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璐聲音才落下，池煙就看到屏幕最上方微博推送的消息。

點進去一看，短短幾分鐘，評論和轉發都已經炸開了鍋。

池煙之前聽說過那個明星，對外形象一直是清純玉，有過一兩部的代表作，在娛樂圈一衆小花旦裡也算混得風生水起。

也正是因爲這樣，被出這種醜聞時，獲得的關注才比普通明星要高的多。

底下的評論呈現出嚴重的兩極分化，洗白和抹黑的各路層出不窮。

黑們的氣勢足，像是要把那明星的歷任男友和緋聞對象都給挖出來。

池煙記得這個明星之前也和陸之然傳過緋聞，當時被炒的很熱，兩方差點掐起來。

翻了翻熱搜，果然看到陸之然也被送上了熱搜。

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

這個十八綫藝人，之前還擔心被陸之然的掐，結果到頭來，人家本就沒把放在眼裡。

到了今天，果然換別人就不一樣了。

池煙咬了咬茶的吸管，說話時帶著有些重的鼻音，「出了這種醜聞，以後可能都不好翻了吧？」

「可不是，這年頭明星洗白可沒男明星容易，」白璐接話，「估計那個已婚男星道個歉認個錯，過幾個月照樣該拍戲拍戲，該接廣告接廣告。」

這似乎是這個社會的通病。

們對男明星的容忍度似乎都不一樣。

池煙「嗯」了一聲，然後又聽白璐開口，這次是關於的——

「我以前還擔心你也因爲這個被黑來著，你也知道前陣子姜總的朋友太多了，萬一哪天你跟他被出來，到時候澄清說你們結婚在這堆朋友之前吧，肯定有人說你太弱靠男人；但是不澄清吧，肯定又有人說你足別人的——」

白璐拿手指虛點了點的手機屏幕，「就跟今天一樣。」

當記者兩年多，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見過不，什麼新聞都寫過，知道網友們最不怕熱鬧，雙標的更是大有人在。

白璐:「不過好在澄清了。」

池煙角不自覺彎了一下，眼底明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白璐再次拍的肩膀，聽語氣來看似乎頗爲欣:「煙兒啊，雖然你們的某些生活可能不夠和諧，不過我覺得姜總還是替你著想的。」

畢竟可解釋可不解釋的事，他還是選擇了解釋。

雖然不是經由他的說出來的。

白璐按著的肩膀一錘定音:「這種好男人現在可不多了。」

池煙被重重地一拍，裡一個用力，吸管差點被咬。

垂了垂眼睛，明明還沒喝幾口茶，卻覺得每顆牙齒都像在裡浸過了一遍一樣，甜地有些出乎意料。

•

最後一場戲一直拍到晚上七點多。

白璐離開以後，池煙又在茶店裡待了近兩個小時，才接到了同劇組一個演員的電話，說是收工了，過去慶祝。

池煙對這種場合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該去的還是要去，畢竟混在這個圈子裡，跟誰的聯繫都不能斷。

慶祝的地點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檔KTV，池煙是跟給打電話的演員一起過去的。

演員宋羽，也剛進娛樂圈時間不長，是個標準的話癆。

可能是憋了一肚子的話無可說，再加上旁邊只有池煙一個說得上話的人，直接導致宋羽這一路上跟說的話，比們拍戲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都多。

池煙不是話多的子，但是也會配合地回應幾句。

跟上次的那次飯局差不太多，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今天在場的人比之前多了不。

池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無聊地數了下人頭，算上，有近三十號的人。

東邊是主演和主副導演，西邊是男四號開外的男演員們，最不起眼的北邊角落，坐了幾個投資商。

而池煙和宋羽幾個比跑龍套重要一點的幾個演員，就坐在了南邊的門口旁邊，和那幾個投資商正對著，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

陸靳聲和姜易意外地都在。

包廂裡觥籌錯，各的彩燈晃，把氣氛烘托地奢侈又迷。

那兩人不怎麼說話，但是又格外地惹眼。

周圍似乎有人在吸煙，被空調的暖風帶過來陣陣嗆鼻的煙味，池煙皺了下眉，鼻子同樣皺著，有些換不過來氣。

旁邊的宋羽還在說著什麼，池煙心不在焉地聽著，左耳朵近右耳朵出，好半天都沒能聽進去。

的視綫不控制地往對面瞟。

瞟到第四眼的時候，宋羽湊了過來。

包廂裡開著伴奏，還有人在有一句沒一句地唱著歌，怕聽不見，宋羽還刻意把聲音提了一個度:「煙煙，你是在看陸總，還是他旁邊那位啊？」

宋羽似乎是不認識姜易。

池煙忙把視綫收回來，偏頭看，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一臉茫然:「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我知道你聽見了，」宋羽輕嗤，「我猜你肯定在看他旁邊那位。」

池煙抬手了右臉，乾脆也沒再否認，「那你呢？」

剛才往那邊瞄的可不止一個。

宋羽:「當然也是他。」

池煙挑眉。

宋羽:「你看陸總吧，一看就是縱過度了，跟他比起來，我還是喜歡那種清心寡的。」

「在床上清心寡的？」

「去你——」

宋羽話音還沒下來，包廂裡的伴奏突然停下，所有人或談或杯的聲音清晰了剎那，然後又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伴奏是被人按了暫停，池煙往點歌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男二號拿著話筒站在那裡，一臉的局促不安。

池煙記得自己跟他搭過戲，這張臉看著眼，還是用了小半分鐘才讓記憶清晰起來。

屏幕上歌曲的名字已經映出來，是一首歌。

宋羽往這邊挪了挪，「煙煙，我剛才看他一直往這邊看……這首歌是不是送給你的啊？」

仿佛是爲了應和宋羽這句猜測，才說完，池煙就聽見那人通過話筒放大了幾倍的聲音傳了過來，明顯是喝了不的酒，說話時帶著明顯的卷音:「這首歌送給和我一起拍戲的孩子。」

他沒明說是誰，但是視綫已經定在了池煙上。

宋羽:「會不會再來個真告白？」

男二號:「我記得有一場戲是要抱著你說話，還沒到你就看見你臉紅了，你肯定不知道，我那次故意出錯，讓導演卡了好幾次，然後借著場戲抱了你好幾次……」

導演:「……」

池煙:「……」

宋羽這個烏。

池煙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又下意識地去看向姜易。

男人依舊是原來的姿勢輕靠在沙發背上，兩條長疊放著，他那邊的綫最暗，偏偏只要這個人在那裡，儘管一個字都不說，存在都是最強的。

姜易應該也是喝了酒，臉上沒多大表，但是眼睛卻比平時都要亮。

男二號的真告白還在繼續，池煙聽得異常煩躁，覺到整個包廂的人都看向了。

幾十道視綫火辣辣地落在上，都恨不得把上盯出幾個窟窿來。

池煙抬腳在茶幾底下踢了踢宋羽，「我喝醉了……」

宋羽反應也快，池煙一瞇起眼睛捂住的時候，就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打斷那人的告白:「煙煙喝得有點多，現在胃不大舒服，我先帶去洗手間裡清醒清醒……」

這大概是池煙能想到最明智的做法。

既不會讓對方下不來臺，也不用面對那人清醒後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

要不是喝醉了，那人肯定也不會這麼衝地跟表白。

這個圈子是什麼樣，他混得比池煙還要久幾年，不可能不懂分寸。

包廂的門一被關上，池煙就立刻從宋羽上爬了起來，還有些驚魂未定，「我先去趟洗手間……」

話還沒說完，包廂的門重新被人打開。

池煙還以爲男二號追了出來，沒繼續往下說，剛要再一頭倒在宋羽上，就被人攬住肩膀往懷裡帶了一下。

「你你你……」

宋羽一臉驚訝，著手指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離得近了，這人似乎比剛才剛要好看許多，宋羽心跳加速，剛花了半分鐘打好了腹稿，就看到男人的食指在邊輕抵了下。

眉目冷淡，但是又地著幾分。

看著像是在警告。

宋羽立刻就不敢「你」了。

池煙輕呼了口氣，的手還抓著姜易的袖子，站直了些才安地看了一眼:「小羽，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好。」

「那你快點……」

頓了幾秒，宋羽那句「有事我」還是沒能說出來，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包廂。

走廊裡瞬間就安靜下來。

池煙想裝醉都沒辦法裝了，盯著姜易袖口上的紐扣看了幾秒，剛一抬頭，姜易就把手邊上那個包廂的門推開，然後拽著的手腕把拉了進去。

正好是空包廂，裡面只要點歌的屏幕亮著，門被關上之後，整個房間很快又陷黑暗當中。

姜易上果然有酒味，算不上太濃，但是也能看的出來喝了不。

池煙就被他在了門旁邊的墻壁上，墻壁冰涼，即使隔著兩層料，那種涼意還是能傳到的後背上。

姜易似乎也看出了不大舒服，鬆了手上的力道，下一秒，池煙才剛往前挪了挪，就聽見他問:「他抱你的時候，你還臉紅了？」

池煙沒有半分猶豫:「沒有。」

當時想的滿腦子都是怎麼把那場戲儘快過去，哪有心思去臉紅。

包括那人抱的時候，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除了被人抱得有些呼吸困難之外，本沒有別的覺。

池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讓他誤解了，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姜易沒說話。

他的呼吸不重，但是很熱，混合著煙酒氣息，就在池煙可以聞到的範圍之淡淡地飄散開。

黑暗裡待的時間長了，池煙漸漸能勉強分辨出他的臉部廓來。

這人的眼睛生的實在好看，即使看不清晰廓，也能看出眼底的那種波瀲灩來，仿佛水面上映出來的點點星，隨著風而輕輕晃。

這會兒沒有風，池煙也看見裡面的閃了幾下。

池煙盯著他的眼睛看，見他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真的沒有。」

「我連他是誰，都用了半分鐘才想起來的。」

姜易:「半分鐘？」

他的語速很慢，慢到每個字都非常清晰，池煙被口水哽了一下，的手腕還被姜易拉著，男人的掌心很燙，相的地方，比空調暖風直接吹到的地方還要熱。

池煙有些熱，還有些口，甚至能到耳朵和臉頰的氣溫在不斷升高，到了某一個點之後，怎麼也降不下來。

「你們抱了幾次？」

「……七次。」

這種戲份，池煙記得一向清楚。

「記得這麼清楚？」

池煙覺得自己也是喝醉了，所以說話也有點不過腦子:「我還記得你吻了我幾次呢……」

姜易角輕輕勾了下，語調輕輕揚了半分:「幾次？」

池煙反應再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眼角輕輕跳了一下，試圖轉開話題:「姜易，你上這麼燙，是不是發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