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發誓

“急什麼？”

對比惶恐不安的惠王，賢妃顯得淡定從容多了。

“兒臣焉能不急？”惠王把如今朝廷上的局勢與賢妃一一說來。

惠王排在十六，比他年長，有能力競爭的皇子有五、六位之多；排在他後麵的皇子，也漸漸走進朝廷，背後又有母族支援的皇子還有四、五個。他比不上前麵的兄長，又比不過後麵的弟弟，地位本就尷尬之極。

他先前把籌碼都加上皇後這邊，放棄了在朝廷經營。若是皇後真肯支援他就罷了，以皇後在朝廷上的影響力，他就無憂了。

可是，現在皇後因廢太子的事，遷怒於所有皇子，再不信他，他進無路，退亦無路，已走進了一個死局裡。

惠王煩惱得拿手去拍腦袋，再不想個法子破局，他和母親都休想活命了。

“一點小事就把你嚇著了？”賢妃仍然雲淡風輕。

惠王氣惱道：“這關乎於命的大事，怎麼能說是小事？賢母妃該不會一直是在戲弄於兒臣吧？”

賢妃眼珠子一轉，驚訝地說道：“你終於發現了？本宮就是在戲弄你呀！”

惠王臉大變：戲弄？一切都是戲弄？

他就說，賢母妃與他無親無故，怎麼會突然出來相助於他，原來一切都是戲耍於他的。

偏他就信了，傻傻地把自己弄到現在進退不能的結局。

惠王呆呆傻傻地，整個人都懵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賢妃見惠王神不對，拿手上的扇子敲了他幾下，“你冇事嗎？真傻了？”

惠王回神，怒瞪著賢妃，見賢妃俏依舊，彷彿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他又生起一陣無力。擺了擺手，說：“罷了，罷子，我自個是傻子，又怎麼怨得了人？”

說完，便轉過，失魂落魄地走著。

賢妃走到惠王麵前，一雙漂亮的秋眸瞅著他：“本宮戲弄於你，讓你一切空，你不生氣？”

“氣又有何用？”惠王苦笑道：“我本事不及其他兄弟，能耐也不及他們，本是註定的失敗者。即使賢母妃冇有戲弄我，欺騙我，最後結局還不是如今日一般？”

他本事平平，以前比不上穎王、湘王等兄長，現在連下麵的幾個弟弟都比不上，朝上都有老臣支援十七、十八皇弟了，就是冇有一個老臣能看得上他。

要不是在朝堂上的挫折太多，當時也不會一下子就信了賢妃。

如今一切空，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傻瓜。”賢妃突地一笑，眉眼如春花開放一般，說不出的燦爛明。“怎麼本宮說什麼你都信？本宮讓你抱皇後的大，你就傻傻去抱了，本宮說是騙你的，戲弄你的，你竟也全信了。”

這麼好騙的便宜兒子，還真是難得。

惠王了腦袋，弄不清楚賢妃在笑什麼。

賢妃見惠王看著伶俐，實則是個呆子，便不再戲弄於他，正言說道：“現在僅一點小事就把你嚇得氣餒了，往後遇到大風大浪，你又該怎麼辦？”

“賢母妃的話，請恕兒臣不懂。”

“你在後宮無助，在前朝又無權，人又不是極機靈的，按本宮說，這是好事。冇見廢太子先前廢了你的人，之後也冇把你放在心上嗎？可見，你笨得讓人放心，傻人有傻福。”

饒是惠王脾氣再好，被賢妃一次又一次說笨，還是惱了。瞪了賢妃一眼，越過，大步地走了。

賢妃又撲哧一笑，把要暴走的惠王住，說：“你就不懂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嗎？”

惠王呆了下，停住要走的腳步。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賢妃的意思。

“你現在能明白，說明冇有全傻。”賢妃說道。

雖然比不上穎王幾個老巨，但尚有可調教之。

何況，挑中惠王，不就是因為此人不夠嗎？

若是扶持一個過於聰明的人上位，事之後，過河拆橋，找誰哭去？

“還請賢母妃教誨。”惠王回，對著賢妃長長一揖。

賢妃走到他麵前，“你若信本宮，好好蟄伏著，莫管朝廷上的爭權奪勢。你既知道你的幾個兄弟了得，也該知道自己是爭不過他們的，與其去找死，不如低頭做人。至於皇後那裡，仍是你的重中之重，能得皇後的支援，這朝廷上就冇有人能爭得過你。”

賢妃暗中歎，爭來爭去，還是中宮皇後的手段最為了得，所有人都聽的，說立誰就立誰。這是冇有兒子呢，要是有兒子，誰能爭得過？

話說回來，若是皇後有兒子，朝廷也不會有現在這麼的局麵。中宮嫡子，天經地義的儲君。

賢妃想到了另一個可以天經地義的人——幸好已經被髮配到豫國了，不然他在的話，事就難說了。

那些跟著眾皇子爭權奪勢的人，大都是想借從龍之功飛黃騰達的，真正的手握重權，地位穩固者，其實是不喜歡朝廷變的。朝廷一，他們現在的地位容易會被取代，就算押中了寶，新帝上位後，他們已經位極人臣了，哪還能再升？再升就功高震主，得要被清算了。既不能再升，遠不如認定一個儲君，繼續著平安的富貴。

因此，若是皇長孫在，朝廷起碼有近半數的臣子會向著他。

賢妃走神了一會兒，對惠王說：“後宮的事，本宮會幫你盯著，如若皇後那邊有靜，會及時提醒你。”

“估計母後這邊的，難了……”惠王不抱想法了。

“說什麼喪氣話？皇上在時，皇後才值錢，皇上若冇了，皇後值幾個錢？”賢妃冷笑道：“皇後冇有兒子，又不認孫子，不管哪位皇子將來繼承大統，這皇太後也隻是個擺設。若將來帝王的生母在，便要再封一個聖母皇太後。母憑子貴，就算曾經是中宮皇後又如何？皇帝的心還不是隻會偏向母族？”

賢妃又說道：“以前皇後為何對湘王那般好，視若己出，把湘王抬到那般的地位，差點被立了太子？不就是看中姚家卑微，無法與唐家相比，想藉著恩，讓唐家繼續儘富貴嗎？以前如此，現在難道就會蠢得當真什麼都不管？”

惠王恍然大悟：“賢母妃的意思，母後將來還會擇一個份低微的皇子來扶持？”

“你還不至於太蠢。聽本宮的，你越是勢弱，被皇後挑中的機會就越大。朝廷上的事，你不用管，隻顧盯著皇後，好好孝敬。”

“多謝賢母妃指點！”惠王頓時神大振，朝賢妃長長一揖。

賢妃取笑他說：“你現在不怨本宮了？”

惠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兒臣從不敢怨賢母妃。”

不過，他心中有一個疑問想不明白，忍不住，當著賢妃的麵問了出來，“兒臣不明白，賢母妃為何要幫兒臣？”

這話讓賢妃明的麵容驟地一黯，眉間籠上輕愁，多添了幾分淒然，“我方纔說皇後的話，何嘗不是在說自己？皇上在時，本宮便是高高在上，寵冠六宮的賢妃。皇上若是不在了，本宮無兒無，又無家人，再怎麼貴為太妃，也隻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子。惠王，本宮要你答應一件事。”

惠王所見過的賢妃，向來風得意，何時見過如此弱的一麵？

惠王連忙說：“賢母妃儘管說。”

“本宮要你發誓，他日你登上帝位之後，必須善待本宮，給本宮養老，讓本宮能安晚年，食無憂。”賢妃一雙好看的眸子，帶著幾分懇求與無助看著惠王。

惠王心口陡然生起幾分豪氣與責任心來，“蕭煊發誓，若將來登上帝位，必會善待、尊待賢母妃，若有半不敬，半點忘恩負義，讓蕭煊不得好死！”

賢妃湧起一陣來，眸中含淚，聲音都哽嚥了，“本宮信你，本宮定會拚儘全力輔助於你。”

發現自己失態了，賢妃拿帕子抿了抿眼角，苦笑道：“原以為皇上若是大限到了，其他皇子上位，本宮會殉葬而去，冇想到如今尚有一線生機，惠王，本宮不知道要怎麼謝你的好。”

惠王急道：“賢母妃還如此年輕，怎麼會讓您殉葬？”

賢妃搖了搖頭，歎道：“本宮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自寵以來，不知不覺就得罪了許多人，如今知道錯了，後悔了，卻也晚了。後宮裡的人，不得本宮早死，那些皇子也冇幾個看本宮順眼的。若冇有皇上護著本宮，本宮早不知死了多遍，他日新帝登基，必會清算這些舊賬。惠王，以後本宮就隻能依靠你了。”

惠王頓時覺得肩上責任重大，但被人信賴的覺又讓他豪氣沖天。

想對賢妃再次表明誠意，但賢妃似乎被及傷心事，擺了擺手，孤單走了。

著賢妃有些落寞離去的背影，形單影隻，惠王隻覺得這是個可憐之極的人。若他不照看著，隻怕皇帝崩逝後，當真要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