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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美人謀》 她生了啊

清晨時分,飛回一只信鴿。

朱彥出綁在信鴿腳上的信筒,一面看一面點頭,仿佛葉長庚就在面前,在吩咐他做事。

“文心,”放歸信鴿,他住要上樓服侍裴茉的丫頭,“將軍代,他也生了疫病,不出門了。你把吃的放門口,我端進去。”

文心乖巧地點頭,端著食盤的秦嬤嬤卻質疑道“將軍一個男人,怎麼能照顧夫人呢?還是我去吧。”

“我說了不準去。”朱彥堵在樓梯口,“為免瘟疫擴散,你們都住外院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他語氣生,不容置疑。

秦嬤嬤端正肅立,仰頭向樓上看看,揶揄朱彥“你的命令?你是誰?聽說前一陣子,你還在大理寺牢里吧?”

因為在云州公堂公然刺殺尹世才,朱彥被關進大理寺牢。后來云州賣糧案審結,崔玉路以公堂行兇、冒犯上的罪名,罷免朱彥職,罰一百兩銀子,把他放了出來。

朱彥無可去,葉長庚便仍舊把他留在邊,當作隨從。

因為秦嬤嬤是宮中,所以并不信服無職無權的朱彥。

朱彥笑了笑。

他長得不好看,又有幾分戰場上帶來的戾氣,笑起來頗有些可怕。

“我是誰?”朱彥按著刀,道,“我是個不講理的!秦嬤嬤若是不服,大可以回京向誰告狀!”

秦嬤嬤張了張,畏懼朱彥的狠厲,只能妥協。

放下食盤,向后院走去。驛站吏員正在收拾廚房,四無人,秦嬤嬤走到角門,打開一條,看向外面。

一個人正等在那里。

“如何?”那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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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將軍也生了病,”秦嬤嬤低聲音道,“要留下養病,不走了。”

“也病了?”來人有些狐疑,思忖片刻,點頭道,“總之,只要他留在這里,不去找麻煩,就是最好。”

角門關閉,秦嬤嬤轉過,左右看看,才向外院走去。

而朱彥推開臥房門,把食盤放下,深深吸氣。

這麼多的食,他得一個人吃完。看來要長胖。

葉長庚在信里有兩個安排。一是要朱彥給楚王妃葉捎信,說太子在找袁承嗣。二是要朱彥偽裝出葉長庚一直在驛站的假象。

第一個好說,這第二個……朱彥努力吃完飯,把空空的食盤送下樓,丫頭文心又遞

給他一盤。

“這是朱大哥的飯。”文心雙手托舉食盤,“請用飯吧。”

乖巧地看著朱彥,等朱彥吃完,好收拾盤子。

朱彥再吸一口氣,同時悄悄把腰帶松了松。

看來不只是長胖,這麼吃下去,他得撐死。

京都近日很安寧。

外事方面,大唐與突厥戰事已停,正在商量和議的事。突厥要娶長公主李嫻雅的兒舒文,但是因為聘禮數額談不攏,正在僵持。

朝在查劉硯貪腐案。

因為貪腐的銀子里查出了圣上賜的馬蹄金,崔玉路便按照當年廷和禮部的封賞名冊,一家家查證。

京都的宗室或者員,大多都對得上。

京外的,收到文書后也都派人把金錠送來查驗。

余十多家,沒有金子。

崔玉路拿著名冊去見李策,請他幫忙分析。

崔玉路目灼灼,指著一個名字道“這家先前被圣上嘉獎的豪商,說是家族敗落,金錠被孩子切割賣掉,換米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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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著頭,憤怒又惋惜。

毀壞賜之,理應死。

李策了然道“的確是這樣。富貴傳家,不過三代。把金錠供在案上,不如買來米糧果腹。上天已降下懲戒,朝廷就不要追究他們的罪責了吧。”

這短短的一句話,保住了那家豪商的命。

崔玉路再道“還有先太保家,也不肯拿出金錠。說是先太保死時,攥圣上賞賜的金錠,死不放手。他們家沒辦法,只好當作陪葬品,一并埋了。”

太保顯然沒有資格用賜之陪葬,但圣上與先太保親厚,大約也不會責罰。

“總不至于開棺查驗,”李策注視名冊,指向一,“本王倒覺得,該查查這人。”

“袁承嗣?”崔玉路的神有些不自在,“他的家產已經被全部抄沒,下命人去庫房查找,沒有見到賜馬蹄金錠。”

崔玉路不自在,是因為袁承嗣原是崔玉路的上

司,被崔玉路彈劾攬權納賄、賣鬻爵,才抄沒家產、流放南地。

即便自己行事正派,即便對方咎由自取,但他還是會有些不安。

“先查查他在哪兒。”

李策話音剛落,便見葉走進來,手里揚起一封信。

“哥哥寫信過來。”紅潤,因為收到兄長來信,心很好。

信已經拆開,李策并未避開崔玉路。

他低頭看信,神有一驚訝,一凝重,最后無奈地苦笑,對崔玉路道“巧了,袁承嗣在劍南道。”

劍南道瘟疫橫行,劍南道有太子李璋。

但葉長庚在信里說,他會暗中尋找袁承嗣,也探查太子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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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路有些擔心“眼下如果找不到袁承嗣呢,就沒有辦法了嗎?”

線索中斷,大理寺卿毫無頭緒。

李策正要開口,見葉負手走來,便含笑等說話。

學著他們認真討論的樣子,正道“既然查到袁承嗣,那便是跟賣有關。既然跟賣有關,便說明有更高品階的員,牽扯其中。崔大人當初把河南道員升遷挪的賬目做得那麼細致,如今如法炮制,把京都員的做一遍,不就了?”

哪些升遷,因何升遷,被誰舉薦,都有據可查。

只要細心些,必能發現蛛馬跡。

崔玉路定定地看著葉,似走在狹窄的山間小道,突見前方豁然開朗,山崖退避、空谷寬闊,心中頓時一片清明。

整個京都,不過是河南道的影罷了。他能查,也不怕查!

崔玉路忍不住便要施禮,道“王妃高見。”

回禮,道“崔寺卿辛苦。”

崔玉路舉步離開,與一人險些撞個滿懷。

那人手里抱著竹編的籃子,里面用紅綢包著什麼東西,他跑得快,滿臉喜氣,前面引路的楚王府管家,也很開心。

因為撞到崔玉路,那人連忙退后一步請罪。

“你是雍州來的?”崔玉路道。

帝師和崔頤都在雍州,作為崔氏子弟,他常去拜見。更何況崔家奴仆穿的服,也有統一式樣。

“正是,”那人笑道,

“小的來報喜。”

“什麼喜?”葉已經從屋里跳出來,李策也滿臉笑意,看向對方抱的提籃。

如果沒有猜錯,那提籃中放著紅紙包裹的蛋,用來向親族匯報生子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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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人鄭重磕頭道“回稟王妃,昨日傍晚,趙王妃平安誕下麒兒。趙王妃說,要讓小人把喜訊第一個送進楚王府。”

生了?”葉的聲音響亮得很,驚飛了幾只院子里覓食的鳥。

喜滋滋去接提籃,又扭頭看李策,難以置信又滿心歡喜地傳達喜訊“趙王妃生了!錦兒生了!麒兒?麒兒是孩對嗎?”

因為有麒麟送子的典故,人們喜歡稱為麒,男為麟。

“我知道,我聽到了。”這些日子繁忙辛苦,難得看到妻子這麼開心,李策深深,跟著一起笑。

“我要去看看!”葉說著便要出門,卻又停腳,問李策,“我的金子呢?我讓文思院幫忙做的金鎖呢?金鐲子呢?”

“都在房里,別慌。”李策走近,問那報喜的崔家人,“本王問你,有人去宮里傳信嗎?趙王知道嗎?”

那人的神僵了一下,有些訕訕,隨即抬頭解釋道“趙王妃有令,要先傳訊到楚王府。王妃說……說這孩子出生,王爺和王妃的功勞,是頭一份。”

報喜人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功勞是頭一份,難道他們是送子菩薩嗎?

報喜人不懂也不敢問,崔家又都慣著趙王妃,無人駁斥。

李策哭笑不得,日常肅重的神已笑得不樣子。

他微微咳嗽,抬手道“快別胡鬧,趕去宮里傳訊!”

“我也去!”葉拎起,跑得比傳令仆役還快。

錦兒生了!五哥該有多開心啊!雖然不是自己生了孩子,但葉覺得比自己生孩子都高興。

只是葉沒想到,李璟聽到消息,第一個反應不是像一樣笑起來,而是突然開始服。

“來人!”他大聲喊,“把這上朝的禮服幫本王了,本王要回雍州。”

本王跑了!

本王要去看閨

本王才不要坐在這里,看滿朝的老頭爭吵怒罵扯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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