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永遠渺小

一無際的江水，在茫茫黑夜裏，天水相接，廣闊無垠。曾經，這個廣闊的世界也曾屬於，有的一席之地，也曾擁有過翱翔天空的翅膀。

而當翅膀被折斷以後，一度認為再也不會看到希……

深不見底的江河充盈了四麵八方，像是被整個世界棄一般，讓人心生孤寂又無畏無懼。

現在放眼過去，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不知，刺宋修衍心口的一刀，流出那麽多，他怎麽樣了？會不會死呢？

有那麽一瞬，真的存了，要跟他同歸於盡的心。

臨了，刀尖真正刺進去時，手還是猶豫了，刀尖偏了準頭。但那一刀刺下去，不死也夠他的。

背後，還傳來任忱慌忙的聲音，在說什麽，聽不清。

葉妤沒有轉，一個眼神沒有給他們，不想看到鮮紅的，那讓很不舒服……

其實還有個原因，好累，全力氣都好像用完了，覺上的生機已經一點一點地被去。

恍恍惚惚間，視線都變得模糊了，整個世界在眼裏搖搖晃晃，一會兒在左邊，一會兒又在右邊。

後，仿佛又傳來有人靠近的聲音，都這樣，還不死心要追上來嗎？

不管是不是幻覺，葉妤都不由得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不僅要走，還要走快點！不然，又將錯失一個機會。

可就在下一刻，突然，朦朧的眼前閃過一道白。

可是，也不像是閃電啊……

後傳來的追人的步伐聲，怎麽又消失了？

還是從來都沒有？

葉妤的意識逐漸不清晰，放緩了步伐，匆促地往後看去，不遠，兩個人影變得模模糊糊。

這一看，葉妤清楚了，剛才是自己嚇自己。

其實本就沒有人追自己。

是幻覺，也是錯覺。

而當出現這樣的況，那就急需定心，需要找一個依靠的東西，然後緩一緩。

在昏暗裏，慌忙中，很快，就如願地到了一個冰冷的鐵製品……

可接下來迎來的心並不是欣喜的……

葉妤甚至都來不及發出驚，整個人就到落空。

從護欄邊墜下時，呼嘯不止的夜風吹人的擺和頭發，岸上到水麵的距離再怎麽高，一旦有人落下，不過也隻是一瞬的時間。

那個瞬間，想到了很多。

年無憂，備寵；

懷，魂牽夢縈；

顛沛流離，傷痕累累；

一無所有，萬念俱灰……

如果沒有還下這麽大的雨的話，那還好，葉妤不是不識水，還能夠自救。

落水後，要是一個勁地在水裏撲騰是錯誤的做法，著急隻會平白無故浪費力氣。可是目前水勢過大，如果不作為，到最後，隻能是會順著水流被衝走的……

冰冷刺骨的江水鋪天蓋而來，似乎不把整個人吞噬就不會罷休，葉妤的口鼻也隨之被大量的水湧。

想呼吸，想咳嗽，沒有一樣可以做的。

又是溺水的覺……這種嗆水的滋味痛苦無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葉妤約約聽見有人在聲嘶力竭地大吼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含著哽咽的吶喊，是幾近崩潰地暴吼：“葉妤，你給我停下來！”

直到這時，模糊的意識才稍變清晰。

也好想在岸邊就停下來，也不想去那該死的護欄。

但已經遲了……

在被葉妤刺傷以後，宋修衍還在不可置信當中，原先被任忱阻止著，隻好一直盯著葉妤的方向看。

但沒想到，會看到這麽一幕。葉妤走著走著竟然會倒下。而這一倒下，會擊到了旁邊已經生鏽的護欄，然後人就……

宋修衍忍著劇痛掙開任忱，不顧上還著把刀子，直往葉妤跌下的地方衝了過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他連的一發都抓不住，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的人影消失在視線裏，繼而，消失在洶湧的江水中。

江麵陡然下降，陡然又上升，像在玩蹺蹺板似的，時不時奔騰咆哮著，像是惡龍一樣，仿佛在說，浪花四濺隻是開場的小小一幕而已。

還沒來得及仔細觀看，江水像滾沸了的燙水一樣，又是一片浪起，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本就看不到有任何生機的跡象……

在眼花繚間，突然有一抹白出現在宋修衍的視線裏，這在黑暗的江水裏顯得格外紮眼！

對，對了……差點忘了，葉妤上穿著羽絨服，是會漂浮在水麵的！

葉妤還有救！

“喂！等一下！宋修衍，你不要命了嗎！”

任忱本是想帶著宋修衍去醫院的，他驚訝於葉妤直接給了宋修衍一刀，雖然很想控訴葉妤一頓，但以他所在的立場，並沒資格說什麽……

他的任務就是暫時分開二人，以免再讓事態更加糟糕。

本來，就準備可以了……

誰知，葉妤會掉下去，他也不會預料到宋修衍會突然推開自己，衝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於突然，他一下子就看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應對。

令任忱瞪大眼睛的，還不止這個，因為下一秒，他就看到宋修衍竟毫不猶豫地也縱躍下！

下雨天，水流湍急，就算是一艘航船在江麵上行駛都有側翻的風險，被水吞沒……

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撥打救援電話的時候，任忱的手心發冷，差點連手機都有些握不住……

求助之後，不多時，就有救援隊的鳴笛聲傳來，在寂靜的深夜，和暴雨聲融合在一起，說是響徹整個天際都不為過。

如果說因為葉妤穿著羽絨服，開展救援以後，可能還有一線生機。而宋修衍那個況，恐怕，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宋修衍一定是不要命了，一定是徹底失去理智了！

一定是，一定是！

他難道忘了，他上還有地方在流？

任忱怔怔地著江麵，冷風吹拂過他褪盡的臉龐。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這裏真就一切如常，好似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人命關天的事，他卻隻能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雨還在下著，集齊萬千雨匯江流，最終會海。

那麽，人的去向又會是哪裏？

也一樣嗎？

這個問題，陷其中的葉妤也好想知道。

想要靠近岸邊，明明近在眼前，可行起來卻發現實際上距離很遠……

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已經無法自己控製，隻能一次又一次任由著水湧上江麵，好不容易得來一個仰起臉的機會，葉妤向城市的天際。

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吧？

雙眼迷離間，看到了一個橫空出現的人影，還聽到那人喊名字的聲音。

可以看見他，相信宋修衍也看到了自己，否則也不會往這邊過來，還朝自己出了手臂。

在急湍之流中，似一葉孤舟，可幸好有服的浮力承載著，讓尚有幾分可以息的機會。

怎麽又是他？

葉妤想應答，卻無力應答。

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下意識向宋修衍靠近，然後試圖去夠他的手——在還丟失最後一意識前。

等等，是不是忘了什麽？

多麽可笑，忘了宋修衍被自己了一刀，竟然對他產生希。

葉妤再一次仰起臉，突然覺得天亮了，雨也停了。

看著天空，好像在看著一個白深淵，有白鳥飛過，是晴空萬裏的。

忍住眼中的淚水，角微微上揚，注視著對麵的人，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過宋修衍悲傷的神，仿佛看到了自己到岸上的畫麵。

穿越了街道，穿過了人流。

最後，驚慌的淚水還是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一切像隔了一層玻璃，隻有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城市的十字路口，聽到有風輕輕地掃過城市的街角。

，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了。

又是一個浪花席卷而來，視而不見人們做的所有努力，毫不留地就阻斷了兩隻近在咫尺的手，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葉妤再看去時，那人已進了深淵大口裏，不在視線當中了。

有一瞬間失神，似乎是被什麽刺激到，人的眼眸當即恢複清明。

寂滅的希被微弱的芒喚醒，極力控製，不讓自己哽咽出聲，“宋修衍……”

人生就是如此，始終有希，也始終無希。

而是否有希，相不相信希，永遠是在自己的手中決定。

宋修衍還是自求多福吧，顯然，他比自己更加自難保。

因他失去的東西，太多。盡管他舍命相救，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下恨意——心原諒的……日夜滋長的恨，要就這樣被所融化？

不會，就像初雪永遠不會融於之下一樣。

與他，總有一個在日出之前要消亡。

人在大自然的麵前，永遠渺小，永遠不堪一擊。

這個世界上沒有奇跡，有的隻是以命抵命。

輕輕地閉上眼睛，聽到一個聲音，如同飄在天上，俯視著大地，那個如同神跡的聲音不斷地說著：

“生存，本就是一種勝利……”

聆聽的人淚如雨下，再次睜眼時，卻對著天空笑了，呢喃自語：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活著，反倒是最勇敢的事。

以後，的世界裏再也不會有寒冬，隻會一片草長鶯飛。

命運的齒在這一刻重新啟……

我葉妤，一個……念起來很順口的名字！

原本，我以為我的人生也應該會是一帆風順的……

不過，都沒關係了。因為不到生命盡頭終結的那一刻，當下的分秒都可以是新的起點，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