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子豪爽，與沈庭一定會琴瑟和鳴。而且是國公嫡，與英國公那種隻是掛著名頭，還有魯國公那種全家死的勳貴不同，這盧國公程知節可是軍權在握，簡在帝心。

沈澤懶得看他，又對著沈瑞說道：“瑞兒你過了元宵之後，回範吧，你是庶子，隻有科舉一條路可走，也是該去青山書院了。”

沈瑞卻是兩眼泛淚，“父親，母親走了之後，你就變了，再也不疼我和玉娘了。現在都要趕我出長安了。範那麽遠，怎能把我一個人扔過去。”

沈澤卻是冷了臉，“十八娘替父親在範盡孝十三年，你堂堂男兒，為何不可？天下豪族子弟，何人不想去我青山書院，你怎地就不能去了？”

沈琴眼的等著沈澤繼續說，他卻被沈瑞這麽一副樣子攪和得沒有了興致，住口不提了。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正在這時，沈耀突然開口道：“父親，等十八娘出嫁之後，我想謀外放。”

第一百二十九章士族責任（一更）

沈耀沉了片刻，開口說道：“我雖因為救太子一事升了銜，但到底不通兵事，因此想外放幹些實事。我是長子，不能總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

說起來他們兄妹四人，明明母親魯萍一門數將，自也秉剛，不然也不會強著沈耀娶過門了，可偏偏他和琴娘都子綿，琴娘是子，尚無妨。

可他是長子，若不把自己個煉銅牆鐵壁，日後如何為弟妹遮風擋雨，撐起沈氏門庭？

他想了許久，才做出如此決定，隻是要累得秦昭與他一道遠行了。

沈澤沒有說話，隻是手指不自覺的在桌子上敲著。

十八娘瞅著，不有些好笑，這緣真是神奇的東西，與沈澤不僅長得像，連小習慣都幾乎相同。

“也好，但是外放去哪裏，咱們還需仔細謀劃。你再等上一等。”

沈耀還想說什麽，終於忍下來，點了點頭，這一下子，滿桌無人敢說話了。很快年飯就在奇怪的氣氛中用完了。接下來眾人都去各自的院中守歲。

十八娘兄妹早就約好了今年就在的尋梅院裏頭過，等一回到院子裏，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銅鍋子架在小爐子上，煮得直冒泡兒，熱氣騰騰的。

羊切得薄薄的，卷花兒，隻輕輕一燙到變了兒，再往那香油蘸料裏那麽一轉，好吃得令人乍舌。

沈庭吃了一口，又飲了一大口酒，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是用食嘛，看著沈瑜那張黑臉，我都吃不下飯兒。今兒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們不知道，我在這長安城裏待得有多憋屈，這下好了，等娶了程英，我就可以去邊關了。”

沈瑯白了他一眼：“知道父親為何要讓你去邊關嗎？”

沈庭搖了搖頭，“我也奇怪呢，以前他都不拿正眼瞧我，還我，咋滴就轉了。”

“因為蠢貨留在長安隻會給他惹大麻煩，娶了程英，在軍中捅了簍子，讓你嶽丈兜著，多省事兒！”

沈庭憤憤的將沈瑯碗中的搶了過來，一口吞掉了，“別看你比我大上幾日，我就不敢你那張臭。不過，這次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我就說他咋會對我那麽好。”

說完，沈瑯又瞥了沈琴一眼，要是父親把也遠嫁了多好，就沒有人給大兄拖後了。

聰明的高嫁在眼前，是家族助力，愚蠢的低嫁到遠方，至不會拖累家族，就算是傻了吧唧的做了壞事，家裏也兜得住。日後他要是有了兒，就要這樣幹，免得連累了大兄。

隻是大兄，居然要外放了，而他要去漕運蕭徹管，真是想想都吃不下了。

“大兄，你真的要外放嗎？外放好，好男兒誌在四方……”

沈耀笑了笑，“玉不琢不，說起來，我都已經好多年沒有離開長安了，也是該自己立起來了。明慧郡主頗有威名，咱們又都大了，對敬著就好，對我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琴娘在家中，多與學學，但凡學到了幾分，也有了安立命的本事。”

沈琴紅著眼，點了點頭，忍不住說道：“屆時十八出嫁了，哥哥嫂嫂們又都走了，隻餘下我……”

“不是還有阿瑯嗎？而且十八娘就在長安城裏，若有事去尋便是。”

沈瑯見沈耀提到自己，笑咪咪的點了點頭。一轉就對著琴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吃了涮鍋子，南枝又切了一些瓜，擺了滿滿一盤子的南橘，還有那紅彤彤的魯地鮮果，切了一小塊一小塊兒的，用銀子著，煞是人。

十八娘站起來，笑了笑，“哥哥嫂嫂們用完了先推著牌九，我去給父親送些果子。”

等到了書房的時候，沈澤一個人正坐在桌前筆疾書，火盆子裏的碳都快燒沒了，也沒有察覺。

十八娘輕輕的走過去，將食盒打開，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又喚南枝給添了碳，換了熱水，這讓讓出去，掩了門。

沈澤擱下筆，開口說道：“就知道你要來，想問什麽就問吧。”

“爹爹，李子期同你說了什麽，竟讓你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昔日徐武求娶阿姐，父親不願與武將結親，沈家世代添喜郎，多為文，避嫌頗有道理。而今日父親卻讓哥哥娶程英，這是為何？父親之前並無續娶之意，就是娶妻什麽樣的世家小娘求娶不到，為何偏偏選了明慧郡主？再有阿瑯，父親為何讓他摻和漕運之事，何所圖？”

沈澤取了片瓜，輕咬了一口。

“十八娘你想多了。阿庭是程家自己個看上的，我與知節有舊，不好拒絕；明慧郡主是陛下撮合的，我何敢拒？阿瑯文不武不就的，天天喝花酒，不靠嶽家，還能靠誰去。”

就是因為看上去很合理，才不合理，因為這個人是沈澤啊！一個敢當著陛下的麵說大楚亡的老狐貍，一個會對自己兒說，那就去死好了的人。

見十八娘一臉懷疑，沈澤歎了口氣。

“你娘與武歸，非但我心之所向，甚至深惡痛絕。在我年之時，對你們的確是耿耿於懷。後來好不容易想當個好父親，卻發現好竹出歹筍，你們一個個的竟然都長得歪七扭八的，無一肖父，令人失，可惜我的十八娘，非男兒。”

“耀兒聰慧，卻心且無遠見；瑜兒善於鑽營，卻狹隘愚蠢，又是庶子，前途無；瑯兒有勇有謀，卻別扭無心，且毫無上進之意；庭兒善戰，卻蠢鈍如豬隻能當個莽夫，不了氣候；瑞兒秉太差，不提也罷。”

十八娘有些汗。原來沈澤是這樣看他的幾個兒子的。

“再看琴娘，弱無骨，毀我沈氏門庭，不如死了幹淨。十八娘你，最像我，果敢善謀，無論在那裏，都非久居人下之人，可惜到底是子，跳不出後宅的框框。你若是能夠以士族的目來看為父，便知道父親的苦心了。”

“一張輿圖在眼前，你若是盯著腳下，那隻能見山遇水；你若是跳出來看，便能看到整個天下。你可明白？豪門大族子弟，生而食無憂，可笑他們竟然為了這些鬥個你死我活。王朝興衰，家族傳承，百姓延綿，這才是世家應該看到的，作為一個士族的責任。”

“這也是十八娘你，作為我沈澤的兒，作為李子期的妻子，應該看到的。”

十八娘隻覺得整個背上全都是汗，小已然了。蠕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著沈澤行了個大禮，“父親，我明白了！”

沈澤瞇了瞇眼睛，看著十八娘笑了，“如此甚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一百三十章十八添妝（二更）

自從除夕夜裏聽了沈澤那一番話之後，十八娘便謹小慎微了許多，隻同秦昭一道，整理著嫁妝單子。

並且隻將產業裏那些無傷大雅的鋪子和田莊了出來，礦山回春堂之類的產業則放到了暗。

饒是如此，整理出來的長長的嫁妝單子，也令人乍舌。

很快便到了添妝之日，十八娘的知好友們都要來給添妝了。

十八娘今日穿了大紅的夾衫，春寒料峭，正是乍暖還寒之時。頭寶珠，腰懸玉，耳墜明鐺，皓腕之上，鐲子響叮當，更妙的是，那繡鞋之上，立著兩隻銀蝴蝶，上麵綴著細細的寶石，走起路來，蝶翼扇，流溢彩。

正是那恒泰樓的珍品，整個長安城裏僅此一雙。

最先來的便是秦昭和沈琴，秦昭元宵節時查出了孕，沈耀房中卻未添新人，如今當真是人逢喜事神爽，眉眼裏頭都帶著笑。

“這是哥哥嫂嫂給你的添妝，母親留下來的那套祖母綠頭麵，我就厚著臉皮得了。這套羊脂白玉的送予十八娘，這頭麵是古，有些年頭了，是我祖母送我的，老人家已年過八旬，依舊眼不花，耳不聾的。不值什麽銀錢，是哥哥嫂嫂的心意。”

十八娘眼睛有些溼潤，搖了搖頭，“這可使不得，是你家傳之。”

秦昭卻是不說二話，塞給了。

沈琴在一旁看著，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不如嫂嫂是掌家娘子，家厚，隻繡了一床百子千孫的床帳，給妹妹添妝。”

十八娘也笑著接過了。過年之後，徐家又來提親了，沈澤還是沒有應。沈琴眼瞅著憔悴了不。

不一會兒，李娉婷等一眾世家小娘們，統統都來了，將這尋梅院裏得滿滿當當的，好在秦昭在長安城中人緣頗佳，統統將們鎮住了，不然十八娘簡直被們打趣得要憤死。

小娘們添妝，多是一些釵環耳墜，繡品趣玩，不圖貴重，就講究個雅致與心意。

眾人正熱鬧著，就見宮裏頭來了一個婆子，笑麵如花，果不其然是王九邊的麽麽。

“麽麽，九娘在宮中可好？”

那麽麽笑瞇瞇的，“托皇孫的福，好著呢。這不命老奴來給小娘添妝了。這是一尊白玉的送子娘娘，太子妃供奉數月，特意為小娘所請。”

“太子妃有心了。十八娘念在心。”

那麽麽見妝已經添了，急忙告辭出了府，剛上了轎，卻是紅了眼睛。用帕子了眼角，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