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的第二日,宋氏就病了。
說是染了風寒,但府裏的人都在傳,不是病了,是跟霍勇吵架了,氣的。
因為皇帝走的那天,有人看見跟著霍勇進了院子,後來失魂落魄的走出來,裏還喃喃著霍勇是騙子。
有人說,是因為孟箏的婢在席間衝撞了皇帝,皇帝走後,霍勇斥責孟箏治下不嚴,要罰,被宋氏阻攔,兩人因此起了爭執。
真假無人知曉,因為那天在席間發生的事,宋氏不準任何知的人泄,捂得死死的。
霍時玄本就不願太多的人知道皇帝對莊綰的心思,隻要他不說,自然沒人敢說,所以那天席間的事,除了在場的,沒人知道。
傳出來的消息,就是孟箏院裏的二等婢秋含惹怒皇帝,被打了二十板子,還連累孟箏這個主子被皇帝用碗砸破了腦袋。
眾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知事的嚴重,畢竟這麽多年了,宋氏跟霍勇都是極為和睦的,很紅過臉,揚州城的人都誇賢德大度。
這一病,問題就大了。
府裏本是管家,病了本該由孟箏暫代管家,但孟箏被砸破了腦袋,得養著傷,老太太年紀大了也力不從心。
拋開這三個人,老三霍之巖不在,老六霍時玄又暫未娶妻,排除嫡子,管家權本該到老二霍南青院裏。
但霍南青自小子不好,且有舊疾,妻子阮氏忙著照顧他,子又弱,不會管家,老四老五媳婦倒是迫不及待。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宋氏把管家權暫時給了霍勇的七姨娘崔氏。
據說是宋氏主跟霍勇推薦了崔氏,說聰慧有度,學東西快,可以信任,可以教。
霍勇沒意見,於是,霍府暫由崔氏管家。
…………
莊綰醒來時,已經是未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床榻和被褥都很悉,咦,什麽時候回來的?
記得,昨夜霍時玄喝醉了,照顧他一整夜,然後趴在床邊睡著了,怎麽一覺醒來都回家了。
春喜端著紅漆托盤進來,上麵放著幹淨的,見迷糊的樣子,笑道:
“姨娘今早兒睡的可真香,爺從門口把您抱過來的,還親自給您洗了子,放回床榻上您都沒醒呢”
莊綰紅著臉訓一句,春喜笑的服侍著穿好服,給梳洗好了又扶著去用膳,期間,春喜同講起管家權幾經波折後落在崔氏手裏的事。
“現在大家都說,還是大夫人聰明,跟老爺吵了架,還不忘討好老爺,崔氏生的豔貌,是老爺最寵的一個”
“大夫人把管家權給崔氏,老爺高興的,誇大度賢惠,讓人給送了好多補品,聽說剛才還親自去看了,這架跟沒吵一樣,大夫人是真厲害”
莊綰沒見過這個崔氏,原本這事也跟無關,聽個熱鬧罷了,可聽春喜說是宋氏主跟霍勇推薦了崔氏,便忍不住想多了。
霍時玄說過,宋氏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主示好,肯定有目的。
莊綰正暗暗琢磨著,霍時玄回來了,他應該是出門了,上還帶著一烈風的寒意,莊綰想給他倒杯熱茶,他直接端過喝剩的半碗紅棗烏湯,仰頭咕咚咕咚喝完了。
春喜笑著,也不敢打擾兩人,自覺的退下了。
走後,霍時玄問莊綰吃飽了沒,莊綰點頭說飽了,他進來之前,正準備讓春喜把東西收了。
霍時玄拿過放在一旁的筷子,也沒顧及什麽,狼吞虎咽的開吃,莊綰目瞪口呆,那句‘讓春喜重新拿副碗筷’還哽在嚨裏,他已經吃了大半。
“你沒用午膳嗎?”
這才未時,剛過了午膳,若是吃了,不能這麽吧。
霍時玄嚼著裏的一塊,“把你送回來我就出去了,忙的沒顧上”
莊綰手把他角的飯粒抹掉,本來想問他出去忙什麽了,但又覺得不該幹涉太多,於是到的話又咽了回去。
想著他出去的早,可能不知府中發生的事,便把剛才春喜的話同他說了一遍,聽完,霍時玄直接嗤笑一聲。
“黃鼠狼給拜年,這是要收拾崔氏了”
見莊綰一臉驚訝,他手越發圓潤的臉頰,笑道:“管家可不是誰都能管的,稍有差池,什麽錯誤都可能犯”
莊綰眨眨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宋氏是故意把大權給崔氏,然後讓犯錯?”
就算崔氏再聰明,也是鬥不過宋氏的,畢竟,宋氏管家多年,府裏的丫頭婆子基本全是的人。
馬上就到年節了,事比平時更多,也最容易出錯,宋氏隨便在某件事上暗手腳,崔氏都吃不了兜著走。
莊綰疑,“我聽春喜說,崔氏自進了你爹的院子,就盛寵不衰,若隻是以侍人,也不能得寵這麽久,畢竟你爹後來又納了幾個年輕貌的,所以,應該是聰明的”
既然能在宋氏眼皮底下得寵多年,可見是非常聰明的,如此,會一點看不宋氏的心思?
霍時玄輕哼了一聲,麵上盡是嘲諷。
“這府裏,能被宋氏的虛偽迷了眼的,除了祖母,就隻有霍勇那蠢貨,崔氏豈會不懂,隻是,覺得這於而言,是個機會”
“現在的,好比當年的宋閔玉,覺得靠著自己的聰明,可以走宋閔玉的路,貪婪,利益,自命不凡,很容易讓一個人迷失”
霍時玄吃飽了,放下筷子,接過莊綰遞來的汗巾抹幹淨。
“宋閔玉忍了這麽多年,這時候突然對崔氏出手,可見,應該知道了你的份後了刺激,對付崔氏,一來是報複霍勇的欺瞞,二來,要把所有可能跟爭家產的人,全都除掉,要行了”
霍時玄拉住莊綰的手,放在掌心握著,神頗為認真。
“從現在開始,你要事事小心,玄安堂的人你可以放心用,其餘的誰也別信,就是祖母院裏的也別輕信,事事留個心眼”
“我接下來可能有點忙,不能時時在府裏陪著你,春喜一個人不行,回頭我讓阿戒也跟著你”
莊綰乖巧的應下,說起這個話題,氣氛有些抑,霍時玄很快揚起笑臉,著的腦袋道:
“一會有師傅來給你量尺寸,你去準備一下”
莊綰狐疑,“之前不是量過嗎,為何還要量?”
一年有四季,每年的這四個季節,霍時玄都會讓人給做一次新,即便兩人之前關係不算親,吃穿上他也從未虧待過。
每次要做新的時候,都會有師傅來量尺寸,今年冬日的裳已經做好了,明年開春的都存著了。
霍時玄握著的手,眼睛裏閃著,“嫁,該準備了”
他今日跑了大半天,雖說婚期還有兩月,但嫁首飾這些,還是得早早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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