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整個揚州城都在討論一件事，霍家六爺和他的小郎君。

男人喜歡男人，龍之癖……

這麽丟人的事敢明目張膽的擺在明麵上，全天下怕是隻有霍時玄這個天生反骨的紈絝敢。

從半年前開始，就有人見霍六帶著一個風華絕代的翩翩俏公子逛胭脂水首飾店。

逛也就罷了，那霍六竟時不時小公子的臉，或者摟著腰，或者拉著手，作曖昧至極，不忍直視，驚世駭俗。

而且，兩個大男人竟然買胭脂水！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一度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諷刺調侃頗多。

不過，這六爺混不在意，旁若無人的帶著小公子進茶樓喝茶，酒館吃酒，到豔香樓聽曲，或者去雜貨鋪，綢緞鋪，麵點鋪......

總之，是能逛的都逛了，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去遊湖泛舟，騎馬狩獵，反正是四溜達，玩的不亦樂乎。

揚州城的人基本都見過兩人結伴而行的影，偶有沒見過的，聽說今天兩人來了賭坊，便聞聲跑來瞧個熱鬧……

善財賭坊，賭氣沸騰，熱火朝天。

莊綰著一藕白竹紋錦袍，領口和腰帶是灰點綴，腰帶上有祥雲圖案，腰間掛翠綠玉佩，整個一清俊雅致的俏公子。

旁邊的霍時玄穿著同樣的藕白錦袍，兩人款式相同，隻是他的袍子上是用銀線繡的祥雲紋，腰帶上是竹紋。

兩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如此站在一起，當真是賞心悅目。

同樣，因為那些不流的傳聞，也顯得十分怪異。

這桌堵的是牌九，莊綰跟著霍時玄來過兩次，這是第三次，比較興趣的就是賭牌九。

此刻，莊家位置上的荷正練的抹牌，然後堆一疊疊後，擲骰發牌。

莊綰盯著那三粒骰子再瞧瞧牌，歎了口氣，不舍的一眼剛才放下的十兩銀子，蔫蔫的轉向霍時玄。

“又輸了，我不玩了”

前兩次隻觀看，今天霍時玄讓自己下注，已經玩了三場，三場皆輸，不免有些氣餒。

霍時玄笑瞇瞇的看著不甘又委屈的俏臉，手握住了放在桌上的手，親昵的作惹來四周一片古怪的唏噓聲。

果然，兩人關係不尋常!

莊綰剛想回手，霍時玄笑問，“真不想玩了？”

莊綰的臉上帶著懊惱，“想玩，可是老贏不了”

可惡，是按著霍時玄教的竅門下的注啊，怎麽就全輸了呢！

霍時玄臉上笑意更盛，朝後的阿戒出手，阿戒從上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他，霍時玄回頭看他一眼，阿戒領悟，直接拿了一千兩給他。

霍時玄看一眼，然後把銀票放在莊綰手裏，讓重新下注，莊綰看著手裏的銀票嚇一跳，忙搖著腦袋道：

“不行，我都沒贏過，一會我給你輸了”

霍時玄拍著的手背說沒事，“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隨便下注，有我在你怕什麽”

莊綰看著他滿臉的隨意和笑意，半信半疑的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一百兩！

眾人瞧著桌上的銀票，再看看手裏剩下的幾張銀票，又是一陣唏噓和起哄，直接百兩起步，果真是財大氣！

這一次，沒有人跟著下注，這裏多是老賭徒，知道霍時玄和莊家兩個都不好惹，他們可不趟這渾水，看熱鬧就是。

荷有些遲疑，但在霍時玄冷然的目中，還是將三粒骰子擲到桌上，與此同時，霍時玄把莊綰的手按在了桌沿。

莊綰正要回手，忽覺手背有一無形的力量傳到了掌心，震得指尖微麻。

使勁眨眨眼，還來不及開口，就見桌上的三粒骰子飛速急轉許，便驟然停止，三粒骰子皆是一點向上。

莊綰驚奇，怎麽覺得，像是有人控製了骰子的點數？

低頭看一眼覆在手背的大掌，嗯，這個可疑......

莊綰還在暗自琢磨怎麽回事，忽聽旁邊有人驚呼道：“呀，一隻‘至尊’，兩隻‘天’，這是通贏啊！"

荷看著眼前的一疊牌，臉有些難看，旁人看不出，但剛才擲骰子的時候，明顯有一力量幹涉。

猜出是霍時玄，但沒有證據。

又玩了幾局，霍時玄皆是通贏，荷的臉稍顯猙獰，蹙眉道：

“這位公子，您......”

“哈哈，我道是誰手氣這麽好呢，原來是六爺”

一個著灰長袍的男人走到荷邊，三十多歲，形偏瘦，賊眉鼠眼的，頗顯森。

男人打斷荷的話，又笑嗬嗬的跟霍時玄打了招呼，霍時玄把玩著莊綰的手，同樣笑瞇瞇的看著那男人，下朝荷昂了昂。

“雷老板，這是新來的？”

來人正是賭坊的老板，聽見霍時玄的話，雷老板轉頭看一眼荷，荷立刻湊到他耳邊嘀咕幾句。

本是告狀，豈料雷老板聽完，不悅的瞪，斥責道：

“賭坊開門做生意，六爺贏了就是贏了，磨磨蹭蹭的做什麽，去拿銀子！”

荷不敢多問，忙轉使喚人去拿銀子，雷老板又轉向霍時玄，笑著賠禮道歉，態度十分友好。

“六爺真是慧眼，這個確實是昨個兒新來的，不懂規矩，讓六爺不高興了，雷某在這替跟六爺賠個不是，對不住了”

霍時玄也未刁難，樂嗬嗬的說了一句下不為例，等莊綰手接過荷遞來的銀子後，就起攬著的肩膀走了，無視後此起彼伏的喧嘩。

兩人走後，雷老板麵無表的瞪著那荷，低聲訓斥道：

“不是告訴過你，有霍時玄在的場子，定要規規矩矩的來，那是貴人，差點讓你得罪了！”

“第一天就出錯，下不為例，再有一次直接滾蛋！”

.........

出了賭坊，莊綰低頭看看手裏的幾張銀票，然後掐了掐臉，唔，好疼，不是做夢。

一千兩，眨眼就變四千兩，好爽！

霍時玄見麵頰微，俊俏矜貴的臉上掠過不自知的寵溺，著的腦袋道：

“你下的注，贏得歸你，收起來吧，回去放你小金庫裏”

莊綰抬頭對上他肯定的目，眼睛更亮了，歡喜的把一千兩收進懷裏，然後把剩下的三千兩遞給他。

“你給的一千兩下注，所以一千兩本金還你，剩下的三千兩我們分”

“我下的注，你讓賭局贏了，你的功勞大，所以你分兩千兩，我要一千兩就可以了”

這幾年，霍時玄教許多道理，他說銀子保命，沒事就得存銀子，讓人給打了一個金庫，讓把月錢和平時得的銀子首飾都存進去，已經存了許多了。

霍時玄沒接，“說給你就給你，爺是差這三千兩的人嗎？收起來！”

他蹙眉輕斥，似乎不滿不聽話，莊綰在他眉頭皺的更時，趕把銀票收回來了。

然後想起一件事。

“剛才你著我的手......是不是暗中手腳了？”

霍時玄也不瞞，“是”

莊綰想起剛才那荷的模樣，應該是發現了。

“他們知道你了手腳，為何還要給你銀子？”

霍時玄攬著的肩膀繼續往前走，搭在肩膀的手指卷著的一縷青把玩。

“剛才若非那荷暗中手腳，你下注三次，有兩次是贏的”

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霍時玄手了因委屈鼓起來的腮幫，笑著解釋道：

“賭坊開門做生意，自有他們生財的門道，你窺探不出裏麵的，隻怪說你無能，不能怪人家騙你”

“反之，若是你有手段贏了他，那就是你的本事，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所以各憑本事，願賭服輸”

莊綰似懂非懂，“按你這麽說，能贏的都是高手，但是像你這樣的高手應該不多，不然賭坊不得虧死”

按這個理，大多數的賭徒豈不是贏不了銀子？那他們為何還要去賭？

霍時玄看出的疑，得意的先自我稱讚一番。

“像我這樣的高手確實不多，小爺從十四歲開始就沒輸過”

他耐著子跟解釋。

“賭坊裏的門道多著呢，能看出莊家手腳的很，前赴後繼想進去發個橫財的人太多”

“賭坊也沒那麽傻，每一個進門的賭徒，都會被人盯著，基本會讓你連贏幾次嚐個甜頭，等你沉浸在錢生錢的喜悅中，你就會用更多的銀子下注”

“這時候，他們會讓你輸贏參半，而你已經上癮了，贏了你就想再贏，輸了你就覺得下次一定會贏，多次之後，你就不可自拔，沉迷於此”

都知道十賭九騙，但多的是賭徒願意在裏麵打滾，因為賭坊能給他們’僥幸’的刺激，能給他們一夜暴富的可能，所以，他們願意沉溺其中。

“敢開賭坊的人，基本背後都有勢力，換作一般人，不敢這麽玩，我是這裏的老賭徒了，和那雷老板也算老朋友”

有時賭坊遇到厲害的人去砸場，雷老板還會暗中尋到他，高價請他出麵與人開一局。

他去賭坊，純粹是無聊的時候尋個樂子，一般況下不會攪局，更不會壞了賭坊的財氣，那雷老板也識趣，有他在的場子，不會讓人手腳，大家都規規矩矩的靠運氣。

今天是那新來的荷不懂規矩。

聽完這些，莊綰想到一個問題，“我今天是第一次賭，為何不讓我先贏幾局？”

霍時玄笑道：“每個賭徒不同，一看你的穿著和氣質，就知道你非常有錢，對付你們這種人，一般會讓你們先輸後贏再輸”

“因為有錢人要臉麵，輸了肯定會繼續賭，他們會據你的緒決定你的輸贏，如果你剛才再來一局，肯定會贏”

莊綰睜大了眼睛瞪著他，“你既然知道了手腳，為何我下注的時候不告訴我？既然知道我下局會贏，為何不提醒我？”

霍時玄著的臉，笑瞇瞇的看著，得意道：“我故意的啊，爺這是在教你一個道理”

莊綰被他習慣了，平日越反抗他的更厲害，索就隨他了。

“什麽道理？”

以為霍時玄要說些大道理，沒想到他笑的吊兒郎當很欠揍。

“爺就是想證明......你事事都離不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