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絕才是正常的。
沒事,自己再想辦法。
靈姑果然怔住了。好半晌,一雙分明十分年輕,眸卻滿是滄桑的眼中,忽然涌出大串大串的淚水。
桑遠遠頭皮發麻。
這……戰神的眼淚這算什麼?猛虎落淚嗎?
“別,靈姑你別哭。”
“王你終于想通了!”靈姑嚎得更大聲。
桑遠遠:“……”
“從您小時候,”靈姑咽著說道,“主君、世子便常說,嫁人有什麼好的,這世間誰能配得上咱們小桑果!還不如早早修行,上哪兒都不會被欺負!若實在遇上喜歡的,招進門來做贅婿,還能天天陪主君世子飲酒……”
桑遠遠:“……那是娘不答應?”
靈姑道:“夫人有您和世子,自然覺得還是要有孩子才好。但夫人也不是十分反對修行,是王您自己說,為王族,生為桑州,死為桑州,聯姻生子是最好的結盟手段,如何能跟著主君、世子胡鬧?”
桑遠遠:“……”
靈姑嘆:“當初韓州王上門提親,主君、夫人和世子其實并不滿意,因為他宮中有人,還是個很麻煩的幽州人。奈何,王對韓州王一見傾心,決意要嫁,誰也攔不住。結果可好,他本就沒有用心護著王!行刺之事,不必說,一定與那幽盈月有關,是也不是?”
“對。”桑遠遠也無意瞞。
行刺那件事倒也罷了,韓陵的確是被殺了個猝不及防,但桑遠遠昏迷垂死時,他居然真當死了,連近衛都不舍得派一個——這也是腹黑男主們的共了,他們從來不會在無意義的事上花費時間和力。
靈姑眸中閃過厲:“主君與世子早也猜到了,桑州如今全員備戰,只待……咳,萬一您真有個好歹,主君便要發兵了!只要殺了幽無命,幽盈月這條喪家之犬,想怎麼收拾便怎麼收拾。”
桑遠遠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件事,就是桑州滅國的起因。
桑州王挑了個說好很好,說糟糕也很糟糕的時機對幽無命手了——幽無命奉天都令,助韓州王平定西境魔禍。
桑州王與世子率軍越境,奇襲幽無命,令他腹背敵,險些將他置于死地。與幽無命同行的韓陵也了重傷。
說這個時機好,是因為幽無命修為太高,這恐怕是唯一一個可以殺死他的機會。
說這個時機糟糕,是因為這樣一來,桑州便等同于叛魔。
若是兩州之爭引發兵禍,天都通常各打五十大板也就放過了。但幽無命和韓陵是在奉令剿魔時被襲,桑州此舉,等于是拔了天都的逆鱗,與整個云境為敵。
一年之后,桑州徹底消失在了云境版圖上。
這件事在書中只是一筆帶過的小小曲——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讓韓陵個傷,傷便需要人照料。周遭服侍的人都不能令他滿意,唯有活潑直率的夢無憂,從早到晚在他床前嘰嘰喳喳,讓韓陵覺得病中滿是生機(?)。
桑遠遠頭皮發麻:“父王和兄長也太沖了!我這就傳訊,讓他們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傻事!”
靈姑掩一笑:“王稍安勿躁,您平安醒來,主君和世子恐怕要連續數日醉個人事不省,哪還能發起兵爭?”
桑遠遠輕輕舒了口氣:“是啊。萬幸。”
靈姑像是怕反悔一樣,將從云床上扶了起來,道:“那,屬下現在就助王開蒙洗髓!”
桑遠遠:“?”
這麼大的事,難道不需要先問一問桑州方面確定一下嗎?也不需要考慮韓陵那邊的意見嗎?
靈姑幾大步走到外殿,吩咐了一通。
不過片刻,便扶著桑遠遠,徑直來到偏殿,三下五除二了桑遠遠的裳,將放進一只巨大的木桶中。
“王現在可沒得反悔了。”靈姑狡黠地笑著說道,“世子下了道死令,就算用騙,也要騙著王把這洗髓給用了!”
桑遠遠:“……”那我是不是應該配合出演一下半推半就?
浸那白慘慘的洗髓中,滋味并不是很好。
人有五行,洗髓,便是要將基之中的屬五去其四,唯留一脈。只有洗去雜余的屬,才能夠應到天地之間的同屬靈蘊,將它們吸化,淬煉自。
此刻,桑遠遠渾又麻又痛,好像無數鋼針在橫沖直撞。
眼見桑遠遠的小臉變得煞白,靈姑登時心疼了。
“王請稍微忍耐,洗出屬來便湊合了,也不圖王去打天下不是?”
桑遠遠搖了搖頭。
其實還好。
遠遠沒到極限。這種覺,其實和被雷劈中后,躺在地上渾渾噩噩等死的時候有些相似。經歷過那樣的大恐怖,眼下的折磨便顯得有些兒戲。
臉慘白只是的本能反應,的心其實穩得一匹。
靈姑一次次把掌放在眼前晃。
桑遠遠哭笑不得:“靈姑!我沒暈。”
靈姑盯著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用無名指勾起一小汪洗髓,放在里嘗了嘗。
“……沒壞啊?”
桑遠遠:“……”
的皮表面開始滲出雜質。
人食五谷雜糧,日常接的東西多帶著氣和毒素,呼吸間也會吸塵埃。是以年歲越大,質越不潔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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