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來瞧瞧我這字如何?”
鬱歡把筆往旁一擱,捧起羅紋紙,上邊赫然三個大字。
不愧是用心寫下的,真是賞心悅目。
宣佩玖徐徐走來,狹眼一掃,“歪來扭去,不堪目。宜諷糾,是何意?”
“...”
角,咬牙道:“老師,你再仔細看看。”
宣佩玖挲著下,盯了良久,斟酌道:“宜諷仇?”
鬱歡微笑,“老師,這是你的名字。”
“實在醜。”
宣佩玖淡然地執起筆,書下名字,“照著練。”
墨發不經意間拂過鬱歡臉頰,弄得心一陣。
鼻尖,將目放到紙上,“矯若驚龍,筆走龍蛇。我就是練上十年也斷然寫不出來這一手字。”
宣佩玖低眸,姑娘皓腕上戴著一副古樸玉鐲,與氣質有些不搭,他悠悠開口:“鬱歡,你對每個人都如此恭維麼。”
記起初見鬱歡時,立於高閣,將手中那枝鮮豔的玫瑰朝顧繹心丟去,不料丟歪了,那玫瑰恰巧落在他懷裡,姑娘忙小跑過來,囂張得不行,一把奪過玫瑰重新丟給顧繹心,還朝他拌了鬼臉。
鬱歡啃著手指頭,真誠道:“陳述事實,由衷誇讚,難道就恭維嗎?而且學生恭維老師也是尋常之事,我從不恭維任何人,唯有老師你一人。”
“繼續練字。”
這老師二字聽在耳裡,竟是有些刺耳。
鬱歡深呼吸,認命地拿起筆,“老師,若我能將你的名字寫好,有什麼獎勵嗎?”
“姐姐念個書果真是有趣,就連寫好名字,也能討個獎勵。”
門簾輕晃,鬱嫣然施施然走進來。
鬱歡執筆的手頓住,回眸一笑,“莫不是忘了禮儀,進來也不知敲門或是讓丫鬟通傳一聲。”
不去找麻煩,倒天天上趕著往跟前湊?
鬱嫣然聞言笑容僵在角,將繡帕絞了幾分。
“怪我,差些忘了你自在外邊長大,那改明我便差人去請幾個嬤嬤好好教你禮儀。”鬱歡眉眼低垂,自責不已。
“那...那我便謝過姐姐了。”
鬱歡擺了擺手,言歸正傳,“你找我有何事?”
鬱嫣然笑,“護城河晚些會進行曲水流觴,九皇子也是要去的,姐姐不如也去湊湊熱鬨?”
曲水流觴向來是文人雅客的樂子,鬱歡若是去,定免不了出醜。
而且,若見著顧繹心,定又是花癡模樣。
鬱歡嘟,連連歎氣,“熱鬨誰不喜歡啊,可是,老師給我授課,我不能隻想著玩不能平白辜負了老師對我的期。還是你自己去吧。”
自然要去,但不是同鬱嫣然一道去。
鬱嫣然勸道:“九皇子定是希能夠在那見著姐姐的,偶爾貪玩也不是什麼大事。”
關於鬱歡老師的份已經打聽過了,不過是朝雲帝國送來的質子,一個被母國拋棄的皇子,份低微,不值一談。
倒真是可惜了那絕頂的容貌,若是個堂堂正正的皇子...
鬱歡直搖頭,“看來不止得教教你禮儀,還得教你尊師重道。”
諷刺意味十足。
鬱嫣然咬下,囁嚅道:“是,我錯言了。那姐姐是去還是不去呢?”
鬱歡聳肩,“不知道,我要唸書了,你先回吧。”
“好吧,嫣然告退。”
腳步漸遠,鬱歡高聲念:“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上世須句京各世家常用這句話來恥笑,笑嫁人十年無出,笑失容貌醜無德。
可十年活寡何來出,保家衛國故毀容。
這些,到底何錯之有,要遭人這般恥笑。
聲聲傳鬱嫣然耳中,眼底閃過一狠毒,重重拂袖,快步離去。
宣佩玖輕撚指尖,目放在姑娘上。
原來是隻長了獠牙的兔子,還是隻會出其不意咬人的兔子。
姑娘忽然起,朝他奔來,甜甜地笑,“老師,不如我們去湊湊熱鬨吧。”
他沉聲道:“不是說不能辜負我對你的期麼?”
鬱歡手捧著臉,眨雙眼,“吶,老師若是陪我一道去,那便是老師許我休息,不算貪玩,而且這樣也有利於增進我們的師生誼。”
要去當然是帶著宣佩玖一起去,有他在,便無所畏懼。
宣佩玖冷然道:“半個時辰,書法有所進步,便去。”
不過是順著之前的話答。
他有些想看看對顧繹心的意到底是真冇有了還是藏了起來。
“好的老師,我定進步神速。”
鬱歡拍拍脯,笑著跑回去坐端,執筆書寫,“能夠寫下老師的名字,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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