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府上下共團圓的時候,隻有霍時玄以子不適拒絕出席。
眾人見怪不怪,因為他往年也沒規規矩矩出席過,要麽不去,要麽去了跟霍勇吵一架摔碗走人,要麽鬧得飛狗跳。
遂,他不去,崔氏倒是鬆了口氣,霍勇不管他,倒是特意讓管家陳嚴去問了莊綰,莊綰說霍時玄不舒服,得照顧他,霍勇才隨了他們了。
莊綰問霍時玄為什麽不去,霍時玄嗤笑了一聲。
“宋閔玉放縱這麽久,差不多該收手了,今晚這頓飯肯定吃不安生,咱們不去湊熱鬧,晦氣!”
莊綰雖好奇宋氏會怎麽對付崔氏,卻也沒多問,如今各掃門前雪才能得平靜,閑事莫管。
跟著霍時玄和吳庸一起,在書房裏待了整整一天,吳庸看書,霍時玄教看賬本,這種日子,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溫馨而忙碌。
也是才知道,原來霍時玄竟是個藏的小富商,他名下有三十多個鋪子,千畝田地,十多個宅子,不是霍家的,都是他自己的。
雖這些比不得霍家的九牛一,但鋪子全是揚州城最掙錢的,田地收也是最好的,宅子的地段也好。
原來他們經常去的如意樓就是他的,這男人藏的真是深,跟著去了很多次,愣是沒瞧出貓膩。
賬本是個很枯燥的東西,但霍時玄說,以後搬出霍府自立門戶,就是主子,還是要管家看賬本的。
本有些排斥,但想著他一個人掙錢這麽辛苦,不能隻顧著在後麵福,就咬咬牙撐下來了,所幸霍時玄教的很好,淺顯易懂,學的很快。
今日霍時玄又拿來許多新的賬本,吳庸看書看累了,過來湊個熱鬧,隨手拿了一本看,不多時,狐疑道:
“你買這麽多荒地做什麽?”
霍時玄正拿著筆寫東西,聞言,抬頭看他一眼,倒也沒瞞。
“我準備讓人把那些荒地都開墾出來,一些種稻田,一些種竹子”
莊綰從一堆賬本中抬頭,看累了,把賬本一丟,從桌上了塊紅豆糕吃。
“種稻田可以理解,民以食為天,種竹子做什麽?吃竹筍嗎?”
霍時玄奪了手裏的半塊紅豆糕塞裏,著的臉笑道:
“你就知道吃,你可別小瞧了竹子,除了竹筍能吃,竹子全都是寶貝,首先,竹葉和竹瀝可藥,竹可雕刻,竹竿可做各種竹”
“比如竹笛,竹筒,竹席,竹簍,竹椅,竹籃,桌子,床,竹簾,若是楠竹,還可以蓋房子,做竹排”
莊綰驚愕的瞪直了眼,這些倒是都知道,但從未放在一起細想過,乍一聽他這麽說,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原來竹子這麽多用。
吳庸讚許的看一眼霍時玄,挑眉道:“這倒是,種竹可獲千倍利,不過”
他頓了一下,晃著手裏的賬本,意有所指道:“我瞧著,你買的這些地方,從揚州一直到京都,你這是要把生意做到京都去?”
這段時間,吳庸和霍時玄於相互觀察階段,霍時玄得出的結論是,吳庸可以信任,遂,他也沒瞞,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這隻是初步計劃,我打算把生意做滿整個大周,遍地開花,竹子容易,先投竹探路,量多不易虧,攢些本錢”
吳庸不解,“揚州這個地方,鹽商暴利,瘦馬遍地,綢也可,自然,瘦馬生意你不可做,但鹽商和綢豈不是簡單些?”
霍時玄胳膊肘撐在桌上,掌心托著下頜看向莊綰的側臉,收斂了紈絝之氣,致的臉龐廓著幾分清冷,似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這兩個我在揚州可做,但若是遍布大周不可,上標注揚州商賈的特點容易被皇帝發現,對他而言,我現在……最好是廢!”
竹子和稻田都是尋常的東西,很多地方都有,可以因地取材,先探探每個地方的行,然後再據當地的需求引其他生意。
生意先往京都走,日後方便與謝謙聯係,曲佑天以後應該會去邊境駐守,到時生意再從京都往邊境走。
遍地開花掌控大周經濟是真,最重要的,也是希,萬一哪天曲佑天打仗遇兇險,需要軍糧資的時候,他能幫襯。
提到皇帝,書房裏的氣氛頗為抑,莊綰不想看賬本了,心來,重新鋪了紙,拿著筆開始畫竹子。
“我大哥也喜歡竹子,他在後院種了片竹林呢,他說竹子拔有節,不浮生俗世,君子品格”
聽又不經意提起莊羨,吳庸與霍時玄對視一眼,吳庸眼裏是心疼,霍時玄則故意指著畫的竹子嫌棄道:
“還拔有節,你瞧瞧你畫的,竹骨無形,秀氣無節,你把筆給我,你給我磨墨,爺讓你看看什麽是有氣節的竹子”
莊綰被他這麽一鬧,心中剛聚集的思念和黯然徒然消失,笑著說好,把筆給他,當真乖乖的給他磨墨,然後趴著看他落筆。
吳庸瞧著這一幕,目微微複雜,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審視,考量,他似乎能明白,綰綰為何會喜歡上霍時玄了。
霍時玄,看似很糟糕的一個人,其實,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很多事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有擔當,更有大智慧。
放下手裏的賬本,吳庸見旁邊還有昨日剪窗花剩下的金箔紙,便拿了過來。
綰綰剛才想起來莊羨,他記得曾聽莊羨說過,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給兩個妹妹剪小像,正好,他也會剪。
霍時玄本是快畫好竹子了,後來因為莊綰趴的很近,總能聞到上淡淡的香味,沒忍住,側頭親了下的臉頰。
莊綰,嗔著推了他一下,結果,他手中的筆低落一滴墨。
“呀,可惜了”
好好的一副竹子,栩栩如生的,這滴墨壞了了,真是可惜了,霍時玄仔細看了兩眼,說他可以補救,說完便提筆,由一顆竹子變了一片竹林……
霍時玄這次畫的認真,想著畫完一定讓多誇兩句,結果,才畫到一半,就聽歡喜的高呼一聲。
“哇,哥,你好厲害!”
霍時玄本是洋洋灑灑的在紙上遊龍走,耳邊徒然聽見莊綰歡呼的誇讚聲,他轉頭,見莊綰不知何時已經跑向了吳庸,心裏十分吃味。
心道這丫頭實在可氣,剛才看了他這麽久也沒見誇一句,這會兒竟然當著他的麵為其他男人歡呼。
雖然這男的是哥!
霍時玄扔了筆不畫了,磨磨唧唧的挪過去,直接從莊綰後摟住,“有多厲害?”
莊綰正趴在炕桌上盯著掌心的小像,見霍時玄過來了,歡喜的把手裏的小像遞給他看。
“我哥把我剪出來了,你看看,跟我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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