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雙埋頭往上走,聽到虎哥喊楊平西,就知道旅店要到了。抬起頭,看到二樓大廳出的燈,心里頭莫名就定了下來。這種浮船靠岸的覺是今天去了那麼多家酒店旅館所不能帶給的。
回到旅店,袁雙往前臺看了眼,大雷和阿莎都不在,想來同早上一樣,楊平西怕見著他們會尷尬,提前支開了。
袁雙在“人靠”上坐下,目四下逡巡了圈。大廳里人影寥寥,只有為數幾個人分散著坐著玩手機。
袁雙不是遲鈍的人,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自管理“耕云”后,店里的氛圍就變得不太一樣了,很多住了有一陣的客人,在這半個月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初始還不以為意,覺得這是改革的一個過程。旅店的主要業務不是賣酒也不是賣飯,喝酒拼餐的人了,并不是多大的損失。一心只想著把住率提高,但后來發現,盡管自己每天都費力地幫店里拉客,但這段時間住旅店的人并沒有變多。
“耕云”之前每天都會有主來住的客人,有的是聽了別地的旅店老板的推薦,有的是聽了之前住過的客人的安利,有些是楊平西做自由行的朋友帶來的客人,有些是回頭客,一回頭、二回頭、三回頭的都有。
袁雙想到自己,會認識楊平西,就是因為當時在藜的酒店,那位大姐把他的聯系方式推給了。大姐去年搭的楊平西的車,一年過去,還能記得他,還愿意給他介紹生意,就說明楊平西給的印象非常深刻。
其實就算沒有黑子的一番話,袁雙也意識到了,“耕云”的核是楊平西。之前一直以為楊平西是憑運氣在做生意,卻忽略了一個事實——他的生意運并不是憑空而來的。
他之所以總能上有良心的客人,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黑子說得對,楊平西的格就是“耕云”的風格,什麼樣的老板就會吸引什麼樣的客人,而卻用冰冷的都市法則剔除了“耕云”的特質,讓它泯然了一間普通的商業化旅店。
.
楊平西在廚房泡了一杯蜂水,回到大廳時沒看到袁雙,就去敲了的房門。等了會兒沒得到回應,他低頭看了眼,門里一縷亮都沒有。
這時“寶貝”跟進來,楊平西出聲詢問它:“人在里邊嗎?”
“寶貝”低下腦袋嗅了嗅,不一會兒搖了搖尾。
“不在里面,在哪?”
“寶貝”調轉腦袋,跑到大廳里,來回轉悠了下,之后就進了后堂,攀著樓梯上了樓。
楊平西平時都不讓“寶貝”去樓上活,這會兒也沒阻止它,跟著它上了樓。他看到它停在走廊盡頭的小門前,不住地搖著尾,沉片刻,走過去,把臺的門推開。
門一開,楊平西就看到了坐在臺階上,正捧著一本書在看的袁雙。
袁雙聽到靜,回頭就看到“寶貝”在后興地搖著尾,再抬頭,就看到了楊平西。
“怎麼在這坐著?”楊平西走到臺上,隨手掩上門。
“涼快。”
楊平西走下臺階,在袁雙旁坐下,把手中的杯子遞過去,示意道:“蜂水。”
袁雙合上書放在上,接過杯子。
楊平西掃了眼膝上的書,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詩集。他就說之前在書架上怎麼找不到這本書了,敢是被袁雙拿走了。
“不是說我的詩寫得不三不四的,怎麼還看?”楊平西笑問。
袁雙喝了口蜂水,看了楊平西一眼,淡淡道:“當詩集看不行,當笑話看還不錯。”
“……”楊平西看著袁雙,忖了下,問:“黑子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從酒吧出來,你的心就不太好。”
“有嗎?”
“嗯。”楊平西說:“不咋呼了。”
袁雙額角一跳,忍不住乜了楊平西一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厲害啊楊平西,還會說北京話。”
楊平西低笑,“虎哥教的。”
“還學了什麼?”
“尖果兒?”楊平西看著袁雙說。
尖果兒是老北京話里漂亮人的意思,袁雙聽楊平西那不標準的兒話音,忍不住翹了下角,埋汰了句:“不學點好的,盡學這種沒溜兒的話。”
“沒溜——兒。”楊平西現學現賣,故意將兒話音咬得特別明顯。
袁雙聽了,角上揚的幅度變大,楊平西見了,無聲地勾了下。
笑一笑,袁雙心里漲著的緒就像是著了個氣孔,漸漸地平復了。
“楊平西。”
“嗯。”
袁雙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緘默幾秒后,垂眼問:“我是不是勢利的,渾散發著銅臭味?”
楊平西沒應答,袁雙余去看,就見他往自己這兒湊過來。
心里一,轉過頭問他:“你干嘛?”
楊平西裝模作樣地嗅了嗅,抬眼說:“我聞了下,銅臭味沒有,倒是一酒味。”
一直趴在后邊的“寶貝”看到楊平西的作,爬了起來,也湊到袁雙邊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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