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縷霞被青吞沒,天上掛起了稀疏的星子。
吃過晚飯後,堂溪梨拿著那朵廣玉蘭,回到了樓上自己的臥室,將廣玉蘭一個瓷釉瓶中,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來到臺畫手稿。
對麵臺,雍執序雙肘支撐在欄桿上,本是想從那燈火通明的別墅裏,尋得一抹芳蹤。
卻不想,穿著白睡的人,闖視線裏。
坐在白的溫莎椅上,胳膊撐在圓桌上,似乎在畫畫。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鋼琴,拿出手機,點開了二人的聊天框,明淨的指尖在鍵盤上輸。
【堂溪小姐,平時喜歡聽什麽曲子?】
對麵的堂溪梨,聽到微信響,筆尖一頓,解鎖看了一眼,就看到備注為雍先生的,發來一條信息。
點開看了一眼。
喜歡的曲子?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偏頭朝對麵看去,就看到男人儀態散漫的倚在臺欄桿上,手中似乎拿著一罐啤酒在喝。
目,幾十米的距離相遇。
男人朝舉了舉手機,似乎是在示意回信息。
堂溪梨有些不明所以,但沒多想,隻覺得他是一時興起隨口一問,便回:【純音樂】
收到消息的男人,把手機往兜裏一揣,喝完最後一口啤酒,來到了鋼琴前。
因為他最近一直都在這裏住,老宅每天都會派阿姨過來打掃,鋼琴即使在臺上,鋼琴蓋也被拭的很幹淨。
他將凳子扯出來,掀開了鋼琴蓋。
修長如玉的手指落在黑白分明的鋼琴鍵上,一曲唯治愈的《WindyHill》,在他之下流瀉而出。
悠揚純淨的琴音,隨著綿綿的晚風,傳堂溪梨的耳。
眸微,扭頭看去,就看到對麵臺上,男人正坐在鋼琴前,投的彈著鋼琴。
和的白燈白紗一樣落在他上,奇怪,怎麽看著比平時更好看了?
察覺到這一想法的堂溪梨,腦子裏打出三個問號。
眨了眨眼睛,將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趕出腦海,低頭繼續畫稿子。
一曲完畢,的稿子也剛好畫完。
覺比以往靈來的更為充沛。
打開手機,給對麵男人發了一串文字:【彈得很好聽。】
雍執序看著這幾個字,角忍不住勾起,手指在鍵盤上點,【堂溪小姐謬讚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方的時間,九點半,【堂溪小姐,早點睡,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從未被頻繁祝福過的堂溪梨,指尖在鍵盤頓了頓,起睫,朝對麵看了一眼。
男人在遙著,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眼中的緒,但那一和的燈在黑暗中,猶如茫茫海上的燈塔,異常的明亮。
【晚安】回了兩個字,轉往臥室走。
上床後,想起什麽,拉開了床頭櫃的屜,一個小孩仰彩虹的水晶球暴在燈裏。
堂溪梨打開底座的開關,無數亮片小星星便像是噴泉一般,從底下噴上去,然後溫的落下來。
著玻璃麵兒,角不自覺地勾起,然後把水晶球放在了床頭上,用遙控關掉了大燈,開著臺燈和水晶球燈睡。
不知是水晶球的燈太麗,還是滯留在耳畔的鋼琴音太好聽,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而被綁到負一層電影院的安弦月可就不好了。
大銀幕上,重複播放著最之人與別的人做的畫麵,閉上眼,不去看,但男人的息和人的,像是魔咒般在耳邊回。
口中被塞著大團的布,的聲音如囚困的,發泄不出。
心如刀割,剔骨般的痛在裏翻滾,淚水,一遍又一遍衝刷著的臉,就那麽聽了一晚上,一顆心在生不如死中煎熬著死去。
(哈哈哈……殺人誅心,堂溪梨,你好狠,你夠狠!哈哈哈……你贏了,你贏了。)
艾米早上來給安弦月鬆綁的時候,便看到人一雙紅腫如核桃的眼睛,似瞎子般空看著前方。
就像一朵枯萎的玫瑰,整個人再無半點生氣。
艾米沒有半分同,將帶到了堂溪梨麵前。
看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堂溪梨無比暢快,“小姑姑,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破壞了遊戲規則。”
出手,緩緩鉗住了人的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嘖”了一聲。
“你還是太仁慈了,竟沒想著要我的命,真憾啊,浪費了唯一殺我的機會……”
低頭,瓣湊到人耳邊,聲音輕若呢喃,卻殘忍至極,“是不是很痛?痛就去死吧,你不死我就會把你囚在這裏一輩子,讓你日日看他與別人恩,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安弦月沒有吱聲,眸子裏沒有半點,像是被走了靈魂一般。
倏爾,站起,朝外走去。
艾米要攔,堂溪梨抬手製止,“隨去,且看要去哪裏。”
“是士。”艾米給打開了大門,派了兩人跟蹤安弦月。
安弦月走在繁華的街頭,看著兩邊的高樓大廈,心如死灰,渾渾噩噩漫無目的走著,直到來到一爛尾樓。
看了看樓頂,眼神空的爬了上去。
頭頂的天格外湛藍,一群白鴿飛過,展開雙臂,眼中帶著極致的痛苦,一躍而下。
“砰——”一聲骨碎裂脆響,從手機裏的視頻中發出,堂溪梨看著摔一灘爛泥的安弦月,眼中沒有半分波瀾。
此刻,正在蔚藍莊園裏,跪在地上祭拜媽媽。
媽媽跳樓的那一晚,被連夜送到了國外。
長大後才知道,沒人為媽媽開追悼會,也沒有葬禮,骨灰被安明赫揚了,穿過的燒了,用過的東西都扔了。
整個天地間,除了這座莊園媽媽住過,再沒有的痕跡。
無碑也無墳,隻能把死去的地點當做墳墓來祭拜。
堂溪梨把一捧喜林草和視頻一起放在了貢品前,然後點燃三炷香,雙手合十將香夾在手掌間,拜了三拜。
“媽媽,您看到了嗎?安弦月死了,九泉很冷吧,您放心,我會用他們的,為您鋪往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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