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長開了口，孩子們立即拿起筷子，先去夾鹵豬腸、鹵豬肝。

嘗了味后。

“唔，好吃。”

只是東西就這麼點，一人兩筷子就沒了。

但對孩子們來說，也是難得吃到的味佳肴，開心的不行。

韓父也是忍不住多夾了一筷子。

家里人多，也不可能一個勁的去夾，他吃著窩窩頭，看向坐在另外一桌的韓巧。

把擔憂都掩藏在了心間。

吃了飯，韓巧才知道幺弟去幫人干活了，一天一百文錢，要去做兩個月。

洗碗的事也用不上，韓大嫂、韓二嫂利利索索去收尾善后，看見灶房多出來的糧食，妯娌兩人都驚呆了。

“這……”

韓大嫂瞪大眼睛。

“果然是在城里住過，再怎麼都比咱們鄉下好。”韓二嫂慨出聲。

就這些糧食、油鹽醬醋的，就拿不出來，就算有也舍不得拿出來。

這麼想著，韓大嫂、韓二嫂決定去找婆母，問一聲能不能把這些東西放起來，到時候讓大姑子帶新家去。

他們韓家也不是真的窮的吃不起飯，大姑子帶著孩子回來吃十天半月也不可能把家里吃窮。

韓袁氏忙了一天，也流了一汗。

洗澡后坐在院子里搖著扇子。

順便驅趕蚊蟲。

聽著韓巧屋子里傳出來的笑聲。

孩子們從院子里挪到屋子里去玩鬧，在床上扮家家。

家里很這麼熱鬧了。

“娘。”韓大嫂坐在邊輕輕喊了句。

“嗯？”

“娘，大妹帶了不東西回來，我想著家里也還有糧食，不如收拾起來，等大妹搬家的時候好帶過去，免得再花銀錢買。”

韓袁氏有瞬間錯愕。

錯愕后又忍不住慨。

“阿巧也說了，們要在家住十多天，甚至可能二十天，不能白吃白喝。你能來跟我說這事我很欣，當初為大郎求娶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的。”韓袁氏拍拍大兒媳的手背，“這事聽阿巧的，你要心疼，往后多幫襯著些。”

韓大嫂點頭，“大妹這次回來子變了不。”

“經歷如此大難，要還是唯唯諾諾、窩窩囊囊，也不敢開口提和離的事了。”韓袁氏扇扇風，慨道，“這樣子好。”

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養了十幾年連句重話都沒說過，怎麼可能不心疼。

他們爹上不說，好幾次有人說阿巧被孫益明打，是整宿整宿睡不著。

可閨不回娘家說，他們也不敢隨意手。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那就留著了，大妹送回來的饅頭好吃，娘咱們明兒也做吧，給叔伯嬸娘也送點去。”韓大嫂討好道。

“做，阿巧帶了面回來，南瓜家里就有，多做兩蒸籠，你們也各送二十個回娘家去。”

白面南瓜饅頭，那可是金貴。

三兒媳婦娘家離的不遠，送幾個饅頭回去應當的。

“好。”韓大嫂笑瞇瞇應下。

“娘，我去洗裳了。”

“去吧去吧，洗了早點睡，累了一天了。”

“好的娘，娘也早點睡。”

韓大嫂起，臨走前朝韓巧們屋子看去。

屋子里點著暈黃的油燈，孩子們鬧騰著，熱鬧的很。

韓巧正在幺弟媳婦穆氏屋子里。

穆氏這人呢，也沒什麼大理想，就是要生個兒子，已經了執念。

如今懷孕七個多月，人瘦、肚子小，滿臉愁容。

見著韓巧要和離回西山村生活，更是慌的不行，怕自己也被攆回娘家，又想問問韓巧為什麼要和離？生不出兒子可以繼續生呀。

“三姐，你為什麼要和離呢？”

韓巧嘆息一聲，“阿慧，你和我小時候也一起進山砍柴割過豬草，我也不跟你繞彎子。”

韓巧掀起上裳，到青紫，在昏暗的桐油燈下也格外恐怖。

“……”穆氏瞪大了眼睛。

“你生了四個兒，我阿弟手打你嗎？”

韓氏搖頭。

韓巧又問，“娘可有罵你，要你一定生個兒子？”

穆氏又搖頭。

“那大嫂、二嫂可曾欺負你？”韓巧繼續問。

“不曾，大嫂、二嫂待我很是和睦。”穆氏連忙說道。

“是啊，所有的力都是你自己給你自己的。但我不一樣，孫益明那雜碎喝醉酒就打我，不單單打我，還打三個孩子，這是我不能忍的。”

“一年到頭不拿一文錢回家，我們辛辛苦苦賺點錢還不夠他禍禍，問他大哥借了四十多兩銀子。分家的時候房契、地契也沒給我，如今拿來抵了這欠債。”

韓巧深深吸了口氣，“阿慧，我們同為子，又都做了娘。”

“你應該待招弟們好一些，把名字給們改了吧，招弟、盼弟、來弟、是弟的多難聽，都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當真不心疼？”

穆氏被問的一愣。

心疼肯定是心疼的，這不家里萬事不用心，幾個孩子也不會死、凍死。

穆氏自己的肚子。

“三姐……”穆氏輕喚。

“四個孩子都乖巧懂事，你好好教，肯定比兒子靠得住。”韓巧又勸。

“不管你肚子里這個是男孩還是孩，生了后都不要急著要孩子了，你要記住一點命是自己的，也是自己的，你自己都不惜自己，還指別人惜你？”

穆氏震愣住。

這些話從來沒人跟說過。

“三姐……”輕輕喊了一聲。

韓巧拍拍的肩膀，“和孩子相其實也就那麼幾年，等們大一點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思，你想做什麼都來不及。”

“再一轉眼，們都要嫁人了。”

年的傷痛，用一生都難以治愈。

幸虧那幾個孩子還小，對親娘要個兒子的執念懵懵懂懂。

好一會后穆氏才輕聲道，“三姐，謝謝你。”

“你能想明白，別怪我多就好。”

“怎麼會，我和三姐從小就相識，知道三姐是為了我好。三姐說的對，我該對孩子們好一些的，畢竟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孩子。”低下頭自己的肚子。

“我聽三姐的，不管肚子里這孩子是男孩、孩我都休養兩年再生。”

“只是……”

穆氏看向韓巧，“三姐，我已經四個兒了，如果再生個兒……”

“五個兒怎麼了？五朵金花不好嗎？你聽我的，就算是兒也好好養大，比什麼都強。”韓巧安穆氏，免得緒激。

“可是別人會說。”

“說就說唄，我帶著三孩子跟孫益明和離，也會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很多人等著看我過的不好，我偏不如他們愿，我會努力過的很好，把三閨養的很好。別人怎麼說怎麼說，只要我行的端站得正，誰也不能奈我何。而且我們韓家人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碎的人淹死。”

穆氏被韓巧這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