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仔細品味。
“天樞衛、天璇衛、天璣衛、天權衛、玉衡衛、開衛、瑤衛……這個名字倒是好聽的。”又抬手拿出一份名單,上面寫著帳下一眾武將,后邊兒還跟著各自的實力、軍功、威、武運……沈棠又將這些數據做簡易的數據圖,看著清晰明了。
看著名單沉思了許久。
褚曜始終安靜坐在一側等候。
直到沈棠將名單放下:“暫時擬定,讓褚杰擔任天樞衛大將軍,共叔武為天璇衛大將軍,魏壽為天璣衛大將軍,天權衛給白素,玉衡衛給趙奉,開衛給云策和鮮于堅,最后的瑤衛給荀定。每衛大將軍各有兩名副手,讓他們自己舉薦吧……”
這些都是深思慮之后的。
云策和鮮于堅兩人基太淺了,完全是底層出來的武將,本也沒私兵部曲。
若不考慮他們師門問題,二人完全可以當做心腹培養。奈何因為師門跟眾神會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沈棠出于謹慎,不能讓他們分別統帥一衛,但也不能因為這點兒問題,便辜負二人付出,特別是鮮于堅——他跟隨自己的年頭在一眾武將中間算前三,自己也不能虧待。思來想去,將他們師兄弟放在一衛,誰主誰副都不會有意見。
白素是目前除自己之外,實力最強、資歷最深的武膽武者,理應占一衛。
若非營能扛大旗的沒有,七衛之中至要留兩衛給將領。不過,沈棠不著急,打算將魯繼等人安到其他衛,日后提拔上位也名正言順。唉,徐徐圖之吧。
褚曜問道:“徐文釋呢?”
論資歷,徐文釋也不低。
沈棠擺擺手:“他年紀還太小了。”
當然,這只是借口。
徐詮年,但他的年紀擱在一眾武將中間不算最小,加時間也不算短,又是徐解的堂弟——自件不夠,但綜合實力很強。沒能掙得一個大將軍,有些意外。
但沈棠也有自己的考慮。
還是那個理由,徐解跟秦禮他們走得近,彼此利益關系比其他朝臣聯系更。沈棠信任秦禮,也相信徐解這麼多年都遵循對的諾言,將河尹保護這麼好,人品值得信任,兩個都是理智之人。但沈棠信不過圍繞在他們邊的人,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
徐解人品好,等于徐氏上下人品都好?
即便是徐氏家主,徐解也不能掌控每一個族人都跟他一條心,更不可能讓他們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與理智。與其用利益去考驗他們,倒不如再磨礪磨礪。在沈棠的設想之中,徐詮至多就是七衛二把手。以他目前的年齡能到這位置,還占了早早投資的。
或者進率府。
打算在七衛之外再設立四率府。
正好能用四神的名字。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沈棠道:“再打磨打磨吧……”
褚曜也想到了其中關節,嘆道:“一切都依主公安排,文釋正于最魯莽熱的年歲,免不了有些浮躁,打磨讓他沉穩點也好。至于日后如何,全看他個人的能耐。”
說罷,二人都不再提這事兒。
沈棠帳下武將沒有文士那麼多,分更加純粹,安排起來也簡單,不多時便將人安頓得差不多。只是這份名單還需要跟其他人商議,看看哪里還不夠周全,盡善盡。
待褚曜退下,親衛也端著夜宵來了。
“之宗,你有想好去嗎?”
低頭嘗了一口熱粥。
粥水濃稠,米粒晶瑩。
小廚房的手藝真是一日比一日湛。
沈棠這幾日忙著理各事宜,魯繼和楊英幾個值都在邊打下手,所得皆是第一手報,自然知道構想的七衛四率。作為沈棠親衛,魯繼存在不高卻是心腹。
在沈棠上無老、下無小、中間沒有同族親的況下,一些敏位置自然要給親衛心腹。魯繼不會不清楚這些事兒。作為一個開明國主,沈棠也愿意尊重下屬志愿。
魯繼道:“率府。”
但又言又止。
沈棠吸溜兩口粥:“直說,別憋著。”
魯繼了鼓勵,這才繼續說道:“率府可護主上安危,但末將深知武學進仍需實戰,希能定期去各折沖府值。”
沈棠還以為是什麼難言之呢。
道:“武者是國之重,更需居安思危。不時時打磨而是擱在武庫,待需要的時候,早就生銹了。你想要值的想法,我準了。不僅武將要值,各地折沖府也要定期舉行對陣演習,時時刻刻保持戰力最高的狀態……任何時候亮出來都要能一擊斃命!”
邊關駐軍還能打仗保持狀態。
地的就不行了,時間一長只會懶怠。
沈棠也不知道眼下這種平衡能維持多久,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提升實力,積攢更多的底氣,用最強狀態應對未來風云。如此,帳下兵馬也如此,直到無敵!
魯繼聽著沈棠的低喃。
這倒是維持戰力的好法子。
打破各地折沖府相對封閉的環境,讓他們看到其他折沖府實力,不得不卷起來。
只是——
魯繼著頭皮問:“國庫夠用嗎?”
沈棠:“……”
這些年窮的都是沈棠的私庫,國庫倒是一直維持著不錯的狀態,至這麼多年就沒聽無晦喊過缺錢。若記得沒錯,前不久無晦問過相同問題——額,他其實是在喊窮?
委婉告訴自己國庫經不起造?
沈棠抿抿:“去傳戶部尚書過來。”
戶部尚書荀貞聽到傳令,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待他想起來自己目前的份,腔有一莫名的不祥預。他略作收拾便起去沈棠營帳,上來見禮:“見過主上。”
戶部尚書都領了,改口也合理。
沈棠將一卷書簡推到荀貞的跟前。
說道:“你看看。”
口吻神兮兮,勾起荀貞好奇心。
待荀貞撿起打開,耳畔傳來沈棠略帶試探的話:“含章啊,你看看,咱們現在的家底能辦幾件事?照著最低的預算……”
荀貞只是略掃了兩眼。
啪的一聲將書簡蓋上。
表嚴肅道:“不行,沒錢。”
沈棠:“……國庫還是有錢的。”
荀貞這個戶部尚書前腳走馬上任,褚曜后腳便將他之前負責的賬目全部送過來。他的記賬方式是在河尹時期改良過的,每個數據都清晰了然,讓荀貞見識到褚曜管家的本事,確實牛!每一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饒是如此,荀貞仍要熬夜,重新核查對賬。
戶部還未構建完畢。
他沒有副手屬吏,只能自己擼袖子上。
唯一慶幸的是他是文心文士,用文心輔助效率極高,不然忙碌十天半個月都忙不完。沈棠派人來找他的時候,他剛清點完畢,準備著手做預算——員俸祿都是從國庫走的,這筆錢要留出來,國都建造需要一大筆錢,這一年多打仗犧牲的軍士恤也要跟上,又是一大筆開支,除此之外,他還要預留一筆來年各地各種災所需賑災款……
哦,還有防范北漠的軍需開支。
賺錢,取之盡錙銖。
花錢,用之如泥沙。
荀貞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努力跟沈棠解釋:“若是原先,國庫自然夠的,甚至每年都有不結余。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主公帳下等著俸祿的人多了,養的兵馬多了,等待修繕的城池關隘多了,等待招募重建的地方署多了……所以國庫,就不夠了!”
娃多了,不夠!
更別說書簡上寫的幾個項目。
哪一項不是燒錢的活兒?
府兵自給自足,還要撥出額外的軍餉,用這批人力還要給酬勞……荀貞當然知道這麼做的好,但這份好它是要花錢的啊!更別說之后還跟著各地折沖府對陣軍演維持戰力,即便是兩個最小規模的折沖府,那也是兩三千人規模的戰爭,場地、輜重、損耗、人力、醫療……哪一個不是錢?旁的不說,演習總要有個彩頭才值得人去拼吧?
彩頭也得要錢啊!
荀貞一想到褚曜管賬的時候,賬目狀態良好,到自己管賬,國庫整天赤字……
這誰得了啊?
沈棠著頭皮:“就不能想想辦法?”
荀貞了解沈棠脾,所謂“想想辦法”,潛臺詞就是“我不管我不管,你要給我辦了”。他可不是褚曜會慣人,道:“主上看貞這一皮,能賣幾個錢?”
言外之意,沒有辦法。
如今百廢待興,到都是一張張嗷嗷待哺的,沒有能賺錢回的,國庫重新充盈也要等明年秋收之后。這一點,荀貞很有信心——主公重視農業,很大一部分國運都用在了這方面,盡最大可能保證各地收。若康國全境農田產出能維持隴舞的水平,來年秋收收上來的稅絕對可觀,國庫也有錢了。
如今?
絕無可能!
沈棠被荀貞的問題問住了。
的臉發黑:“真挪不出來?”
荀貞干脆掰著手指頭跟清算各項——員俸祿據品階各有不同,因為沈棠這邊喜歡用福利替代一部分俸祿,所以實際上的銀錢開支沒有其他國家多,但國庫力依舊很重,軍士恤不能砍,都城建造費用不能砍,防范未然的救災款項不能砍……
這還沒提小筆支出呢。
各地學院的建造支出,各個學院的授課老師支出,各地醫館的醫師和藥材……
荀貞從懷中掏出總的賬冊。
沈棠聽著耳邊荀貞報的一串數字,再看看賬冊,五幾乎要糾結了一團:“節流是節流不了,但咱們可以想辦法開源啊……十烏那邊再掏掏,北漠這邊即將互市,咱們從鹽茶手狠宰一筆,糧種賣出去也有錢……唉,不管怎麼看,錢都不經用……”
錢,怎麼會經用呢?
沈棠第一次意識到國庫也快沒錢了。
特別是如今管賬的荀貞甚是摳門,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幾番思索,腦中浮現一人:“派人去將河尹郡守喊來。”
賺錢這事兒,還是要跟徐解談談。
荀貞對此贊同。徐解賺錢再多,最后也要了他戶部,錢怎麼花還是戶部說了算。徐解搞來的錢越多,戶部這邊力越小。
待荀貞退下,沈棠徹底沒了睡意。
抬手掐指化出兩道文氣化。
“你們繼續忙,我出去氣……”
不氣,今晚怕是要睡不著覺了。
魯繼跟在他三步開外位置。
擔任沈棠親衛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公為黃白之如此發愁——要知道,即便是荀尚書讓主公欠下巨債的時候,主公都沒這般郁悶過,一番自我勸就過去了。
魯繼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二人一前一后散步逛到了主營角落。
沈棠正懶腰回去睡大覺,視線敏銳注意到什麼,魯繼慢了兩拍才察覺,循著的視線看去。一道高挑人影立在黑暗,右手舉在前掐訣,的位置似乎在著。
對方用了言靈,所以魯繼聽不到他說了啥,只是看對方的裝扮——那件眼的雪白狐氅,全營上下僅有一人才有,是秦禮。
魯繼眸中閃過一擔憂。這個天除了主公到散步,其他人都在各自營帳睡覺或者熬夜加班,秦禮出現在這里就很奇怪,更別說他還用言靈跟一道模糊黑影說什麼。
魯繼的目投向立在原的主公。
主公既沒有出聲也沒有離開。
只是立在原地,等秦禮那邊完事兒。
過了一會兒——
魯繼終于聽到秦禮低語:“去吧。”
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在蠕。
憑借武膽武者強大的目力,魯繼看到一條黑影猛地竄出去,驚愕睜大眼——那道黑影,還真是黑影啊,是一道著地面的影子!僅是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文心文士的花樣果然比武膽武者多。
秦禮也發現了沈棠二人。
眸中卻無被抓到小作的驚慌心虛。
他步伐從容地上前:“見過主上。”
魯繼莫名覺得空氣有些凝重。
但,這只是的錯覺。
主公語氣帶著點好奇:“聯系朋友?”
秦禮的神添了點兒復雜,問道:“主上就不好奇,禮方才是在做什麼嗎?”
沈棠道:“我這不是正在問?”
緒穩定能杜絕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不想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時候,貿然問責寒了秦禮的心。如此真誠,自然秦禮也不會不知好歹還瞞著:“禮是委托朋友幫忙做點兒事,畢竟君子一諾千金……”
沈棠聽出了幾分寒意。
“什麼事?方便說嗎?”
秦禮道:“與吳公有些干系。”
沈棠猜測究竟是什麼事——跟吳賢有關,又跟“一諾千金”有關,為此專程跟朋友聯系。在此之前,秦禮并未跟自己過相關口風:“此事可會引起兩國惡?”
秦禮攏著狐氅淺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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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卡文,就又補了點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