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沁兒是……想要嫁王爺?”國公沉默片刻,抬頭審視。
“天子圣旨已下,兒縱是再不想,也得遵旨。”晏青扶搖搖頭。
“為父和你阿娘之前商量,想讓你嫁個家世低一些的,好拿,憑借家也能給你做個倚仗,可若嫁皇家……王府終究會進新人,沁兒,這條路不好走,八王爺非一般人。”
國公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偽,晏青扶聞言心下一暖,略放下幾分戒備,低眉順眼道,“父親的擔憂我懂,可就是因為八王爺非一般人,這個命,我們家才違抗不得。”
這句話一說出口,國公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忽然醍醐灌頂。
八王爺是在奪嫡大戰里不見腥就把份低微的六皇子扶持上皇位的人,他掌三千林軍和城外虎符,為人冷貴又矜傲,新帝做不了他的主,既然下了這圣旨,那便是他自己的意思。
是他剛接到圣旨糊涂了,竟想著自己能隨意改變八王爺的想法。
“沁兒先下去吧。”國公擺手。
“兒告退。”晏青扶福了福,依言退下。
剛走出書房打開門,迎面看到夫人。
“阿娘?”
夫人見出來,關切地上前。
“沁兒。”
“阿娘是來找父親?”
“嗯。”夫人點點頭,一邊吩咐后的嬤嬤把披風遞過來,親自把披風披到上。
“天還有些冷,看你手這樣涼,快些回去吧,別在外面待著了。”
披風落到上,方才在外面染上的涼意瞬間消散,心頭浮起幾分暖。
“好,多謝阿娘。”
“嬤嬤,你送沁兒回去。”夫人似猶不放心,喚了后的嬤嬤上前。
“是,夫人。”
晏青扶并未拒絕,隨著嬤嬤順著游廊離開。
夫人看著過了轉角,才轉進了書房。
晏青扶一路順著游廊回去,長夏早等在屋子里,一見進來,歡喜地迎上去。
“奴婢恭喜小姐。”
晏青扶任長夏將上的披風解下,聞言琉璃般的眸子里出幾分怔愣,心下并無喜意,面上卻笑著說。
“你這丫頭,慣會說些討喜的話。”
“奴婢這是為小姐高興,早間二小姐還……那樣不敬地說話,誰料到您一回來,就得了圣旨賜婚的殊榮,要嫁的還是咱們大昭最好的八王爺。”
“想來定是那日八王爺救下您,便為您絕的容傾倒,這才去皇上面前討的圣旨……”長夏絮絮叨叨的話在耳邊響起,聽得“容”二字,晏青扶角的笑一斂。
“長夏。”
長夏這話說的有些僭越,聽見晏青扶語氣一沉,也意識到不對,慌張地跪下去。
“奴婢知錯。”
“你自小跟我一同在山中,山中的規矩,有些話說過便罷了,但現在是在京城。”
猜忌皇家的心思是大忌。
“奴婢省得,還小姐恕罪。”長
夏面一白,磕頭下去。
“今日便罷了,你日后跟在我邊,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多掂量著些。”
“是,小姐。”
“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晏青扶止住話,隨后擺手道。
“那可要奴婢給小姐寬?”長夏規矩地站起,聞言問道。
“不必,你下去吧。”晏青扶搖搖頭。
長夏依言福,走出去將門關上。
晏青扶坐在床沿,心中憂起賜婚一事。
前世與這位王爺,雖私下斗的死去活來,但面上的集并不多,遇見的幾次也大多不說幾句話,因為這位王爺并不十分喜歡,明面上也不掩飾對自己的討厭。
謹守著臣子的本分,對皇室的人都是能避則避,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冷淡恭謹的樣子。
細想也并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惹了這位八王爺在死后,還要對一個和相同樣貌的人如此好奇。
能讓容祁毫不猶豫地放出正妃之位給,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那日相救一次,就能讓堂堂八王爺對有了真心。
容祁這人,孤冷又倨傲,一副溫和的皮囊,卻有最狠的手腕和最深沉的心思,像暗夜里會藏匿起來不聲的狼,他有太多耐心去布局,來等你主出馬腳。
所以唯一能解釋的通的,是這位八王爺和一樣,對家小和青相的世多有猜測,或者是他懷疑……自己本沒有死。
這樣一來,那夜見到陸行,容祁恰到時候地趕來,便有了最好的解釋。
他懷疑“晏青扶”沒死,才在遇見的第一日,就趕著去郊外確認。
想到這,晏青扶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無法解釋自己借尸還魂的事,便只能將這件事瞞好,最好能瞞的容祁自己失了興趣,完全相信就是家自養在深山的兒。
賜婚一事家不能拒絕,如今的亦不能。
國公夫婦奇怪的很……若說只是因為擔心嫁皇家欺負,想尋個好拿的夫君,也不至于對容祁到了退避三舍的地步。
難道是因為家世已久,不愿再參與這市井之爭?
晏青扶心下推敲著。
若這樣說,玉佩和賜婚一事,國公夫婦的態度倒也說得過去。
前世子就冷,邊無可信可用的人,便養了一副對誰都留三分的戒備,如今重生過來,家人雖對不錯,但沒有真正的緣,也從來沒與家人相,國公夫婦有事瞞,對如今的國公夫婦也做不到完全心。
所以退婚一事,求人不如求己。
皇權大如天,想退婚只能取巧,不能橫沖直撞地擺到明面上說。
剛回京城,又和容祁綁到了一起,上京城對家和的關注必不會,越是這種時候,該越低調些,最好低調地讓所有人都以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兒。
索剛回來,上京城也無人認識,縱是因為“八王妃”的頭銜對多有好奇,至多也不過討論幾日。
想到這,晏青扶眼神微沉,漸漸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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