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禾突然想起了那個啞奴。

先前被重新帶回林府，被一個神人劫走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在此之前，蕭芷寧不跟打一聲招呼，就把人帶走，再後來設計讓啞奴被迫離開侯府。

聽說蕭芷寧花了三百兩買回來，還沒等到伺候，人就沒了，落了個人財兩空的結果。

莫非今日來，見自己了傷，打算落井下石？

林書禾此番細細思量，心中有了對策。

即便蕭芷寧再如何說，現在可是靖安侯的救命恩人，誰敢對不敬？

而且的背後還有柳氏，蕭芷寧一個寄住在娘家的寡婦，能有多實權？

“好些了，寧姐姐。”林書禾淡淡微笑，看上去很是謙和有禮。

蕭芷寧是過來人，年歲要比年長，嫁到周家那幾年，也算是見識了不，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思單純。

哪能看不出林書禾是在防著自己？

如今薑雲笙的主母之位岌岌可危，柳氏有心讓林書禾進侯府，先前還因蕭翊風鬧過不愉快，蕭芷寧心中很清楚，林書禾一旦進了侯府，和自己不會和睦相。

是喜怒不爭，但不會當一個故作眼瞎之人，由著林書禾欺騙侯府。

蕭芷寧坐在床榻邊，手探了探林書禾在外麵的手，察覺到有些冰涼，扯了被褥蓋好，這才淡淡道：“林姑娘，你替我爹擋這一劍，讓你罪了。”

林書禾一愣，登時警惕起來。

蕭芷寧非但不追究那啞奴之事，還這般和悅地和說話，話語裏似有自責，倒是讓措手不及。

對方越是這樣，就越覺得有貓膩。

“侯爺尊貴，我擋一劍何足掛齒？若是換做旁人，也會給侯爺擋劍的。”林書禾語氣乖戾，眉目溫婉。

蕭芷寧角微勾，“林姑娘大義，侯府定會好好激你。”

此刻還不能定論靖安侯遇刺一事是不是林家有意為之，蕭翊風已被蕭錚召去，此事不可之過急。

蕭芷寧又道：“你好好休息，既是被翊兒帶進府中，就別太拘謹，有什麽需要的，隻管傳話便是。”

林書禾肋下一陣刺痛，有些委屈道：“寧姐姐，我可以不要方才那丫鬟來伺候我嗎？手下沒個輕重，讓我好疼。”

繁霜端著藥房煎好的藥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

將琢盤往桌上重重一放，似是很生氣。

“繁霜。”蕭芷寧低聲嗬斥，“不得無禮。”

繁霜垂著腦袋，裏嘀咕道：“不要奴婢伺候，奴婢還不想伺候呢，一沒賞錢，二還累得慌。”

林書禾聽了眼睛都瞪大了。

好大膽的丫鬟！

“說的什麽胡話？”蕭芷寧擰著眉頭，有怒意，“林姑娘是貴客，伺候不周是你的錯，你還有理了？下去！”

繁霜一癟，負氣跑了出去。

蕭芷寧回頭，見林書禾臉難看，安道：“下人不懂事，林姑娘莫怪，我自會教訓，待會兒我著另外的丫鬟過來。”

林書禾笑容僵，“多謝寧姐姐。”

蕭芷寧沒有過多停留，出了屋子。

小院側門，繁霜等在那裏。

這是蕭芷寧代要演的一出戲，離林書禾遠些，有個合理的借口暫且避開，省得讓林書禾和小題大做，鬧到靖安侯那邊去。

“你現在收拾東西先去薑府，若是侯爺問起來，我自會為你開解。”蕭芷寧從繁霜前走過，匆匆低聲說了一句。

繁霜站在原地，躊躇半晌，最終打算先聽蕭芷寧的，一切等薑雲笙回來再做變數。

偏廳。

蕭錚將一個茶盞狠狠砸在地上，一旁的柳氏被嚇得渾一。

“你是如何教導主母的？犯下如此大錯，你和世子竟無半分作為。”蕭錚暴怒，狠狠罵道。

一想到薛家出了這件事，讓他即將損失一方世家支撐，先不說錢財的問題，是幽州裴訣那邊都不好理。

沒有錢養自己的兵，這個北境就算是他坐鎮，也永遠隻能臣服朝廷。

他不甘心隻居於此位，此次回京，已有文上奏，想要削掉他的軍權，讓昭親王去掌管北境，給自家，總比一個外姓人來得妥當，這已是讓靖安侯大怒。

他忍著沒有當麵發作，打算回到冀州後韜養晦一陣子。

皇帝已下旨，讓昭親王先去幽州。

幽州隸屬冀州，親王來此，他一個諸侯能說上什麽話？

而且裴訣還是他的人，不正是先從邊緣下手嗎？

蕭錚在屋踱步，養兵是一件費錢費力的事，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花了諸多心。

薛家一直都是他的底牌，現在底牌殘缺不堪，還是被自己府上之人所害，蕭錚把怒氣全撒在柳氏的上。

“侯爺，您有所不知啊，那薑雲笙在此之前，就不在府上了，我和翊兒也沒辦法呀。”柳氏為難道，“翊兒尋了許久都沒有進展，再傳來主母的消息，就已經是出事了。”

蕭錚暴嗬：“不在府上能去哪？”

柳氏如實道：“先前府上來了一刺客，把主母劫走了。”

“砰！”

書案被蕭錚掀翻在地，他怒火中燒瞪著柳氏，“出此大事，你在信裏為何不說？”

柳氏被這一聲巨大的聲響激得渾一，握著佛珠手串的手不寒而栗。

嫁給蕭錚這麽多年，盡管知道他脾氣暴戾，卻很見他在府上發這麽大的火，一時手足無措。

門被推開，蕭翊風走進來，瞧見屋的狼藉，眉目微凜，“爹。”

柳氏朝他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別在蕭錚的氣頭上尋他的晦氣。

蕭翊風卻是走到蕭錚麵前，不打算回避，“孩兒無能，沒有護住主母，請父親責罰。”

蕭錚瞪著他，“劫走主母之人是誰？”

蕭翊風心中微沉，此時斷不能把沈濟川出來，如此更會讓薑雲笙陷困境。

殺權貴，與罪臣之子為伍，無疑都是在蕭錚的底線上撒野。

“孩兒不知。”蕭翊風撒謊，“此人劫走主母，想來和侯府有些恩怨。”

與侯府有恩怨的人多了去了，他回答得模棱兩可，暫且牽製住蕭錚的思緒。

“當真是膽大妄為！”蕭錚吼道，轉而看向蕭翊風，“那為何主母要殺薛佑？”

蕭翊風咬牙，此時他麵臨著抉擇。

一邊是自己的發妻，一邊是和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尤其這個玩伴還和侯府有關，他隻能擇一。

原本他打算把這一切都推到沈濟川的上，隻要說薑雲笙是被迫的，定能保住。

可是那個人是那麽的固執，死死咬定就是自己殺了薛佑，不讓他有一可以為開解的機會。

想到此，蕭翊風頭滾，中似有浸了水的棉花堵住。

他忘不了薑雲笙那般決絕的眼神。

要離開他，不擇手段，不惜代價。