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莊綰一陣聲嘶力竭的咆哮，讓趙子完全不知所措，連太後都一臉懵征。

“綰綰，你......你怎麽了，你在說什麽？”

趙子想把擁懷，莊綰不讓他，拍開他的手往後退，看向他的目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怨恨，哭的不能言語。

趙子也不敢激，抬頭朝太後看去，通紅的眼眶帶著質問，“母後到底同說什麽了？”

太後回過神便意識到事不對勁，極力鎮定下來，“哀家什麽也沒說，哀家都不知道突然發的什麽瘋！”

雖然確實不知道莊綰要幹什麽，但肯定是要坑了，太後心裏惱怒，卻深知此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見皇帝臉上帶著懷疑，強著怒氣，溫和解釋道：

“兒，母後發誓，母後真的沒刺激”

黃公公見事不對勁，立刻把跟進來的宮人都攆出去了，隻有他和周永福留下。

趙子繃的俊臉顯然沒相信太後的話，不過他也沒繼續問，而是又轉頭看向莊綰，不敢，隻滿語溫。

“綰綰，你告訴我，是不是母後說了什麽？”

莊綰癱在地上，滿目悲愴，蒼白的小臉上是痛苦的灰敗。

“太後說，你當初之所以救我，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因為丞相府被抄家，整個大周都會罵你忘恩負義，就算你坐上了皇位，這也是你一生的汙點，會被史記錄”

“哪怕你當了皇帝後，厚葬我爹，帶著百去祭拜，甚至親筆題字一墓碑，也還是會有人質疑，可若是讓我活著就不一樣了”

“我活著，那些謠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你救了我，說明你有有義，我的作用，就是掩蓋你曾經的汙點，掩蓋你為了活命，害丞相府滿門抄斬的事實”

似不住這番打擊，手握拳頭捶打在他膛，咬牙痛斥，淒然的哭聲裏帶著難堪和絕。

“你把我的家毀了，我已經說服自己放下仇恨了，我都快原諒你了，你竟然隻是把我當做，就你盛名的墊腳石，趙子，你好狠的心啊！”

這番話，簡直誅心，趙子驟然抬頭看向太後，不可置信，間發出厚重的息，一句話說不出，隻是抱住莊綰搖搖的子，急不可待的解釋。

“沒有，綰綰，你從來都不是墊腳石，當年救你，是我舍不得你死，當年你若死了，我也就隨你去了，我是舍不得你，那些話你不要聽，那都是胡說八道，我厚葬你爹，立墓碑，是有私心，但我的私心是為了給你鋪路，我想讓你當皇後！”

這話毫無遮攔，周永福聽得震驚，垂手在側不敢抬頭，黃公公震駭之餘忙扶住被莊綰一番話氣的幾乎昏厥的太後。

“兒，你休聽胡言！”

太後在深宮多年，見過形形的人，經曆過各種兇險的事，也是委實沒想到，莊綰竟然這麽大膽，竟敢如此挑釁栽贓誣陷！

見皇帝心疼至極的把莊綰抱在懷裏安，太後嫉妒，更是痛心道：

“兒，我們母子這些年，你當知道，母後沒有這般惡毒，退一萬步，便是母後真如此想，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在周永福還在的時候，說這些過分的胡話，這是在挑撥我們母子關係！”

莊綰雖然一直在捶打趙子，耳朵卻一直聽著太後的靜，一聽這話，立刻推開趙子，回頭，含恨的眸子瞪著太後。

“到了現在，太後還要裝傻嗎，當初皇上第一次去揚州，太後就派了金枝提前去，方才那些話，都是太後讓金枝傳給我的話！”

說完又轉頭看向趙子，淚眼朦朧，委屈痛苦更甚。

“當初我在霍府再見你，思念大過恨意，你可知我多想撲進你懷裏訴說這些年的苦楚，可你去的前兩天，金枝就找到我說了那些話，一見到你，那些話就湧進腦子裏，我便控製不住的又恨了你”

“我不敢問你，怕承不住真相，所以我才對你那樣冷淡，你走之後，我把金枝的話告訴哥哥，哥哥說金枝是騙我的，說你是因為我當初才救下我，我真的是信了的”

“可是剛才，我伺候太後吃藥，不小心把茶盞掉了，太後就吼我，後來更是留我一個人訓話，說我已經嫁給霍時玄，我若是留在宮裏，對你而言是汙點，說我是你的累贅，是你的墊腳石”

“我知是你母後，是為你好，可就是這‘墊腳石’三個字，讓我想起了當初金枝的話，我便問，當初金枝那些話是不是真的，說是！”

仿若是不住這般痛苦，又開始捶打趙子。

“你母後是你最親的人，說的話，豈會是假話，趙子，你騙我騙的好苦，你現在都當了皇帝了，你已經功了，我這塊墊腳石已經了廢棄無用的破石頭了，你還來糾纏我做什麽”

趙子任由打，慌得厲害，按著的肩膀想讓平靜，“我沒有，綰綰，我沒騙你”

太後被莊綰這一聲聲無中生有的控訴氣的呼吸急促，麵目猙獰，有些失態。

“來人啊！把這滿胡話的小賤人給哀家拖出去，掌五十！”

外麵的人不知發生了何事，聽到太後的厲喝，立刻跑進來幾個人，趙子雙目猩紅，大喝一聲，“誰敢！”

進來的幾個宮人嚇得，剛進來就屁滾尿流的跑了，太後氣的呼吸不順。

“兒，如此誣蔑構陷母後，你竟是信了的話嗎？”

莊綰不等趙子開口，淒然道：“誣蔑構陷？太後敢說，年前沒有讓金枝去找我傳話嗎？金枝既是幫太後傳話，太後肯定知道金枝在何，那請太後把金枝找來與我對峙，若我剛才有一句胡編造，我不得好死！”

太後被懟的啞口無言，確實讓金枝去揚州傳了話，當時意在讓莊綰對皇帝死心，更是要瞞送莊綰去揚州為妾的事。

但是最後譚良背叛了，失敗了，是做夢也沒想到，莊綰竟然會用這件事在此刻狠咬一口！

趙子把太後這短暫的沉默和心虛看在眼裏，眉間的疑慮和遲疑開始轉變為驚怒和痛心，莊綰在太後開口前又道：

“那些話我可以跟金枝對峙，至於方才，太後不承認與我說過那些話，那我且問太後，我方才的那些問題，可有一句說錯了嗎？太後方才還沒有給出答案，您敢當著皇上的麵回答嗎？”

太後掌後宮風雨多年，從未如此憋屈過，那些問題......虎寶劍？王閣老在朝堂的那些話？

這讓如何當著皇帝的麵開口？一旦說了，皇帝便知是縱一切，讓莊綰再也不能以‘莊仲之’的份留在宮中，遠比認下莊綰這些誣陷嚴重！

太後的再次沉默，讓趙子眸中最後一遲疑消散，痛心疾首。

“母後！您到底意何為！您明明知道，兒臣從沒有那樣的心思，您為何要騙！”

太後有苦難言，卻還是嚐試解釋，“兒......”

才剛開口，莊綰突然笑了，隻是那笑容悲愴而絕，目落在趙子臉上，在看他，又似沒看他，茫然的似大漠一隻迷失方向尋不到歸宿的孤狼。

“你們母子，又何必在這唱雙簧，我已無娘家可依，不過一渺小的螻蟻，要殺要剮不過你們一句話而已，便是你們利用我的最後一價值，隻管利用便是，我又無法反抗，你們又何須惺惺作態如此做戲”

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完最後一句，子的往後倒，趙子大驚，忙上前把接到懷裏，驚慌的喚了幾聲，莊綰閉著眼睛似是睡了過去，再無回答。

趙子見虛弱的樣子，垂憐不已，抱著起匆匆往外走，太後住他。

“兒，莊綰已經不是當年的莊綰，現在險狡詐，心機深沉，留不得！”

趙子駐足，卻沒回頭，“險狡詐？心機深沉？那母後剛才為何不反駁的話？母後心虛了，因為說的句句是實對嗎？”

“兒，母後是有苦衷……”

“苦衷？那好，那母後告訴兒臣，綰綰不過是翻了茶盞，母後何以朝怒吼？在害怕惶恐的況下，又何以支開周永福，留自己說話？”

“出言不遜！對哀家不敬！”

“出言不遜？那說了什麽？對您不敬？又如何不敬？”

“說……”

太後猛地頓住，心沉鬱結，總算領悟了皇帝在朝堂因王閣老產生的憋屈，閉著眼睛再睜開，揮手支開黃公公和周永福。

“事到如今，哀家也不瞞你，哀家確實一直不想讓莊綰進宮，因為的存在，總是在提醒哀家當年那件不彩的暗事”

著趙子的背影，間發苦道：“兒，這些年，哀家每晚都會做噩夢，苦不堪言，不敢回憶，甚至不敢見舊人，金枝那些話，確實是哀家傳的，哀家想讓莊綰對你死心，所以說了那些傷人的話，至於今天”

朝莊綰的方向看一眼，忍下怒意，歎氣道：

“王閣老在朝堂的話哀家知道了，哀家更知道，你不會放手，哀家怕啊，一旦莊綰的份暴，朝臣們的口誅筆伐就能把你吞了，哀家怕你被扣上昏君的帽子，哀家怕你被人脊梁骨啊！”

“所以哀家警告萬萬不能暴份，哀家也是惱對你的影響太大，所以語氣不太好，話也說的難聽了些.....”

趙子驟然回頭，"難聽？豈止是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