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周晏京右手進西口袋，狀似思考了一下，日理萬機的人設立起來，“明天得去香港辦點事，上周末為了陪你去溫泉酒店，推後了幾天。”

什麽陪去，明明是他自己要去。

林語熙正在醫院門口等的車，這兩天又降溫，左手在袖子裏，握手機的手指被風吹得僵。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香港那邊其實也沒什麽事需要他非去不可，一個老朋友喜得龍胎，他本來上周要去賀個喜，聽說林語熙要去溫泉酒店，臨時改了主意。

賀禮已經托人送到，他人去不去也沒什麽要，孩子又不是他的。

“說不好。”周晏京假模假式地，“那件事不太好把握，順利的話當天就回來了，要是不順利，一年半載也說不準。”

林語熙一聽一年半載就皺了眉，等得起，民政局可等不起。

“你幾點出發，我們可以早上早點去，拿完你再……”

周晏京：“淩晨五點。”

“……”

林語熙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搞事了，車到了，坐進去，一邊說：“你自己的私人飛機，有必要那麽披星戴月嗎？”

前麵司機回頭，上上下下打量幾眼，微帶鄙視的眼神裏寫著：最煩裝的人！

“私人飛機要提前申請航線，楊康工作懶，忘記報批了。”理由編得頭頭是道。

他要不說楊康懶，林語熙差點就信了。

拉磨的驢懶，楊康都不會懶。

“你是不是在騙我？”

周晏京這種混跡生意場的老狐貍，對付這樣雖警覺卻純善的小兔子簡直遊刃有餘：“要不你跟我一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林語熙怎麽可能跟他一塊去。

“那你盡快回來。”

可能因為太冷，所以力氣都用來保持能量了，沒有餘力對他擺冷臉，周晏京聽著那話像撒，差點就想答應一個“好”。

“急什麽。”他從容不迫的口氣，好像天塌下來都有他周二公子頂著似的，“民政局在那又不會跑。”

翌日周晏京的確飛了香港一趟，在那邊待了兩天，工作都是遠程線上理。

很麻煩，但誰讓他周二公子扯謊呢。人說了謊就得圓，不然容易翻車。

周晏京去拜訪了有段時間沒見的老朋友，順便看了一眼跟他毫無緣關係的小baby。

因為實在看不下去第二眼。

他那朋友家底殷實，但在外貌這方麵稍顯返祖，劣質基因總是格外強大，黃金比例的選小姐也難以扭轉乾坤，一對龍胎醜得可謂各有千秋。

周晏京頗婉轉地評價了一句：“一看就是你親生的。”

新爸爸洋溢在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之中，沒生氣，拍著他的肩膀問：“我這剛結半年就一次抱了倆，你跟弟妹都幾年了，怎麽還沒靜？”

“剛結半年孩子都這麽大了，你也好意思講。”

朋友樂嗬嗬地：“我效率高嘛。”

睡醒的小嬰兒啼哭起來，朋友趕忙去抱哄，手法生疏但滿臉意，一把老煙嗓比他老婆還夾：“是不是想喝neinei呀？不喝，那是想要Daddy親親對不對？木木木……哎呦我去，拉我上了！BB，Helpme！”

周晏京不喜歡小孩，但立在旁邊看著父不慈子不孝的溫馨畫麵，竟然也泛起了一點酸意。

他要是沒犯渾，跟林語熙興許也會有個孩子，現在應該已經會自己拉臭臭了吧。

林語熙的基因那麽好，他也不算多劣質，的結晶怎麽不得比這倆醜娃娃好看？

周晏京突然就對自己那從未出世過的孩子產生了幾分憐。

會是個孩嗎？像媽媽最好，林語熙小時候嘟嘟的臉大大的眼睛真的很可。

還能給紮小辮子。

要是喜歡短發也行，但不能留西瓜頭。

西瓜太記仇。

哭號震天的嬰兒被傭人抱走清理，朋友去換服了，周晏京坐到沙發上，在滿是臭味的房間裏，撐著太，骨節分明的手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轉著圈。

轉了一會，他拿起來，給林語熙撥了一通電話。

還是想問，到底有沒有過他。

他想知道答案。

因為他真的，不想放手。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林語熙那邊的背景很嘈雜，像是很多人，所以說話時提高了聲音：“喂？”

周晏京道：“還沒過年呢，你們醫院這麽熱鬧？”

“我在外麵。”實在太吵了，林語熙用手指堵住另一隻耳朵，聽著電話，“你回來了？”

“沒呢。事比較棘手，出了點突發狀況，合作方心態崩了，現在在調整，”周晏京說得有鼻子有眼，“一時半會理不完。”

林語熙：“那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那一個翻臉無。

周晏京滿腹都被一句話打散了，開始覺得這房間怎麽這麽臭了。

“問你個問題。”

他手裏不知從哪揪來一個小玩偶，綠的，很長，像個妖怪。

林語熙好像猜到他要問什麽了：“你到底要問多遍？”

“最後一遍。”

周晏京靠著沙發，盯著那隻小妖怪，“你我嗎”四個字已經到了邊，聽見那邊有人了一聲。

“語熙。”

男的。

譚愈。

周晏京把那隻綠小妖怪扁了。

林語熙在一個妝品牌的活現場，譚星辰算是個小網紅，因為有錢任，從來不接廣告，所以分的東西頗觀眾喜歡。

本來是閑著沒事隨便搞搞，沒想到越來越多，現在都有商務找上門了。

這是譚星辰接到的第一個活，雖然現場有好幾個知名藝人到場，在裏麵就像一個邊角料，但很興，不僅強烈要求林語熙和虞佳笑必須給來捧場，還把哥、媽也都帶來了。

現場人很多，外圍聚集著明星，人山人海，場隻有品牌邀請的客戶、、明星網紅能，但譚媽媽托了朋友，拿到了活的邀請函。

虞佳笑到一個欄桿上看一個很紅的男友係男明星，一邊吐槽譚星辰：“好家夥，你連臺上不去，確定是人家請你來的，不是你在門口垃圾桶裏撿了張邀請函？”

譚星辰化著的妝，穿著的子，畢竟是來出席活，不方便發瘋，惡狠狠瞪一眼，找人告狀：“媽，你看，平時就是這麽欺負我的。”

譚媽媽在旁邊笑得眼睛都月牙了：“終於有人能治你了。”

“……”

譚星辰又扭頭找林語熙，沒找著人，林語熙去旁邊接電話去了。

地麵有一些線纜扯過去，下麵黑，沒看清，差點踩到，譚愈拉了一把：“語熙。小心點，有電。”

林語熙把電話從耳邊拿下來，說了聲謝謝，繞過那堆線走到安全出口。

手機放回耳邊時，周晏京卻沒再問，嗓音忽然變得冷了很多：“你在哪。”

“一個品牌活，星辰接了商務。”林語熙回答。

譚愈很疼這個妹妹，參加活，他去現場支持也正常。

可這並不能讓周晏京下來的心轉晴。

他把那隻慘遭毒手的小妖怪撂回玩箱裏，又此地無銀地把一塊小孩尿墊蓋到上麵。

“我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