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池煙的聲音先於的大腦，還沒帶出任何的彩。

隔了好幾秒，才輕咳了一聲，略有些不自然地了角。

前面的陸菲笑了一聲:「上次還聽你說喜歡之然來著，怎麼這次見到了也沒看出激來？」

上次……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現在被這麼一說，池煙想激也激不起來。

看了眼手機，儘量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菲姐，麻煩送我去明倫醫院吧。」

聽到地點，陸菲也沒再多廢話，立刻踩了油門。

池煙坐在後座，車窗還開著一些，旁邊的男氣息和著風一起飄過來，心思還在醫院那邊，糟糟地一片中，還想著:不愧是的男神，坐著不說話存在就這麼強。

手指在手機殼上輕蹭了一下，車子開到某個路口的時候，開車的陸菲打破沉默:「小池，之然你肯定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年輕幹練的人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陸之然，「之然，這是池煙……」

陸菲頓了頓，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剛要把「你的小迷妹」說出來，池煙突然抬頭看了過來。的眼底乾淨徹，還帶著午後細碎的，暖洋洋一片，視綫隻停留一秒，然後轉過頭去衝陸之然笑了一下:「您好陸前輩，喜歡您很久了……」

這話有歧義。

池煙又加了一句:「是喜歡您的電影很久了。」

這兩句話下來，陸之然覺得自己仿佛老了十歲。

他人長得好看，演技又超群，年紀輕輕就拔得了影帝的頭籌，是演藝圈裡公認的一顆大太。

而此刻，這個大太彎著角看向池煙，由於背對著，頭髮上似乎都帶起了一層金燦燦的剪影，他說:「我認得你。」

池煙覺得不可思議。

陸菲解釋道:「上次之然來接我，看到你了。」

池煙彎了下角，接著就聽陸之然接著道:「你今年多大了？」

池煙右手搭在左手上，手指無意識地了一下，突然到了那枚戒指，低頭看了一眼，昨天睡得早，忘記把戒指摘下，現在已經移到了左手食指的最底端，下意識遮了一下，「二十四歲。」

「我才比你大四歲，沒必要喊前輩。」

前頭的陸菲順口說了句:「喊之然哥哥也行的，他這人比較隨和，小池你不用擔心他生氣。」

哥哥……

池煙怕這麼喊，姜易聽到了會生氣。

眼睛輕轉了下，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陸之然已經接話道:「不用聽我姐的，直接喊名字就行。」

「好。」

池煙抿笑了一下，心想:確實隨和。

早就過了狂熱追星的年紀，對陸之然的喜歡停留在特別理智克制的層面上:看過他所有的電影，但是幷沒過度關注他的私生活。

甚至遠遠不如白璐瞭解的多。

車子快開到醫院的時候，陸菲打趣了句:「小池，醫院快到了，真的不需要之然給你簽個名嗎？」

池煙:「……」

沒想到這一茬。

回頭一看，陸之然眼底異常溫和，「需要嗎？」

「那就麻煩前……你了。」

池煙打開包翻了翻，也沒能從裡面翻出一張紙來，車子已經停下，也沒再浪費時間，把手機翻過來一看，然後遞了過去:「簽在這裡吧。」

質地關係，陸之然的名字寫的還算流暢。

池煙道了謝，打了個招呼之後很快跳下了車。

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醫院走廊裡人滿爲患。

池煙從人堆裡過去，才到了一空的地方，手就被人拽住了，下意識往回，直到皺眉抬頭，看清了來人是誰。

男孩子年紀還不大，也就十七八歲，正是青春朝氣的時候，「姐，你可算來了……」

池燃，同父異母的弟弟。

池煙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眉頭輕皺了下，但是到底沒推開。

「姐，你就算不願意回家，也不至於不接我的電話吧？」

池煙有些無奈地解釋:「小燃，我只是沒聽見你的電話。」

拍戲的時候習慣把手機調靜音，以免耽誤整組的進度。

池燃顯然不是太相信。

池煙對池家沒有什麼好。

一個從開始都在計劃著怎麼利用的家，有好才奇怪。

不過池燃和現在還躺在病房裡的爺爺不一樣，他們是這個家裡唯一和親近些的人，要不池煙也不會被一通電話過來。

池燃委屈:「姐，你都半年沒回家了……」

從嫁進姜家開始就沒回過，電話也很接。

「你在姜家過得是不是很不好……我前幾天還看見新聞，說姜易……」

池煙輕咳了一聲:「什麼姜易，他是你姐夫。」

池燃不說話了。

池煙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在外面看了幾眼，裡面的老人還在睡。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如以前朗，進醫院的次數多了點兒。

站了半晌，然後看了眼時間:「小燃，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去了。」

再不回去，怕和池家的其他人撞上。

懶得應付。

池燃也知道不喜歡這個家，張了張，還是沒把挽留的話說出來。

年的個子已經長上來，比穿了高跟鞋的池煙還高了不，池煙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好好學習，別惹事，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那你就會回家來？」

「我會把你出來。」

年有些鬱悶地點了下頭:「知道了姐。」

池煙這才放心了，又囑咐了他幾句就出了醫院。

醫院和民政局正對著。

池煙沒立刻回去，沒開車過來，就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來，人行道和對面民政局人來人往，池煙支著下看過去，微微有些走神。

就在半年前，和姜易也一起出現在過這裡。

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回到的池家，母親生下後就不告而別，但是好歹還知道和誰生的，給留了一個完整的名字才丟給了舅舅。

舅舅走後，自然而然地回到了池家。

畢竟是親生兒，池家倒是沒不認。不過池煙這種尷尬的份，已然類似於私生，即使瞭解的人知曉的父母是在父親另娶人之前相識的。

池家人好面子，容忍不得私生這類說法，對外就一直聲稱是池燃的親姐姐。

至於對……池煙在池家的待遇，可想而知。

算不上太壞，但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反正回都回來了。

池家人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怎麼也要好好利用一把。

池家一開始幷不是在臨安市，前一年才過來，因爲基不穩，本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站不穩腳。

越是站不穩，就越是想攀高枝。

這似乎是人的天。

只不過在池家人上越發明顯。

池煙二十四歲生日那天，自己就了一樹枝，被池家拋了出去。

這種做法，類似於賣求榮。不過池家人虛僞，還給了一個虛僞的名義，說這聯姻，嫁得好對對池家都好。

似乎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生日那天，池家還特地給辦了場奢侈豪華的晚會，邀請了臨安市以及臨近幾個大城市的商政界名流。

他們都對池煙有信心，畢竟生了一張這樣好看的臉，即使小門小戶，也算有了些攀上高枝的資本。

池煙在池家話一向，那天尤其。

池燃跟說話，不理。

白璐跟說話，也不理。

池煙對著紅酒杯出了整晚的神。

白璐心疼，連打趣都變得有氣無力，還說哪天要是去出演盲，絕對能拿個最佳新人獎回來。

晚會觥籌錯，作爲主角的池煙，卻一句話都不想說。

時間長了，被杯時的議論聲和或欣賞或骨的目搞得心煩，跟白璐說了一聲，跑到了臺去氣。

池煙那天同樣穿了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背得特別直，快要到臺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人拽住，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被人從後面輕抱住。

那人上帶了不的酒氣，似醉非醉，隻低低說了兩個字:「池煙。」

池煙腦袋一懵，「……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