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常勝樓，雅閣。

“大人。”白彥一風塵仆仆的樣子站在司炎修的對面。

“如何，查到了什麼？”司炎修端起面前的紫砂茶壺，倒了杯清茶放在桌上。

白彥頷首拿過杯盞，真的是奔波勞累，沒幾下，杯盞里的茶水見了底。

凌子萩坐在旁邊見狀，連忙又給他斟了一杯。

“謝謝夫人！”白彥抹了把，這才繼續開口道：“屬下去了宮家，雖沒見到宮大小姐，但是卻見到了宮老爺子，宮老爺子看到您的信箋，一口氣便說出這羅萬金的事。”

“他怎麼說？”司炎修追問。

“他說這個羅萬金十幾年前在林州不過是個倒空賣空的小販，為林州首富也是近幾年的事，期間讓他一夜暴富的便是這幾年林州連年發水，城中重建的時候，大部分的木材都是從他這里流通的。”

司炎修眸眼低垂，道：“那他手里可有很多木工？”

“應該有，據宮老爺子給的訊息，如今藺國皇室有一部分的品都是從林州運過去的，甚至新十里香的件都有羅萬金的東西。”

司炎修聽到這，微微頷首，林州和蕭城雖然同屬于藺國，但是地方的風俗習慣還是有差異的，再加上林州特產金楠木，做出的雕工活絕倫，漆絢麗，宮里的很多妃子都更偏于林州的樣式。

“既然這林州的大部分品家是出自羅萬金之，那麼曾勇家的那個柜子，是不是也是...”

凌子萩聽到這，喃喃自語。

司炎修面微沉，回道：“有可能，而且這種暗格，若是家主不知，那麼就只有把這東西做出的匠人或者幕后掌柜知曉。”

眾人一致同意，紛紛點頭。

“羅萬金的事算是清楚了，那選水神廟祭品的道士，白彥你查得怎麼樣了？”

司炎修又問。

“哦，這個事兒，屬下也是多有些眉目的。”白彥說著，從懷里掏出個盒子。

隨著盒子的打開，一只白的家蠶蛾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凌子萩不喜歡這些東西，看到之后，子微微朝后靠了靠。

司炎修拿起蓋子，重新把盒子蓋住，道：“這是何意？”

“大人可還記得那木匠曾寶川說過的，每次祭祀的時候石大人都會請來一名道士？”

司炎修點頭，“嗯，你的意思是，這蛾子有問題？”

“是，雖然屬下未找到什麼金禪蛾，可屬下覺得既然都是蟲子，習便是一樣的，此類蛾子每到繁之際雌都會釋放一種極其微弱的氣味，這雄蛾子能在百丈之外嗅到，之后便會飛往散發此類氣味的雌蛾與之配。”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道士做法是假，實則是把雌蛾子放在孩的某一不易察覺的地方，隨著雄蛾子的放出，它只會選擇上有雌蛾子的孩上？”凌子萩一聽，連忙解釋分析。

“夫人睿智。”白彥抱拳。

司炎修聽到這，拉薄眉頭皺，若真是如此，那麼這些孩從獻祭到如今的失蹤，全數就是一場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建立水神廟，又或者更早修建堤壩的時候。

“屬下還有一件事向大人稟報。”白彥著陷沉思的自家主子，再次抱拳開口。

“說！”司炎修語氣冰冷。

“表面上這做法的道士是石大人請來的，但是據手下打聽這些道士私底下都和羅萬金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又是他？”司炎修面漸沉。

“還有那些孩的尸，屬下已經拼得差不多了，和大人估算的相差不遠，足有十尸首，均無頭顱。”白彥繼續稟報。

“死法呢？據白骨可有探查出什麼？”司炎修追問。

白彥搖搖頭，“據骨頭無中毒可能外，除了一兩孩尸上有骨折況，視為舊傷，其余的也唯有脖頸有斷痕，所以屬下無法斷定這些孩子是活時被斬首的還是死后，死因暫時不詳。”

“好，白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司炎修揮手示意白彥褪下，畢竟他已經奔波一天一夜了，此刻能站在這里也定然到極限了。

待屋僅剩下凌子萩和司炎修兩人的時候。

凌子萩才開口道：“大人，這羅萬金還真是哪里都有他，建立水神廟是他，曾勇家柜子的出可能也是他，這些做法的道士也和他有牽扯，這樣看的話...他到底和石茂是個什麼樣的關系？”

司炎修眉頭皺，思慮半晌，回答道：“今個我查了石茂的賬簿，從圣人撥款到百姓賦稅，每筆看似有出有進，都沒問題，但是...”

他語氣一頓，道：“那賬目假得不能再假。”

“大人何意？”凌子萩追問。

“木料每材一百文，看似問題不大，但是在孟三十年的時候，它也不過是五十文而已。”

聽到這，凌子萩豁然明白，現今是孟三十八年，據價木料現在確實是一百文一材，可是八年前，木料卻只有五十文，石茂的賬今兒看是沒什麼問題，可是這堤壩是八年前修的，那時候的木材有那麼貴嗎？

“那麼照此說來，石茂的賬不止木料一項有問題吧？”凌子萩分析到這，問道。

“對，從木料到石料，再到白灰...全部都有問題。”司炎修索著手中的玉扳指，回答道：“估著這些賬都是最近才做的，應該是聽到我要來林州，以防不時之需用的。”

“那麼真正的賬目，是不是應該在知州府？”凌子萩連忙反應過來。

司炎修頷首：“每年各地方賬目都應該于戶部進行查核，林州八年前水災嚴重，圣人撥款修建堤壩，并且免了林州的賦稅，故而八年前林州應該沒有賬簿上。”

“所以，石茂鉆了這個空子？卻沒想到八年后大人您會來？”凌子萩連忙補充道，接著好像意識到什麼，繼續開口說道：“可是既然大人能發現那賬目有問題，以石茂的聰明事后肯定也會發現這掩耳盜鈴之舉，那麼這些本應該存在的就賬目會不會...”

司炎修應該是也想到了這里，在凌子萩分析的同時，他的面越來越沉。

“今晚，夜探林州知府衙門。”他冷冷開口，做出決斷。

“今晚...可是...咱們不是說好和張三去水神廟嗎？”凌子萩開口提醒，“那不如我隨著張三去水廟，大人您去知州府...”

“不可。”凌子萩的話才說到一半，司炎修便立刻打斷。

先不說凌子萩是個子，跟著張三是否合適，就單單對水神廟地窖可能是兇案現場的推測，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去的。

“那大人說，去這水神廟是要事，夜探知州府也是要事，大人不可能分乏到左右兼顧吧？您說，怎麼辦？”凌子萩當然知道對面這個男人的擔心，可是事已經查到此，避免夜長夢多，哪邊定然都耽擱不得。

“我有辦法！”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雅閣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道所有人都悉，卻又覺得此刻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站在了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