃奕將刀順著臉頰劃過,在上面來回流連。
冰涼的凍得幾不可見地了。
“可惜……”
他充滿惡意地盯著晏青扶,眼神輕蔑。
“份再鮮亮麗,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下賤,你這種吃里外的東西,一日是我黃家的狗,終都是黃家的狗。”
晏青扶攥了手,淡紫的袖被攥出些褶皺。
抿片刻,抬頭沖著黃奕笑,不見毫怨怒。
“我心中當然向著黃家,公子可別忘了,我如果一心……吃里外,那早在大人將那批東西到我手里的時候,我就該呈了折子到皇上跟前,又何必為大人和公子賣命這麼多年。”
“那我父親最后被人呈上前的證據,又該怎麼解釋呢,八王妃。”
黃奕咬死了這句話,惡狠狠地看
。
“定黃大人罪名的是太子,公子也知道,去年冬日,要殺我的也是太子,我如果與太子一心,太子何須用當初一樣的手段殺了我。”
晏青扶說著抬起頭,苦笑一聲。
“公子該知道,我最后被定下的罪名,與大人一樣。”
是反叛。
“何況今晚在屋外,公子也聽見我說的話,我知曉公子在屋里,才敢一個人進來,還不曾讓婢跟從。
如果這樣,公子還不愿意相信我……”
眼睫垂下,語氣也低沉下來。
“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扶持之恩,我不是那樣的人。”
“至于八王妃一事,更是無稽之談。”
黃奕瞇著眼看說話,沉默片刻。
“如何無稽之談?”
“我當時假死,換了份為家嫡,但是容祁多疑,他懷疑我沒死。”
“可他還準新帝為你洗清罪名。”
黃奕并未輕易相信,但語氣已經有所緩和。
在那兩年晏青扶的確為黃家做了不的事,何況是個聰明的人,若是一心還向著黃家,他也不是不能,和晏青扶聯手。
“正是因為如此。”
晏青扶卻順著他的話。
“容祁心思深沉,他知道我沒死,刻意讓新帝為我洗罪名,想引我出來一網打盡。
我回去之后,他不相信天下有相像的兩個人,才拋出八王妃
的寶座想看我出馬腳。”
“他當真有這麼深的心思?”
黃奕手中的匕首了,像是想到了容祁,他冷聲罵了一句。
“容家人,果真狡猾。”
“可我想著公子還沒死,這兩年也在私下尋找過公子,這次來云臺寺之前,我就聽聞公子在云臺山下,才跟著來了,想著說不定能見著您。”
晏青扶不置可否他的話,細聲解釋著。
“你從何知道本公子在云臺山?”
“是八王爺的函,我偶然間看到的。”
晏青扶有問必答,并不瞞他。
“果然是八王爺。”黃奕冷笑一聲,將匕首撤回來。
“本公子才來了京城沒幾天,就被他發現了蹤跡。”
“那公子之前……都在哪?”
晏青扶不聲地松了一口氣,脖子上的順著滴落下來,沒手去抿,又問。
“在洲。”
他帶走的幾千兵在洲漸漸壯大,聽聞新帝登基,就馬不停蹄地從洲回來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僅想殺了容家人,還想將他父親沒完的千秋大業做好。
“那公子是一個人來的?路上可有危險?”
晏青扶的語氣充滿擔憂,黃奕瞥一眼,輕蔑地說。
“本公子哪有這麼蠢,自然把自己的兵都帶了過來。”
“都在云臺山下?”
“嗯,都在。”
黃奕點頭。
晏青扶眸中劃過幾分暗,又微笑著說。
“公子路上辛苦。”
“公子既然回來,以后如果有事,也大可吩咐我去做,畢竟您份貴重,新帝和容祁都在云臺山,有些事做的過了,只怕您暴份。”
“這樣迫不及待地表明忠心,是怕本公子殺了你?”
“公子這說的什麼話,您仁善的很,怎會隨意殺了我。”
晏青扶斂下眼,謙遜地說。
“不過你倒還真有些用。”
黃奕看一眼,晏青扶心頭一跳,自然地抬頭看他。
“你這八王妃的份,好用。”
“公子想說的是……”
“新帝不足為懼,朝堂上大多是碌碌無為的人,只八王爺容祁,是個麻煩。”
黃奕低頭思索片刻,又說。
“皇家最重清譽,你是八王妃,你如果被賊人擄走,他們肯定要封鎖消息,再帶人救你。”
晏青扶抿著,臉在月的照耀下更白了幾分。
“你明日……與本公子演一場戲。
本公子要請君甕。”
往后退了一步,撐著子倚在門邊,狀若自然。
“公子的確聰慧。”
“容祁想讓你出馬甲,將我們黃家人一網打盡,那如今的你對容祁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
任何時候,有利用價值的人,都不會被輕易拋棄。
“晏青扶,明日是本公子給你的表現機會。”
黃奕勾起,冷冽一笑,威脅的眼神盯著,將匕首又湊近了。
銀白的刀在月下亮的晃眼,晏青扶聽到黃奕說。
“你到底是不是容祁的人,有沒有騙本公子,明日就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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