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寒令下，凌辰和手下兵士當即往茅家大門里頭沖進去。

茅通萬萬沒想到周瑾寒竟然會狂妄到帶兵明搶，竟然已經堂而皇之地說出，那就是他的銀子？

眼看著這伙人跟強盜似的沖進家門，茅通再忍不住一聲大喝，從旁邊人手中搶過刀就向為首的凌辰劈去。

然而他才剛沖到凌辰后，就被無地一劍鞘打了手中大刀，人也被踹飛三丈。

可笑他自認闖江湖頗有一膽氣也通武藝，卻沒想到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都過不了一招，甚至對方的劍都沒出鞘。

“你們怎麼敢！你們！”茅通在韓管家的攙扶下站起來，無能狂怒，“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天理嗎！”

像這種一言不合手搶錢的事，凌辰自從跟了周瑾寒后都不知道已經干了多回了，業務堪稱練。

后的罵聲他本不帶睬的，拎著一個家丁就拿劍威著對方將自己領去了賬房。

周瑾寒手下的兵仿佛蝗蟲過境一般將茅家翻了個底朝天，一箱箱的金銀財寶從庫房里頭搬出來，整整齊齊地碼在了前院里。

蓋子大開，跟著來圍觀的衍州百姓差點被珠寶氣閃瞎了眼。

家中跟遭賊了一樣鬧出這麼大的靜，茅家臥病多年的老爺——茅通的老爹——自然不可能沒聽到。他被人攙扶著走出來，甫一到達前廳，就看到院中圍滿了帶刀甲兵，而自己家多年經營攢下的家當幾乎被洗劫一空，明晃晃全都攤在了院子里。

茅家老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升了天。

“你——你們——”

“爹！”

茅通被凌辰一劍鞘打腫了臉，也折了。他一瘸一拐地趕到茅老爺邊，再忍不住哭訴道：“爹啊！咱家遭難了！”

茅老爺不認得周瑾寒的份——事實上見了眼前這形，管那騎著馬邁進院子里來的人究竟是誰，在他眼里跟土匪又有什麼區別？

他手中的拐杖用力杵著地面，拼著一氣力高喊：“都給我住手！你們這是搶劫，明晃晃的搶劫！我要去京城告狀，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

可惜他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日日用湯藥吊著命的，還能剩下多力氣？又懼于周瑾寒的威勢，哪怕高聲罵也只敢站在廳前，跟周瑾寒隔了一整個院落。

就這距離，茅老爺氣吁吁高呼的那些話，聽在周瑾寒耳朵里跟茍延殘都沒什麼區別，別說威懾了，連一個眼神都不值得對方施舍過來。

徒留茅老爺控訴完之后獨自在那里平復呼吸，混著茅通一聲又一聲地求喊著“爹”，場面堪稱彩。

反正擁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其他百姓們是看得又覺得張又覺得刺激，忍不住在心中大呼：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院子里兵荒馬了好一陣，凌辰帶著人將值錢的玩意都搬到了周瑾寒面前：“王爺，都在這兒了。”

“嗯。”周瑾寒應一聲，招呼楚云遏，“清點一下，看看夠不夠三萬兩。”

數錢這種事，即便不至于專業到跟蔡尚一樣，其他人也還是很拿手的。而楚云遏這個“野路子”大夫，救死扶傷的行醫之心是沒有的，尋常認真地替人家治病干活，為的還不就是些俗氣的金銀？

他著手流連于院中的一箱箱財寶跟前，連連嘖聲：“啊呀，我看著三萬兩可能……”

“可能什麼可能！”

大概是楚云遏皺著眉頭的表實在是太過裝模作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正在打著鬼主意，茅通都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大吼了一聲，“你們只說要三萬兩，如今卻是已經將咱們茅家幾代攢下的家業全都搬空了！”

楚云遏眉梢一挑：“啊，那你的意思是說，這里不止三萬兩啊？”

“廢話！這麼一院子，怎麼可能只有區區三萬兩！”

“既然如此，那王爺。”楚云遏聞言抬頭向周瑾寒去，“咱們就只取了自己的銀子，其他的還一點給他們？”

周瑾寒角一勾。

楚云遏的眼中滿是計得逞的竊笑。像這種場面，周瑾寒跟他配合了也不是一兩次了。所謂推心置腹的“至摯友”，說難聽點也就是“狐朋狗友”，專門聯起手來巧取豪奪像茅家之類的魚的。

“那些花瓶擺件太累贅了，不要。”周瑾寒用手中馬鞭在院中這些玲瑯珍寶中點了點，“古董字畫、珠寶首飾，短時間無法換現錢，便都留下。其余金銀和票子，全給本王搬走。”

“是！”

周瑾寒發了令，凌辰便對著左右一招手，兵士們兩人一組有序地開始將箱子往外搬。

外頭早有平板馬車候著了，可見周瑾寒來之前就是打算好了要干這一出，跟茅通惹沒惹到他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雁過拔，著實是狠。

“周瑾寒！”茅通拖著殘追出來，“說了只要三萬兩，你拿走的何止三萬！你，你不守信用！”

哪怕心里清楚，這錢到了周瑾寒的手里就拿不回來了，可茅通眼看自家半數家產被人掃一空，仍舊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你這樣肆意妄為橫行霸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大膽！”

凌辰倏然出劍抵住了茅通的脖頸。

周瑾寒勒住韁繩，回頭輕乜一眼過來：“天譴？”

他對這兩個字嗤之以鼻：“本王從來不信天命鬼神，只信弱強食。倘若老天真的有眼，你們茅家還能在這衍州城盤踞數年嗎？可笑。”

周瑾寒驅使銀蛟往外走去，圍觀的百姓自覺為他讓出了一條道。

周瑾寒策馬站在茅家正門外，著下頭的百姓說道：“今日從茅家取得的這些金銀，本王會讓戶部主事蔡大人盡數收歸計賑災銀中，無所謂你們相不相信。你們若信不過本王的話，大可以等衍州災平復，一紙狀將本王告上朝堂。但是——”

他手中寒一閃，一柄長劍不知何時落手中。

人群中發出驚恐的尖。

其余人惶惶看去，見到那高福才的腦袋滾落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只的那眼睛蒼白地瞪著，似乎至死都不理解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

周瑾寒冷酷地掃過底下這些可悲又愚昧的人：“自今日起，若再有人生事，甚至威脅到本王邊人的安全，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下場。”

“王爺！”

王鳴一及他的十個皇城警備營弟兄從茅家院墻拐角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揣著袖子畏畏的人。

“這人剛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門外看，正好被我撞見。”

王鳴一一把將人扔到了周瑾寒面前：“說，你干什麼的？”

凌辰見到這人卻是一怔：“王爺，他是今日替王妃趕車的車夫！”

聞言，周瑾寒的眼神倏然一凜。

王鳴一這才恍然：“怪不得，后門外頭還停了一架馬車！”

周瑾寒面如霜凍，噬人的目牢牢盯著跪在地上已經嚇了的車夫劉叔：“你將王妃帶到了這里？”

“王爺饒命！”車夫跪趴在地上哭求道，“是茅大爺買通了小人，讓小人將王妃帶來的！他們說要抓住王妃，好在之后威脅王爺您！”

“王爺。”凌辰的神卻越發凝重，“方才屬下已經讓人將茅家所有地方都翻了個遍，并沒有人稟報說見到王妃。”

倘若王妃真了茅家威脅王爺的籌碼，恐怕此時已經被轉移到了更加的地方。

周瑾寒心尖一，猛地一鞭子到了車夫頸上。

車夫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就已經濺三尺。

周瑾寒回過頭盯著院子里的茅家父子倆，近乎咬牙切齒地命令道：“將茅家所有人都給本王扣下來！今日哪怕掘地三尺，也必須要找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