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從池煙問出上一個問題開始， 姜易就知道遲早會把這件事兒給搬出來。

這丫頭記人記不太清，但是在其他事上， 記憶力還不錯。

池煙以前沒問， 是覺得姜易不喜歡，而且那會兒自己一個人過得開心， 本沒把他的電話放在心上。

聯不聯繫， 對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放在今天，那就不一樣了。

畢竟心態變了。

姜易似乎笑了一下， 「沒有。」

池煙皺眉，接著就聽他接著說了句:「我沒存。」

吹風機還在運作， 在池煙耳邊上「嗡嗡」地響著， 有那麼一瞬間， 池煙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轉了下頭，眼眶不由自主地撐大了些，「那你還不如我——」

好歹存了， 雖然當時可能眼瞎輸錯了數字。

話還沒說完，姜易關掉吹風機， 池煙的聲音幾乎和吹風機的響聲同時停下，楞了一下，然後看見男人的手慢條斯理地拔了頭。

「十一位數字， 記住了。」

池煙的智商瞬間被碾，把頭扭回去，微微低著頭，下在鎖骨上輕輕地抵著， 「那你也沒給我打。」

說的肯定，結果不出半分鐘，就聽到姜易的回答:「打過。」

姜易右手從肩膀下去，然後落在的腰前，左手穿過的膝蓋回彎，稍一用力就把抱到自己上坐著。

他的下在肩膀上輕點了下，「打過三次。」

池煙有些懵，沒什麼印象。

「你沒接。」

姜易的聲音不高不低，語氣聽著跟平常沒太大差別，但是聽在池煙的耳朵裡，總像是一種無形的控訴。

都這麼久的事了，通訊記錄早就找不到了，池煙還著頭皮否認:「不可能。」

「手機拿過來。」

池煙還坐在他上，長了胳膊去床頭櫃拿手機，沒穿，上唯一掛著的睡袍還鬆鬆垮垮的，這麼一，肩膀和口大片的都暴在空氣中，白晰細膩，紅痕點點。

池煙懶得手去整理，姜易似乎有意避開了脖子，直到鎖骨的地方往下才開始有被親吻過的痕跡。

很快把手機拿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把自己都給嚇蒙了。

手機應該是被姜易調了靜音，所以白璐和宋羽打過來的電話都沒有接到。

足足幾十通。

池煙頓時忘了姜易拿手機的初衷，靠回他的懷裡，一條條地先把們兩個的消息給回復了。

兩人都是因爲直播中途掉綫，怕出什麼事，所以趕打了幾個電話。

簡單聊了幾句，確認家裡只是停電，沒別的事之後，都各自道了晚安去休息了。

池煙回消息的時候，手指在屏幕上面地特別快，聲音很細微，習慣地輕咬著角，角微翹的時候難得帶了幾分幾分俏皮。

姜易把回復的容看得清清楚楚，大到偶爾發過去的某個表包，小到每句話末尾的標點符號。

池煙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經由白璐剛才的提醒，才想起來登上微博看看。

連白璐和宋羽兩個沒看直播的人，都知道中途了問題，更別說那一衆熱衷於胡思想給加戲的們了。

果然，點開微博一看，差點被那一堆消息晃瞎了眼。

姜易也不催，輕摟著讓先理自己的事。

秋後算帳的道理誰都懂，他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溫香玉在懷，幾分鐘後，姜易的手又開始不老實。

池煙心思不在這裡，一直拖著評論往下翻。

爲了避免們擔心，打算從點贊最多的開始回復，結果剛翻開第一條，就被難住了——

【煙煙是有男朋友了嗎？趁著停電的時候，黑燈瞎火景生(嗶)了一下，拋棄了屏幕前面等著你的我們，哭唧唧。】

池煙手指在鍵盤上方繞著圈，繞了好一會兒才敲了幾個字回復:【我沒有男朋友。】

姜易確實不是男朋友。

後面正常了沒幾條，到了第五條畫風又開始歪了。

【停電後的一分鐘，我仿佛聽見煙煙跟別人說了句話。】

有人在下面回復:【我也聽到了，然後就「啊」了一聲，哭了，可，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然後是那層主的回復:【+1。最重要的是我似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像我男神中村野智拍戲時候說的臺詞。】

池煙沒再往下翻，眼尖地注意到那人的後半句話，點進他的微博一看，果然全都是關於那個中村野智的微博。

一聽就是國外的某個明星。

池煙不大瞭解，乾脆就配合地順著他的話回了一句:【聰明，我當時就是在看他的劇。】

白璐教過，這「投其所好」。

該回復的都回復的差不多了，池煙退出微博，這才想起來把手機遞給姜易。

男人的手本來在腰側上方，一轉，他的手沒，就在口上輕蹭了下，池煙全像是過了電，姜易剛好挑眉看。

臥室裡只有一盞小檯燈，綫在他臉上打下小片的影，把他的整張臉分割明明暗暗的兩部分。

五清冷深邃，但是眼底又幾分。

池煙怔了一下，然後把他的手從自己服裡扯出來，「手機。」

姜易角輕勾了下，拿過手機沒多久，就又放到了跟前，「眼嗎……煙煙？」

男人把最後兩個字的極輕，幾乎要被他略重的呼吸聲給蓋過去。

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池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終於看出了不對勁兒來——跟存錯的那一個十分相似。

視綫再往上移，池煙看到了上面的分組。

黑名單。

池煙:「……」

池煙有些鬱悶地抬手捂了下臉，「我不是故意的……」

姜易輕嗤了聲。

「國外的號碼，看著像擾電話的，我當時又不知道是你……」池煙輕咳了一聲，視綫特別縹緲地在他口前晃了一圈，底氣不足，「你還可以再換個號碼打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姜易當時就算真換號，說不定還會再拉黑。

姜易終於回了一句:「後來就沒想打了。」

「……生氣了？」

「沒生氣，好。」

池煙:「你肯定生氣了。」

姜易簡直要被給逗笑了。

「我真沒生氣。」

池煙抬著臉看他，姜易的手把頭髮在指尖繞了幾個圈，他微垂著眼，聲綫放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想，不接也好。」

「想聽見你的聲音，又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陸靳聲那陣子剛好去國外談生意，跟他待了幾天，旁敲側擊地就要打聽池煙這個消息的消息。

池煙把他拉黑的時候，陸靳聲又想嘲笑他又怕被駡，見了他總是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姜易真沒覺得有什麼。

他那段時間忙得幾乎不到床，腦袋裡好不容易把池煙這個人給出去，萬一再聽見的聲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在池煙跟前，他所有的自製力都是屁話。

就跟很多年前，姜易後來不敢跟池煙在同一張桌子趕報告寫論文一樣，就坐在那裡，不用說話也不用，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他的效率給拉低。

已經到了後半夜，池煙被他抱的特別舒服，眼皮不控制地往下掉，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輕咬了下指尖，吐字不是太清晰，但還是問了句:「想過我嗎？」

姜易低頭看，的呼吸已經很平穩，眼睛閉著，長睫輕，臉上還帶著淺淡的紅，他手把角的弧綫勾勒了一遍，眼底帶了很濃的。

「想。」

池煙沒聽到，但是姜易還是又說了一句:「每天都在想。」

一想到就想回來見。

但是他又早已經過了衝的年紀。

•

池煙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肢作都不夠協調。

的戲不在上午，但還是給導演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聲。

姜易那邊的床都涼了，池煙滾到那一頭躺下，鼻間似乎還有他上的味道，乾乾淨淨，獨屬他的味道。

池煙過手機，剛好看到白璐的來電。

響了有幾聲了，池煙趕接過。

「煙兒，你知道你又上熱搜了嗎？」

「……我才剛醒。」

白璐嘆了口氣，聽不出開心還是鬱悶。

池煙問:「又是我家幹的？」

「這次不僅你的，吃瓜群衆都該炸了。

白璐語氣有些怪異:「他們都說沒見過直播打游戲的時候看劇的。」

「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煙兒，你當時真的能集中注意力嗎？」

「能啊，怎麼了，我打游戲打的可好了。」

白璐終於聽出了些端倪，試探地問:「你是不是誑你的？」

「……嗯。」

「那你肯定不知道中村野智是誰吧？」

「不太清楚。」

果然……白璐爲碎了心，短促地笑了一聲，很快收住:「你去百度一下。」

池煙按照的指示點開搜索界面。

憑著記憶把那幾個字輸進去，然後點進搜索。

結果出來之後，才看到前面幾條，池煙眼皮就不控制地跳了幾下。

媽蛋。

居然是個拍作片的——

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