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而已,魏瀾不覺得自己需要一天的功夫。
阿秀可沒有這個信心,祖父是砍柴好手,一天不停歇也最多砍十來捆木柴,魏瀾是新手,要裝滿一車怎麼都要砍二十來捆才不會被惠文帝指責懶,兩人這次進山,天黑前能回來阿秀就知足了!
不能直說對魏瀾的懷疑,阿秀想了想,停下腳步,低頭道:“我飯量大,中間不吃點東西難,您讓我帶點吃食吧?”
魏瀾看一眼,沒好氣道:“要吃什麼自己去廚房拿,作快點。”
阿秀笑了起來,跟著寒生去了廚房。
廚房有好幾樣食盒,大大小小都有,阿秀挑了一個四層的食盒,最底下一層放湯,第三層、第二層都裝包子,每層五個,最上面一層放菜,早上剩下的紅燒、醬菜都塞了進去,滿滿當當的。
裝好了,阿秀對廚房管事道:“幸好您早飯準備的盛。”
廚房管事被夸得很是熨帖,世子爺不懂他的苦心,還好世子夫人懂,知道砍柴易。
裝滿東西的食盒分量不輕,寒生主替夫人提著。
兩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魏瀾見阿秀搬了這麼大一個食盒,頓時猜到了阿秀的心思。
居然看不起他!
魏瀾面沉如水地往外走。
阿秀一路小跑隨他來了國公府門外。
門外停了一輛再尋常不過的騾車,車上擺著一堆繩子。
寒生將食盒放到車上,正想給夫人擺好上車用的踩凳,阿秀自己爬上車了。這種拉貨的平板騾車,后面的車板只比阿秀的膝蓋高一點,哪需要踩凳子才能上。
阿秀小時候常坐這種平板車,現在再坐,阿秀只覺得親切懷念,毫沒想到現在是世子夫人了,應該以坐這種車為恥。
坐好了,阿秀還很興地抬起頭,去看魏瀾。
魏瀾眼里全是冰刀子,嗖嗖的往上飛。
阿秀連忙低下頭。
魏瀾沉沉地坐到騾車左前方的車轅上,一鞭子甩在大黑騾的屁上,騾子便往前走了。
路上沒看到行人,騾車來到城門前,城門前居然很熱鬧了。
周圍鎮上的小販拉著糧食菜果豬羊進城販賣,也有城的商人、百姓要出城。
百姓們為了生計四奔波,往往天沒亮就起來了。
見了人,魏瀾反而不擺臭臉了,神淡然,仿佛周圍百姓的指點議論他全不放在心上。
阿秀反而窘迫地很,不是覺得丟人,而是不習慣被人圍觀。
早在看到城門附近的人群時,阿秀就抱著食盒躲到了魏瀾背后,幾乎著魏瀾的后背,右邊有魏瀾寬闊的背影當著,阿秀再將食盒放到上,低下頭歪過臉,百姓們便看不到的正臉了。
魏瀾抿了抿。
若喜氣洋洋地傻樂,他不高興,現在躲著不敢見人,魏瀾心里照樣不是滋味兒。
自己的人,魏瀾也不想讓這些野男人窺視打量。
可他必須排隊等待出城,這個時候不守規矩,傳到薛太后耳中,薛太后又要去皇上面前參他。
魏瀾不怪惠文帝,他只記在薛太后的賬上。
剛想到薛太后,周圍百姓突然朝他們后面去,興致地猜測:“那是端王爺吧?聽說王爺也被罰了,哈哈哈,金貴的王爺與前紅人一起去砍柴,這真是京城幾百年難遇的稀罕事啊,咱們皇上真是個妙人!”
“你小點聲,王爺還好,那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衛指揮使,小心他聽見,回頭帶人去抄你的家。”
“那不能,皇上罰他去砍柴,為的就是讓咱們百姓樂呵樂呵,他敢為這點小事去抄我的家,我就去告狀,咱們萬歲爺圣明,不會偏袒他的。”
那些議論阿秀都聽見了,還聽見他們說了很多魏瀾辦的案子,什麼抄家什麼砍頭,說的魏瀾比劊子手還可怕。
阿秀看眼邊的男人,很是震驚。
知道魏瀾是錦衛指揮使,但指揮使是做什麼的,阿秀不懂,進京時是個孩子,長大后養在深閨,父兄不曾與聊這些。嫁給魏瀾后,雖然魏瀾喜怒無常輒兇兩句刺三句,可一想到夜里魏瀾對做的那些事,阿秀便也不是特別特別怕他。
原來,魏瀾辦案時那麼冷無嗎?
顧著聽百姓們對魏瀾的議論了,阿秀都沒注意什麼端王不端王的。
等了一刻鐘,終于到他們出城了。
百姓們不怕魏瀾追究,畢竟人太多了,魏瀾難以記住他們誰是誰,守城的兵卻不敢出任何取笑之意,例行盤問都沒做,恭恭敬敬送閻王似的讓魏瀾的騾車過去了。
出了城,路上行人了起來,經過的百姓三三兩兩,沒等他們猜疑車上一華服的威嚴男子是誰,騾車走得快,已經過去了。
阿秀放松下來,腰桿重新直,抱在懷里的食盒也放到了一旁。
剛想挪遠些,不靠魏瀾那麼近,后面突然傳來一聲暴怒的喊:“魏瀾!”
阿秀抬頭,看見后面幾十步外有輛騾車,趕車的男人馬鞭子甩得颼颼作響,速度很快地追了上來。
男人一紫蟒服,長得十分俊,可他面帶怒容,見阿秀看他,他狠狠地瞪了阿秀一眼。
這就是端王殿下吧?
王爺啊,阿秀只在戲文里聽說過的尊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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