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蒼天寒雨萬妖

王申仙人輕疑一聲，“此佛像莫不是當年明善佛尊所留？”

迦羅妖王額前金發散落一縷，俊面容上浮現笑意，手扯了扯鐵鏈，“不錯。明善佛尊飛升上界兩千余年，我也該重出世間了。

云上國！立！”

話音落下，迦羅妖王軀一震束縛住他的四條鎖鏈齊聲而斷，后佛像轟然倒塌。

迦羅妖王氣勢滔天，背后浮現獅鷲神法像，法相飛九天四方風云變，天地間一片金云霧覆蓋，臨南大洲所有生靈都抬頭看天，蒼穹中金云霧里浮現出一方神國，宮樓殿宇，亭臺樓閣，仙仆天使行走其間，玉翠檐角，金鑲百柱，金碧輝煌的神殿上端坐著一個赤上的金發王尊，如神高貴完無缺又不敢。

“云上國？”王申震驚道：“這是什麼大神通？法神通？道神通？迦羅妖王當真是好謀劃，自囚萬載以佛鎮，竊取明善佛尊禪上意竟然修了地仙業位！”

迦羅妖王冷哼一聲，隔空一攝便拿回了七位天品大妖，七妖激萬分下拜道：“拜謝王上大恩！”

“我域大軍尚未去積雷山，且有一戰之力，去號萬妖與道佛大軍一戰吧。吞天妖域和天金妖域是保不住了。”

“是！尊王上意！”

說完，迦羅妖王抬首再道：“王道長，還要與本王相斗嗎？縱使本王初地仙，但我的道法雙合大神通并不是好惹的，沒有貴宗的仙寶紫淵天爐，本王自負是不會敗的。”

王申仙人聽完面上沉無比，地仙業位者掌一天地大神通，可改天換地，移山倒海不過彈指間。這大神通又分為道神通與法神通，法神通善斗法、爭利、改天換地等用途，而道神通更偏向于大道之功、天命推演、控天下落子眾生等方面。

兩者并無絕對的高下之分，地仙業位至多可以領悟修三道大神通，分別以氣神相托而生，若是領悟出第四道大神通，那麼就是天仙存在，依托天地，領悟法則，一界主宰的存在了。

當然，在上界是不可能，但在無數的小千世界、中千世界中可算是擎天巨擘了。

除去這兩種神通外，還有一種大神通，乃是道法雙合，這一類大神通一旦領悟而出，妙用無窮，遠勝單一的法神通和道神通。

王申看著眼前面容不善的迦羅妖王，心中思緒再三還是忍住了出手的想法，固然他可以憑借多了幾萬年功力占據上風，可自己的法神通若要打敗迦羅妖王必然代價慘重。

紫神宗可沒有第二位地仙了，他不能以犯險。拖著就拖著吧，反正太虛之中多一位地仙，一位地仙，也并不能徹底分出勝負。

這般權衡利弊之后，王申仙人折回返空中道觀，就那麼大大方方的飄在迦羅妖域上空，遠方一道道仙正在由遠及近趕來。

迦羅妖王也看到了北方的仙，他瞥了一眼天宮的方向，道門大軍能越天地距離，覆滅兩域，最重要的還是那條白蛇沒有守住。

天宮中，白沚已經知道天金、吞天兩域的下場和結果，他沒有自責，也不會心有不安。畢竟他不過是一個區區天品，在地仙眼中隨手可以死的存在，哪怕有天命庇護，也不過是茍活。

若沒有乾坤傘在，以地仙存在的大神通早就統攝了他的心神如圖同傀儡一般，白沚對妖族盡力了。

他看著那尊碎裂的佛像，很眼，兩千年前蛇王谷里對他誦經的老和尚，就是這幅面容，他傳下自己的大般涅盤經尚在，縱然不修佛法也曾幫過他多次度過危機。

在這場道佛妖巫的曠世大戰中，白沚他僅能存自保，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柳域，靜海城。

兩位仙家出現在王衛河與王衛川側，二人渾法力混，氣息微弱，全經脈寸斷，顯然是活不了。

他們耗盡了里每一分神力，只為柳教多抵擋一刻，自毀道，燃燒神鼎，方才換來超越等級的戰力。越階而戰，并非是誰都可以輕易做到，其代價是難以想象的。

江云站在二人的尸前，嘆息道：“以教禮葬之，到時自有天宮來使接他們殘魂升天。”

白景行面慘白，沉聲道：“是，尊天使之命。”

“往后，柳教掌首就落在你上了，白景行，你之道途尚半。”江云嘆息一聲，“回歸教庭后你請示帝君，從簡接任掌首大禮吧。

柳教如今，百廢待興。”

“是，景行定不辱使命，承二兄之志。”

白景行雙目通紅，布滿了瞳孔，但卻毫無頹廢之氣。

江云搖頭乘風離去，白景行自殘廢的城頭上站起，前是大祭司與主教的尸，后是靜海城廢墟和一柳教弟子的尸，甚至還有不仙家、妖靈尸。

西方天幕上忘道宗的仙悠悠離去，乘獅虎的二位半仙在破掉護教大陣，斬破河、川二人必生之力所凝的神君法相，即將破亡柳教時，忽然停手紛紛歸去。

白景行知道，是帝君那邊做出來什麼作，方才能讓柳教逃過滅盡銳的一劫。但經此一戰，柳教沒有三五百年修養是恢復不了元氣了。

……

風都國，太安城上，長夜久久遙著南方，花重明出現的那一刻讓他渾都在沸騰，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恐懼，還是憤怒。他是北疆妖的殘留之人，是萬靈宗太上長老花重明那波瀾壯闊一生中的陪襯，他花重明的仇怨因果消了，可長夜卻背負著同樣的海深仇。

只是，那尊大山太高太重，道門百宗之勢如十萬大山令人絕，生不出一杵逆的想法。

但長夜不甘心，這一刻的他心中燃燒著火，他看向了蒼穹上的天宮，那位帝君，他和自己興許此刻已是同類人。

忘道宗大軍已經退走不是歸宗，而是跟隨天璇仙門越而來的道宗大軍一同南下，斬妖，取妖丹，收靈寵，奪靈，廣袤的吞天妖域和天金妖域將會是他們的戰利品。

白沚走出天宮，站在天金妖域和吞天妖域的邊界，與火在他的兩側同時燃燒，無數聲吼哀鳴傳他的耳中，凡人修士只覺得是無意義的吼，落在他耳中卻是聽得懂的絕掙扎與吶喊，無論是殺人千百的兇妖，還是一心潛修的良善之妖，都在這漫天仙中化為灰燼，為這些修士上的寶、符、，為其所用。

吞天妖域里，有藏匿的天品大妖隕落，寒風雨籠罩千里，寒雨不止卻滅不掉這仙火，白沚撐著傘，站在天空上一言不語，默默看著這一切。

他會記住這一切，替萬妖記住，也為今日恥辱的自己記住，久印心中不敢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