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尚書臺暗中調過卷宗,一切流程都合合理合法,毫無破綻可言。
越是滴水不,就越是可疑。
這事不敢和父母商量,一來是不想他們為難,二來是并不覺得父母會站在這邊。
好在還有姑丈,是永遠的智囊。
姑丈建議按兵不,千萬別打草驚蛇,否則誰知道下一個被買通的會是誰。
做戲這種事,自小就擅長,而薛妍比更甚。
當故意和談起李匡翼和周家的婚事時,竟毫沒看到預想中的委屈、怨恨、失落、傷懷等。
到底有著一起長大的分,阿霽還是不忍薛妍一條道走到黑。
將來若和李匡翼撕破臉,無論誰輸誰贏,他倆大抵是不會丟掉命的,但各自的部屬一定會遭清洗。
趙鳴珂是李匡翼前妻,阿霽特意叮囑薛妍代為照應,希看到趙鳴珂時能有所悟,盡早回頭,別誤了終。
崔遲輕咳了一聲,阿霽回過神,面不解。
“別愁眉苦臉的,”他著嗓子,甕聲甕氣道:“不知者,還以為我強娶公主。”
阿霽舒展眉頭,含笑著越來越近的宣門,小心翼翼地著口,“一會兒要換乘大象,你怕不怕?”
崔遲出不屑地神,哼道:“我怕個鬼呀!”
阿霽拿起膝上的卻扇,稍微遮了半邊臉,出可憐兮兮的表,“可我怕,那麼高的,要是摔下來都折了。”
崔遲很是得意,挑眉道:“那我就有熱鬧看了。”
阿霽甚是無語,貝齒輕咬,冷笑道:“你以為你看我的熱鬧?是別人看你的熱鬧,因為你要娶個斷夫人……”
“短嗎?”他垂下眸子,掃了眼的裾,自言自語道:“我覺得也不短呀!”
天漸漸熱了,穿著層層疊疊的禮服游街的確有些罪,途中又不能喝水,所以阿霽口干舌燥,說話有點不利索,‘斷’沒咬準音,愣是被他聽了‘短’,頓時氣急敗壞,手過去在他上用力掐了一把,笑盈盈道:“你很長咯?”
崔遲倒吸了口冷氣,咬牙忍住了沒有出聲,待要回懟,卻言又止。
阿霽心下納悶,暗想著方才用了七力,怎麼著也得落下片淤青吧?他竟忍得住?
待悄悄轉過頭看時,才發現他雙頰緋紅,神很不自然,竟像是有些理虧。
阿霽百思不得其解,他什麼時候這麼大度了?
崔遲也意識到了的目,清了清嗓子道:“大人不記小人過。”
可還不肯收回眼神,直勾勾看得他心如麻,無奈之下,只得從袖中悄悄探出手掌,用力一握,咯嘣咯嘣的聲音聽得阿霽頭皮發麻。
“你再不坐好,我可要報仇了,我這一把下去,骨頭都得碎。”他面威脅道。
阿霽一下子就老實了,轉過去乖乖坐好,再不敢瞄。
崔遲悄悄吐了口氣,慶幸方才沒有吵下去,不然顯得好猥瑣。
他懊惱地錘了把膝蓋,都怪那幫混蛋,前兩夜非押著他去看書賞畫,說那是新郎必須掌握的要領。
全是些污糟玩意呀,看得人想洗眼睛。最要命的是,那些東西一旦進腦子就很難驅除,剛才好好說著話,突然就想了起來,然后再也沒法正正經經地討論長短了。
今晚就是房花燭夜,還好只是走個形式,不用來真的,他暗自慶幸。
正神游八方時,婚車緩緩停了下來,原來是宣門到了。
這邊人頭攢,歡聲震天,遠比城里還要熱鬧。
新人下車休整,接百姓們的恭賀,隨后換乘白象,繞靈臺一周。
執金吾親率員吏駐扎在宣門外,出緹騎一百人,持戟部隊兩百人,專門負責維持秩序,以免造踩踏或沖撞。
新人換下了繁復華麗的禮服,一齊登上了象背的寶座。
阿霽一上去便不由分說抓住了崔遲的手,任他怎麼掙都掙不。
“阿霽,不要怕。”一個略帶點異域口音的聲響起。
趙鳴珂騎在那頭較小的白象背上,揚聲道:“別看它型大,但脾氣可好了,比黃牛還溫順。”
是南越國使者,這次觀禮順便獻上了一對暹羅國寶。
百姓倒是歡呼雀躍,因為本就有白象坊,很多年前也供奉過別國進獻的神象,可皇卻直皺眉頭,說飼養大象花費巨大,得不償失。
但百姓既然樂意,那就重修白象坊,置吏專司豢養看守,想要進坊觀賞得收錢,所得資財皆用于象。
阿霽巍巍地回過頭,過鏤空彩屏和趙鳴珂打招呼,崔遲想趁機出手,卻被一把抱住了胳膊。
因怕驚到象,所以圍觀白象皆站得遠,在大家眼里:新人如玉,其比金堅,王朝的未來一片明。
**
按照習俗,公主婚后是住在自己府上的,駙馬可以前去同住,也可以留在本家,隨時接傳召。
可皇對阿霽說,崔遲本桀驁,心氣又高,而且崔家父母與是至,傳統習俗雖合理但不合,那樣顯得崔家獨子像贅。
阿霽明白的意思,百年前到底同出一脈,姑母看到崔氏一族凋零至此,難免傷其類,何況本就不是跋扈之人,也愿意遷就,于是決定婚后住在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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