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拉著沈琴上了馬車，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啦。

第五十三章風雲起(二更)

沈琴也笑了起來，那場景真的是太逗了，沈玉今兒當真是丟了天大的臉麵，連帶著朝華夫人的宴會，也被攪和了。

“十八娘，你的那個孔雀簪子真的沒有問題嗎？好好的一個簪子被拆掉了，真可惜。”

十八娘搖了搖頭，“姐姐，那簪子有瑕疵，裏頭放了一顆烏沉石。這下你明白，沈玉為什麽要抹那麽多頭油了吧。”

沈琴眼睛一亮，原來如此。

這烏沉石表麵上看起來就是一顆平凡無奇的小石頭，跟黑炭似的，實際上卻老沉老沉的。有那起子商，在過秤的時候，放一顆烏沉石，稱完後又拿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宰人一大筆。

“那孔雀簪有機關，肚子是中空的，隻要用力一按那紅寶石眼睛，肚子就會打開，烏沉石就掉出來了。先頭裏人多，我踩了一腳，秦姐姐跟在後臺把烏沉石撿走了。”

十八娘笑著解釋道。沈玉年紀尚小，本來隻要戴著珍珠明鐺就很好看了，偏要出風頭，恨不得把最好的戴在頭上。

這孔雀簪如此重，上去不一會兒就弄散了頭發，要掉下來，隻好抹了頭油，將頭發固得的，方才戴住。

更何況，十八娘怕頭油不夠分量，將這烏沉石用蜂花蒸了，甜得發膩，才塞進去。

至於仆婦拆開發現孔雀肚子是中空的？那更是一點都不怕了，因為很多大的發簪，本來就是中空或者鏤空的，不然戴上一天，還不把脖子給扭了。

沈琴見十八娘沒有出什麽馬腳，這才放了心，著的額頭說道：“你就是太膽子大了，雖然解氣，可是若火燒到了你自己頭上，那可就不好了。”

十八娘笑了笑，若真出了事，自然也有應對的法子。

馬車經過南街的時候，窗外飄來烤紅薯的香味。十八娘對西屏說道，“你去幫我買些烤紅薯，然後看看有沒有出新鮮的藕，想吃了。”

西屏點點頭，下了馬車。

沈琴笑道：“你這個好吃鬼，促狹鬼。”

今天衝沈琴的水，就是荷塘裏的泥水，十八娘吃什麽不好，偏要吃藕，簡直就是在嘲諷沈琴。

十八娘沒有說話，西屏下馬車，可是要去幹一件大事呢！

果不其然，那西屏下了馬車，不去買烤紅薯，也不去買藕，轉去了一個小巷子，又進了一個暗門。不一會兒，從裏頭走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小乞丐，臉黑得像鍋底子一樣，穿得破破爛爛的，扔在乞丐堆裏，都讓人認不出來。

隻見走到了一堆小乞丐裏頭，笑道：“你們猜我今兒得了什麽好東西了！”

小乞丐們正在那裏捉著虱子，無聊得很，其中一人問道：“饅頭？”

西屏搖了搖頭，神的說道：“一整隻燒！”

說著還抹了抹自己泛著油的，看大家不信，急了，從兜裏舀出一個爪子說道：“瞅見沒，瞅見沒，我沒有騙你們吧。今兒朝華王宴客，可讓我走了大運吶。”

小乞丐搖了搖頭，“吹吧你，朝華王再好，那不也是狗眼看人低的，還能給你吃。你莫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吧。”

“說到邊兒了。我看見一個老和尚，去了朝華王府……”言又止，一旁的乞丐來了興趣：“怎麽著，朝華王葷素不忌，連大師都收了？”

“呸呸呸！那是高僧高僧，給榮公主算命的。朝華王親自來迎接的，那老和尚卻不進門，隻看了一眼，轉就走。朝華王就問了，我兒命如何？那高僧說，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不敢說。”

“別賣關子了，快說呀！”小乞丐們急了。

西屏低聲音，說道：“朝華王要他說，老和尚拗不過，就說了，貴不可言，武氏主天下！朝華王什麽表我沒瞅見。等老和尚走了，我剛準備走，你說怎地，那個小側門開了，一個婆子說主家有喜，就塞給我一隻燒吶。”

小乞丐恍然大悟：“原來榮公主姓武啊！那爹不是皇上，是個姓武的呀！”

一群乞丐好像知道了什麽天大，都七八舌的討論起來。

其中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回過神來，好奇的問道：“武氏主天下是什麽，是說榮公主要當皇後嗎？”

西屏搖了搖頭，“我又沒有讀過書，哪裏就知道這些狗不不通的話了，就這一句，還是跟那老和尚學的呢。不說咯，吃飽喝足睡覺去咯。”

說完，站起來，七彎八拐的，繞著長安城兜了個大圈子，覺沒有人跟蹤，就又回到暗巷裏，換了服。一個清清爽爽的大家丫頭又出門了，先去買了烤紅薯，又去了爹娘那，拖了好大一車藕，都是從十八娘莊子上拖過來的，一早就等著了。

等西屏回府之後。

那街頭的小乞丐們已經把這新奇事傳開了，有人來打聽，這話是從哪裏傳來的啊！

小乞丐們你看我我看你，唾了那人一口，“咱們哥們長得跟一個媽生的似的，幾年都沒洗臉了，鬼知道是誰咯。反正就事兒是真的，錯不了。”

那人一腳往後跳，愣哼了一聲，嚴厲的說道：“你最好沒說謊，黑羽衛辦事，小心你的腦袋。”

明明沒有掛黑羽啊，竟然也是黑羽衛？小乞丐嚇得直哆嗦，拔就跑掉了。

張問天轉就回了府，提筆就來：朝華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十八娘在尋梅院裏，喝著甜甜的藕湯，這新藕就是好，帶著一子的清香，吃在口裏，又十分的糯。

“給各方都送點去，別忘記給我的好妹妹沈玉多送點兒帶泥的。阿姐多吃些，蓮藕補氣，最合適你吃了。我一會讓廚娘做些藕盒，再做些糖藕，沒事的時候可以吃著玩了，對了，藕也不錯。”

沈琴心裏高興，也多喝了一些。

十八娘拿著勺子，輕輕的攪著碗裏的湯。

李子期都知道，武歸就是朝華的親妹妹。那麽和朝華一起打天下的趙義呢，自然也是知道的。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武氏，主天下，貴不可言。

這武氏，本就不是榮公主，而是朝華。

想來，今日榮所說的一代皇武則天的故事，已經傳到趙義的耳朵裏了吧，因為擔心朝臣們不關心小娘的遊戲，可是讓沈玉大鬧了一場呢。

榮子單純，不諳世事，又是從哪裏聽來武則天的事呢？是誰在的耳旁叨叨著子也能做皇帝呢？

這事兒，就會為趙義心中的一刺，讓他日不能忘，夜不能寐。

第五十四章短命之妻

十八娘一覺好眠，第二日一大早，就坐上馬車去了長安城附近的胭脂河。

這河的上遊多是青樓楚館，花娘和小倌裏在河中洗麵，紅紅的胭脂染紅了河麵，所以渾稱胭脂河，連先頭的名字，都無人記得了。

胭脂河夜裏燈火通明，滿河的畫舫順著歌姬的妙聲，全是一派風流景象。而在這清晨，卻是不著人影。河邊停著一條烏篷小船。十八娘看了看，帶著西屏，輕輕一躍，便上了船。

自從那夜在屋頂上飲酒之後，十八娘便接了李子期這個不知所圖的新幫手，這是他們約定後的第一次會麵，互通有無。∫∫

李子期穿著一件黑長袍，長長的微卷頭發用一發繩束著垂在腦後。他靜靜地坐在那裏，正看著手中的匕首。

“事辦得何如了？”十八娘也不寒暄，徑直的坐在他的對麵，輕聲問道。

李子期抬眼，看著十八，藍的眼眸微，瞬間後又恢複了平靜。

“我聽說張問天要求娶你。”他沒有回答十八娘的話，反而是肯定的問道。

十八娘一愣，對黑羽衛又提高了十分警惕，仔細的思量著府中到底誰是李子期的眼線，才讓他什麽都知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張問天隻是恩我救了他娘，並非真心求娶。李世子莫非認識張問天？”

不然幹嘛給狗取了這麽一個人名兒，莫非還真是巧合了？

“趙義想讓他當寒門首領，怎能不識？而且這個人是扳倒朝華的關鍵。你當他為何要像瘋狗一樣死咬著不放，揣聖心而已。”李子期語氣裏滿是濃濃的鄙視，看來他真的很討厭張問天。

十八娘垂眸，當真讓人難以想象，張問天竟然還有這樣的造化。寒門之士何其之多，偏他了趙義的眼。

“你那邊的事辦好了嗎？趙義是不是很喜歡主天下的故事？”今兒來見李子期，可不是來與他河上泛舟的。

李子期深深地看了沈十八一眼，點了點頭。

“昨日封王，已經有人將他當作賀禮，送進去了。那座山裏真的有鐵礦嗎？”

十八娘點了點頭，“先頭裏挖出來了，又讓人合上了，不敢。如今正好，可以讓人開始造兵甲了，唐炮的圖紙，你有吧？讓他把產業掛朝華的名字。”

“好。這事急不得，上有很多破綻。”李子期將手裏的匕首放回刀鞘裏，沉聲說道。

“若是我時日還多，也會徐徐圖之。可惜了。”可惜我不知道哪一日就要死了。

船裏的氣氛一下子沉默起來。李子期低著頭，沒有說話。

十八娘又開口道：“你到底想從我上圖謀什麽？”

“我想娶你為妻。”李子期聲音悶悶的。

十八娘聽到這話，一下子驚慌失措的打翻了桌子上的熱茶，茶水順著桌沿流了下來。站在船倉外的西屏快速的走了進來，將桌子幹淨了，又退了出去。

“理由呢？莫不是你對我一見鍾？”十八娘玩著手裏的杯子，眼裏滿是嘲諷。

當初王六郎也是這麽說的，卿卿，我想娶你為妻，我對你一見鍾。

說到底，還是要娶別人。男子總是如此巧言令。以為李子期是尋做盟友，沒想到也是被相所迷。

李子期卻是搖了搖頭：“你和我一樣狠毒，我怎麽會對你一見鍾？我喜歡的是單純如白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