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嫂嫂懷上兒的時候,高興得直拉著嫂嫂的手打轉。兩人一齊在府上的古槐樹下制嬰孩的新,每一件都是小小的,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可得人心里雀躍。
如今已經快想不起來了。
忽地苦笑一聲:“我其實,也很想知道,做母親是什麼樣的滋味。”
季英垂著頭,不知如何答話。
棠貴妃沒有等答話,只是自顧自地說:“不過從嫁天家的那一刻起,什麼子孫滿堂、什麼天倫之樂,統統都變虛妄了罷?”
接過那一碗藥,并不用勺,而是仰頭一口口飲盡了。
-
姜葵從蓬萊殿回到東宮,正要去探謝無恙,卻見顧詹事朝搖頭,稱太子太師凌聃已到,正在偏殿為謝無恙運氣療傷,此時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
于是姜葵獨自用過午膳,轉書房,在案前翻開摞的文簿,提了一支筆,托著腮,批閱起來。灑在書房里,后的那張桌案上沒有坐人,每日仍有宮人打掃,因此干凈整潔,不落塵埃。
只是空空的,好似缺了什麼人。
姜葵提筆寫了沒多久,驀然察覺窗外有人影微。
“啪嗒”一響。一個竹筒子從窗里扔進來,骨碌碌地滾到姜葵的腳邊。
彎一把抓起,擱了筆,一躍而起,猛地推開窗!
在庭院揮揮灑灑,一陣風吹葉落如雨,幾只鳥雀停在樹梢上啼鳴。
那個人已經走了。
姜葵低下頭,揭開竹筒上的木塞,展開了里面的桑皮紙。紙上是那個人的字跡,龍舞,神采飛揚,有點像在朝揚微笑。
他寫:“東角樓,書坊。”
姜葵在心里輕哼著,未察覺自己笑了。
把案上的文簿收好,轉往寢殿換了一箭,隨即躍翻出窗戶,在無數飛檐翹角的宮宇之上起起落落,最后敲開了東角樓書坊的門。
說書先生柳清河午休方起,打著呵欠站在門口,沖欠行禮:“江俠。”
“柳先生——”姜葵問他。
“他不在。”柳清河打斷了的話,撓撓頭道,“他白日一般都不在的。”
“我等等他。”姜葵一彎便進了屋,“他今日約了我,不知道何時會來。”
“請俠自便。”柳清河已經習慣了把這座書坊當做自己家,也懶得招待,隨手指了指二樓,“上頭空著。茶在柜臺上,俠隨意取用。”
姜葵道過謝,在柜臺前取了一套青瓷茶和一盒羨茶葉,轉前往二樓雅室,在屏風后的團上坐下。慢悠悠倒了熱水,在矮案幾上一遍遍沏茶。
這套青瓷茶是博古架上的藏品之一,茶盞潔漂亮,釉水清瑩潤,一切都講究得很,大約是那個人常用的。記起他為簪發的那雙手,手指修長而作靈活。想象著他的樣子,學他擺弄茶,有些無聊地消磨著時,懶洋洋等他出現。
那個人從不失約,而一向不缺時間,毫不著急。
直到月上柳梢頭,清從窗紗外進來,明晃晃地漾在木的四壁間。托著腮,倦倦地飲茶,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
有一道人影自階梯上走來,緩慢的腳步聲漸近。他在鏤花木門前靜了一霎,而后徐徐推開了雅室的門。
祝子安捧了一壺熱茶進來。他換了常穿的那件墨圓領袍,頭發以一簡約的發帶高高束起,著輕快爽朗的氣息。許是因為天冷了,他還在肩上披了一件玄暗紋大氅,這副打扮襯得他多了一分奇異的貴氣。
察覺在等他,祝子安稍愣了一下,而后勾角,慢慢笑起來,眼里滿是躍的笑意以及粼粼的月。
“江小滿,”他著,“好久不見。”
月傾瀉而下,落滿他的肩頭。
作者有話說:
來啦!
第48章 醒來
◎他的耳廓紅了。◎
祝子安站在門口看了姜葵一會兒。
他的眸安靜又溫, 投在月下的臉龐上,自的眉眼一直落到的下頜,停留在被月暈染的發間。他看得極為認真, 似是決心要把的模樣深深記在心里。
面前的昳麗并未察覺。托著下, 歪頭看他:“好久不見。祝子安, 你到底都在忙什麼?”
“不是每天都給你寫信了麼?”祝子安捧著茶壺在對面的團上盤膝坐下,“今日找你有急事商議,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
他手從矮案幾上取了一只茶盞,把懷中茶壺里的茶水徐徐倒, 熱騰騰的白蒸汽彌漫在空氣中。他端起茶盞, 正要飲一口, 姜葵忽然劈手奪過,低頭搶先嘗了一口。
祝子安呆住:“你干什麼?”
姜葵被茶水的苦味道噎得半天說不出話,擺擺手緩了下,才抬起頭來瞪著他, 氣得漂亮的頭發都在打。
祝子安失笑道:“誰你搶我的茶喝?”
“我以為你沏的茶會比較好喝。”哼了聲, 把茶盞塞回他的手里。看著他慢悠悠呷了一口, 重重地朝他抱怨:“祝子安, 你怎麼大半夜喝這麼濃的茶?”
忽地想起了什麼:“你不是討厭吃苦嗎?”
祝子安一愣:“誰說我討厭吃苦?”
“十一說的。”姜葵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那位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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