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和陸擎澤趕到醫院的時候,任小碗依舊睡著。
馮雅茹一臉難過的把任家的噩耗跟安寧講了一遍,回頭看著病房里的任小碗,滿目哀慟,“一醒來就大哭大,不得已,大夫給打了安定,說讓好好睡一覺,緒穩定了再說。”
“那……城那邊呢?”
安寧輕著馮雅茹的后背,生怕又被自責折磨的悶出病來。
“還沒出結果。”
馮雅茹搖頭,“任家一家子老實人,這麼多年了,沒聽說跟誰結過仇。前幾天還殺了豬,請了村子里的人去家里吃殺豬飯。”
說著說著,馮雅茹的眼淚又出來了。
沒想那麼多。
打從小碗到顧家,滿心歡喜,每天都在激上蒼,讓臨死之前終于見到了兒。
小碗剛到家的那天,和丈夫也提過,說先跟任家通個電話,讓他們知道小碗在帝都,在顧家,過些日子他們就去城看他們。
可小碗不同意。
淚流滿面的說,父母都不知道已經來了帝都的事。
這點,前一天顧明乾跟顧宇森說他找到知夏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任小碗說,沒想到自己不是爹娘的親生孩子,只覺得任家父母對弟弟比對好,可邊的朋友都是一樣的,邊的環境就是重男輕,都習慣了。
任小碗還說,先讓他們歡歡喜喜的過個年,過了年再跟他們說。
沒想到,這個年就過去。
任家除了任小碗,一家五口的生命都停在了大年初一的凌晨。
雖然人常說,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來。
可馮雅茹還是悔。
早知道,和丈夫應該當機立斷些的。
找回任小碗的時候,就讓人去城把那一家五口接來。
他們養了小碗這麼多年,別說顧
家養他們26年,就是養一輩子也不是問題。
如果真要是那樣,任家就能避開這場禍事了吧?
“茹姨,不是您和伯父的錯,您別這麼想。”
握著馮雅茹冰涼的手,安寧聲哄道。
任小碗醒來的時候,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
環顧一圈,看出這不是顧家別墅,任小碗就知道,此刻是在醫院里。
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心里雖然依舊痛的無以復加,但是,更多的卻是輕松。
任小碗覺得,自由了。
從此以后,就是真正的顧知夏。
除了顧明乾和他,沒人知道的。
顧明乾是為了什麼,任小碗當日不知道,在顧家待了這麼久,如今也知道了。
那個是的,同樣也是顧明乾的,他們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要是捅破這個,誰就是自尋死路。
不會那麼蠢。
顧明乾更不會。
那就……只有他了!
依稀聽到外面有低的說話聲,任小碗起下地,過去站在門邊看了出去。
只一眼,就看到了陸擎澤。
男人材拔,一件黑大穿在上,仿若黎秀場里的模特兒。
白的襯領口下,微微凸起的結隨著他說話的作上下著。
再往上,一點胡茬兒都沒有的下,高的鼻梁,濃黑的眉……
不可否認,
陸擎澤的這張臉,每一都長了心里想要的那個模樣。
而這個男人,原本應該是的。
陸擎澤在跟顧宇森說話,隔著個小小的客廳,聽不出他說了什麼,可眉眼間的擔憂是有的。
目中滿滿的癡迷,下一瞬,看到了陸擎澤臉上褪去的擔憂。
擔憂變了溫。
男人回過頭攬住安寧,眼見安寧搖了搖頭,這才放下心來似的,又抬眼跟顧宇森說起了話。
只那只落在安寧肩上的手掌,大拇指溫的挲著。
仿佛夫妻二人無聲的流。
任小碗的目冷下來,朝安寧看了過去。
一縷冷風從窗口吹進來,一路順著安寧的領口吹進了脖子里。
下意識的瑟了一下,安寧回過頭,正看到病房門里站著的任小碗。
頓時面上一驚,“小碗姐……”
知道任小碗醒了,一群人呼啦啦的沖進了病房。
顧宇森話語鏗鏘,說任家的事,他已經安排人跟進城那邊的公安局了,有什麼進展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任小碗,讓別擔心。
馮雅茹聲音溫,一疊聲的說媽媽在呢,握著任小碗的手就沒松開過。
客廳里,還有聞訊趕來的梁曼樺和兩個兒媳婦。
小時候生病,一包藥加一碗糖水就對付過去了。
而此刻,眼前是關切擔憂的面孔,住的是醫院的特護病房,而要不了多久,就會改名,從任小碗變顧知夏。
這麼想著,任小碗忽然覺得,心里好像沒有早起剛得到消息時那麼的痛了。
“爸,媽,我沒事……”
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
,任小碗紅著眼圈看向顧宇森和馮雅茹,“等事結束了,我想回城祭拜一下他們。到底,他們……養了我26年。”
“好,好,應該的!”
“好好養病,只要你好好兒的,媽做什麼都愿意!”
任小碗垂下頭,眼淚順著眼角過。
……
安寧和陸擎澤只在醫院里逗留了一個多小時。
心知任小碗最近緒不好,馮雅茹肯定是要陪著的,安寧便抱了抱馮雅茹,“茹姨,你好好陪著小碗姐吧,等過段日子,帶來家里玩。”
馮雅茹點頭,“好。”
轉要走時,安寧忽然想起什麼,左右張了一眼道“怎麼沒見明景啊?”
顧明景在國外讀博,今年說好了要回來過年的。
之前見面時,馮雅茹也說大年初二去看安寧的時候,會帶著顧明景和任小碗一起去。
可安寧來了這麼久了,一直沒見到他。
提到兒子,馮雅茹忍不住嘆了口氣,一臉的匪夷所思,“之前知道小碗找回來了,他不管不顧的就要丟下手里的課題回來,被我和你顧伯父勸回去了。想著離過年沒多久了,還不如安心把手頭的事忙完,過年回來多待一陣子。沒想到,他又說不回來了。”
安寧一怔。
腦海里還是從前聽陸擎澤說過的,說因為顧知夏,顧明景覺得自己也有大半的責任,這麼多年,逃避一般當起了鴕鳥,在了學的殼里。
可眼下,明知顧知夏已經找到了,他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卻說不回來了?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安寧安了馮雅茹幾句,轉進了電梯。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看到車頭前說話的陸擎澤和顧明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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