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東在原地靜默了幾秒,到底還是沒忍住,推門就進了顧念房間。
他走到床邊,俯一把就將被子扯開了,看著一小團,摟著個茸茸的小熊公仔的妹妹,眸沉澱,滿是無奈,和心疼。
“這就是結束了的狀態?”顧涵東側坐在了床邊,手將揪扯著拉拽過來,“你跑出去五年,這麽長的時間都沒能放下他,現在一句‘結束了’就能放下?什麽時候這麽會自欺欺人了!”
顧念徹底被他的話語刺激到,冷然的彈從他懷中掙出,“哥,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怎麽幫著別人說話呢?還有,我說結束了就是結束了,能不能別再和我提他!”
顧涵東無奈的深吸了口氣,他倒是想不提,可前提是,真要釋懷,過的好啊。
可現在這樣,這是什麽?!
前幾年發生了什麽,他不清楚也就暫時算了,但現在呢?每天都要依靠安眠藥才能睡,時不時的天下雨,還會舊傷複發,偶爾控製不住的就要吃止痛藥,不如從前的同時,狀態也很糟糕。
人前鮮亮麗,笑容得,儀態大方,可人後呢?多天了,顧涵東一直看著,徹夜難眠,輾轉反側,這就是徹底釋懷結束的狀態嗎?
他說,“你當初傷後,怎麽不回來找我?當時拿你這個哥當什麽了?現在問我是不是親哥,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吧!”
顧念近乎無語的看著他,也索無理道,“你有完沒完?我要睡覺了,出去!”
“你先和我說清楚,你和帝長川到底要怎樣?”顧涵東話語極快,有些質問,也有些凜然。
顧念咬著牙,“都說了,別提他了!”
他手錮著的胳膊,不讓跑,“不行,先說清楚,你確定放下他了,我好給他介紹別人,畢竟我們也是兄弟,總不能這樣再僵持著了!”
因為,他和帝長川都鬧了五年多了,商場上各種敵視針對,私下裏也水火不容,他自己都覺得尷尬!
顧念氣的臉瞬息萬變,冷冷的看著顧涵東,“放下了,結束了,不可能了,聽懂了嗎?”
顧涵東順勢就放開了,再開口的話語,也緩和了許多,“聽懂了,但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剛想說什麽,卻被顧涵東接下來的話語打斷,他又道,“一直這樣撐著,有意思嗎?我是你哥,爸媽和小姨都不在了,我是你唯一的親人,沒必要這樣抑著自己,你已經回家了,把你心裏的委屈,都發泄出來吧!”
顧念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可能是顧涵東的話語中,提及到了父母小姨,讓頗多,也可能是被他說對了,抑的太久,錮的緒,就像一瓶即將裝滿的水瓶,過多時,總會溢出來的。
這樣的緒發,總比猝不及防要好很多。
著他,不過須臾,就笑了。
明明是粲然的笑容,卻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我怎麽可能釋懷,怎麽可能真的放下了,他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哥,你知道嗎?我可以原諒所有人,原諒帝阿姨,原諒阿姨,宋院長,和盛阿姨,甚至原諒那些綁匪,卻唯獨無法原諒他!”
顧念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任憑淚水劃過麵頰,“他是帝長川啊,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帝長川啊,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不顧我的,綁架時怎麽可以不以我為重,竟間接的對我開槍呢?”
每一次肩上的舊傷複發,都似一次破點,將心中對帝長川的仇怨,又積增重燃,時時刻刻提醒著,那個男人曾經的所作所為!
“還有啊,綁架時,他可以不顧我的安危,竟帶著上妧在邊,他不理會我的死活,卻想保護別的人!”
“當初,那場車禍裏,他也是在危險發生時,第一時間選擇保護上妧,其實,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了,他從來沒過我,就算過,也不是真,也不是深,是我對他的要求太高了……”
當年,他們結婚是倉促的,兩家商定過後,就草草的辦了婚禮,為了夫妻。
而婚後,也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釋懷他的強勢狠絕,拆散了與城夕的中無法自拔,所以間接的導致了與帝長川的種種不和,也在第一次流產後,他一走海外,三年才回。
本以為這段婚姻,自己的往後,就這樣了,夫妻相敬如賓,簡單,平凡,即可。
但想錯了,或者領悟錯了,一次又一次的衝突糾葛,直到那一次,他不顧自己安危的駕車駛來,替擋去所有高空墜,重傷失憶後,用殘餘的意識推開,隻為了不想傷害,那一刻起,才讀懂了自己的心。
他,這份,可能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滋生了。
顧念永遠都不會忘記,上大學的前一天,給還在海外留學的帝長川發郵件,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我們要不要往試試?川哥哥,我們談吧!’。
郵件發完遲遲沒有消息,安耐不住,所以就將電話打了過去,但接聽的,不是帝長川本人,而是自稱是他朋友的上妧。
說了什麽,已經忘記了,隻記得對方表明份後,就霎時宛若塵埃中的鼠蟻,卑微到了極限,也灰溜溜的急忙掛斷了電話。
所以,在大一尾聲時,遇到了溫潤如玉的城夕,在他追求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同意了往。
的川哥哥已經有了朋友,也應該找個男朋友,開始,過正常生活,不是嗎?
不可否定的,顧念他,也依賴他,卻遲遲不敢確定他對自己的。
“我是真的沒辦法原諒他,也不想再麵對他,所以啊……”顧念抬手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哥,別再提他了,不可以嗎?”
顧涵東看著這樣,又豈能不心疼,毫不猶豫的將拉懷中抱著,並連連點頭,“好好好,哥以後都不提了,隻要你好好的……”
顧念很這樣緒崩潰,此時若不是麵對顧涵東,萬萬也不會如此。
而此時,顧涵東看著說出了心裏話,又後悔不該,五味陳雜的好不容易才將慢慢哄睡了,然後起離開時,也順手將床上的那個小熊拿走了。
外麵走廊上,他冷然的看著那隻小熊,俊沉又冷冽,“都聽見了?你讓我妹妹留了這麽多眼淚,又吃了這麽多苦,往後,你怎麽都彌補不了了,還是從生活裏,有多遠滾多遠吧!”
說著,他手就扣出了小熊的一隻眼睛,連帶的裏麵攝像頭和儀一並拽出,扔地上踩碎了。
而此時的帝雲齋書房中,帝長川看著突然黑下的屏幕,他閉上了眼睛,慢慢移開了耳中的藍牙耳機,有些無力的仰頭靠在了皮椅上。
一種劇烈的痛在他肋骨的某炸開,翻江倒海筋拔骨,劇烈的坍塌咆哮著什麽,囂的他每神經都在痛,都在嘶吼,痛到了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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